《信筒子雜談》

前兩天出門,不經意間在天津的紅橋區咸陽路幸福裡公交車站旁看到了一個嶄新的郵政信筒子,綠綠的,圓圓的,胖胖的,筆直的矗立在路邊,一種久違的親切感油然而生。

馬路邊的信筒子,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可是近些年卻越來越少,越來越稀罕了。除了稀稀拉拉的郵局門口還遺留有個把老態龍鍾的信筒子,馬路邊幾乎已是蕩然無存了。

試想,現如今強大的通訊科技現代化,什麼彩信簡訊E-mail,什麼微信QQ音影片,要多快有多快,想多遠傳多遠,哪怕你遠在天邊也如同近在眼前,誰還再去寫信呢?!除了現在小學五年級留有寫信課目外,真正寫信寄信的已經成為了過去,漸漸變成了歷史,信筒子也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偶爾尚在的到成為了一個點綴,一道風景,一種擺設了。

可是,通訊的豐功偉績我們是不能忘記的。

幾千年來,從烽火煙臺到飛鴿傳書,從郵差驛站到五百里加急,從信封信紙郵票到郵局信筒郵遞員,是書信不可或缺的存在把古往今來,把萬水千山,把千家萬戶,把大事小情,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那天,看著久違的信筒子,兒時的通訊往事件件縈懷,許多淡出的模糊的記憶呼啦啦像開閘放水似的一下子清晰地湧現出來。

小時候的我,也就是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住在天津的紅橋區西北角以西的春德街北小道子三條衚衕2號(下有原址老照片)。

那個時候,家裡頭時不常的給遠在吉林省磐石縣221部隊醫院當兵的三哥和在內蒙古烏蘭察布盟察哈爾右翼前旗上山下鄉的四哥,以及在黑龍江嫩江農場的五哥寫信。母親不識字,寫信大都由父親或姐姐來執筆。後來我大點兒了,就由母親口授我執筆了。

信寫好後,母親就給我8分錢讓我寄信去。那時候寄一封平信,本市的4分,外地的8分。

我寄信就去兩個地方,一個是家門口東頭的橫街子副食店,一個是西頭韋陀廟大街把角的小食品店(這兩個都有原址老照片的),像這樣的商店都有郵票賣,門口也配有信箱,就連粘郵票的漿糊和小刷子都是預備好的。

最令我難堪且至今不忘的是有一次在韋陀廟寄信時,食品店的人給了我兩張郵票,傻傻的我納悶怎麼這次給了兩張郵票?於是我當時就在信封上貼了一張,另一張撕吧撕吧給扔了。過了一天,信以郵資不足給退了回來,母親問我緣由,我就如實的從頭到尾學了一遍舌,弄的母親大人對於我的愚蠢之至哭笑不得,不得不又給了我8分錢重新寄的信。

那時如果是寄錢寄東西就得去西北角北馬路上的郵局了。

我印象裡的那個郵局好像是一座坐北朝南的灰色歐式建築(可惜沒找到老照片),可能還有二三樓和後院(記不清了)。郵局有兩個門,一箇中門,一個西門,門是綠綠的寬寬的,還有好幾蹬臺階。那陣子覺得這個郵局高高的,大大的,顯得很座實。

郵局的營業廳也很大,一進門對面是一長溜高高的櫃檯,辦理匯款、掛號信、寄包裹、發電報,以及長途電話等業務。

郵局大廳的最左邊是專門寄包裹的地方,那時一進冬季母親就讓我去給下鄉的哥哥寄棉衣什麼的,先在家裡用舊包袱皮裹了寫上地址名字然後縫好,只留一個小口,以應付郵局的檢查。記得包裹裡常常夾帶一兩瓶炸醬矇混過關的(易碎物品要用郵局的木板箱子郵寄,那樣郵費就大發了)。那個年代母親就是透過省吃儉用給遠在外地的兒子寄去吃穿用的,來聊補思念之苦。

那個時候我每個月還必去一趟郵局,就是母親讓我去給在內蒙下鄉的四哥寄5塊錢。因為他下鄉的地方非常窮,每天早出晚歸掙最高10個工分才一毛八分錢,吃穿用都成了大問題,一年幹到頭還欠生產隊的錢。是偉大的母愛讓四哥度過了數年的艱苦歲月,直到他從農村選調到地質隊工作有了工資。我每次到北馬路郵局寄錢,都是先添匯款單,然後再花毛八七郵資就算把錢匯走了。

我記得那個郵局的櫃檯還有寄掛號信的,掛號信比平信貴多了,有些相當於古代的五百里加急吧。

辦理掛號信的旁邊是電報業務,那個時候發次電報更貴,除了公家公務需要外,老百姓都是特別緊急著急的事才去郵局發電報的。先是在櫃檯填張像作文紙似的表格,主要是填寫收發報人的姓名住址及要講的內容,然後交給櫃檯服務員核實校對和儘量簡化,因為電報是按字數收費的,姓名地址每個字幾分錢,內容好像是塊八毛的,所以說打電報就是惜字如金毫不為過。交了費,服務員就把電報稿紙送到櫃檯裡面兩個辦公桌的發報員發走了。在郵局的門口我常看見不時有郵遞員出來匆匆的騎上綠色的郵局專用腳踏車急駛而去,大概就是送電報去了吧。

在郵局大廳的緊東頭靠牆有一溜封閉的亭子,大概隔斷了有五六間,門是玻璃透明的,123……編著號,那個就是當時打長途電話用的。填表程式和電報業務差不多,交了押金就坐在身後的長椅上等著,等接線員叫通了對方,就喊打長途電話的人去某號亭通話。那時長途電話也挺貴,是按分鐘計費的,所以打長途電話都是長話短說。有的提前把要說的話寫在紙上照本宣科,既可節省時間又不至於遺漏要說的話。我模糊印象長途電話那邊還有掛鐘,讓人們好掌控通話時間。

以上這些有的是我親身經歷過的,有的是我去郵局次數多了耳濡目染的。

唉,幾十年過去了,隨著時代的變遷,有的已經物是人非,有的已經人是物非,有的更是物非人非,現如今只剩下回憶回憶寫寫雜談了。

《信筒子雜談》

信筒子

《信筒子雜談》

小時候住過的地方

《信筒子雜談》

小時候寄信的地方

《信筒子雜談》

小時候寄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