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三江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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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麥秸 朗誦:老洪

探訪三江所城

探訪三江所城

三江所城就像橫亙在我心頭的一塊巨石,從看到它的第一眼起,內心就生出了一種說不出的震顫感,這僅僅是我無意中看到這張圖片後所產生的波動。把目光緩緩移開,眼前就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面:一截短短的殘垣聳立著,在夕陽中被無限地拉長……

卻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個冬日,我來到了這裡,探訪此處,就像一個不速之客,貿然闖入。但我知道,沒有人會去留意一個陌生人的到來。破落的牆體上,一個個鮮紅的“拆”字隨處可見,我隱隱覺察到,寧靜的古村落似乎掩藏著某種不安,抑或是不可抗拒的宿命般。

探訪三江所城

自西向東緩緩而入,古老幽靜的街巷,從容而祥和,沿街的民居錯落有致,老臺門上精美的雕刻不時映入眼前。“磨剪刀哦”、“收舊傢俱、舊電器啦”,一聲接一聲的吆喝從巷頭傳至巷尾,街面卻有些冷清,“三江糧店”木門緊閉,低矮而逼仄的店鋪,也不知歇業了多久,店家又搬往何處,我不由得停下腳步,對這裡的原住民和背後的歷史來了興致。

三江所城位於斗門鎮三江村,錢塘江、錢清江、曹娥江在此匯合,

三江外港口通海,形勢險要,

古為海防要地,三江村又稱三江所城,是明代抗倭英雄湯和為抗擊倭寇而建的軍事要塞,據《嘉慶山陰縣誌》載:“三江所城,明洪武二十年信國公湯和築。在城北三十里浮山之陽,踐山背海,為方三里二十步,高一丈八尺,厚如之。

掐指算起,距今已有

600

多年曆史。受軍事性質的影響,其原住民的祖上都來自全國各地,可以說是個典型的“移民村”。在這個既叫村又叫城的地方,我不禁懷想起當年軍民一體、百姓雜居、百業興旺的一幕。

沿著時光的河床追溯,我開始叩問所城深處那一截截湮沒在塵埃之中的記憶,書頁就這樣被徐徐掀起——

明初,倭寇(日本人)猖獗,頻繁侵擾沿海,百姓深受其害,國家也不得安寧。為防倭寇之禍,明朝採用“築小城建衛所”的軍事防範策略,在全國各州、縣要害地區設立衛和所。明洪武二十二年(公元

1389

年),當時的紹興太守經過多次考察,最終確定在離城北三十里的山旁築城池。相傳在建所城時,在三江村裡的石塊一律徵用,只有做飯用的大灶石與住房的地基石可以免徵,其它石塊都得無條件捐獻。

三江所城可以說是紹興儲存最完整的古城門,解放後所城城牆尚完整,

70

年代農業學大寨運動中被拆,現僅存所城東門及

20

多米長的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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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街巷慢慢走著,我極力還原著建城時是人喧馬嘶的勞作場面,但當走進三江所城東城門前的那一刻起,腳步便怔住了,和整個村子一樣,它的斑駁和落寞甚至蕪雜超出了想象,那城垣上的衰草在冬日的風裡搖曳,一叢叢立於殘垣之間的罅隙,在風中訴說著掙扎著,也在我的心頭瘋長著,撫摸著東城門城廓的每一塊城磚,我不由得泛起思古之心,感喟連連,這裡到底掩埋著一段怎樣的流年?

厚實沉重的牆體,漬痕斑駁,似乎在述說著一路走來的六百年,刻印著各種字型的地磚,那種歷史感撲面而來。城牆上寬闊安靜,護城河,吊橋,閘樓,箭樓,正樓,角樓,女兒牆,垛口,城門,這些都讓人想起烽火連天的歲月,似乎聽到號角聲聲,旌旗獵獵,似乎看到浴血奮戰,揮刀放箭的廝殺,抗倭殺敵的吶喊。彈指一揮,城牆依舊,將士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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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的這個冬日,當我決定落筆的時候,我知道,三江所城的老房子建築大多已不復存在,正在拆遷改造,儘管拆遷了一些原本需要保留的老舊臺門,也引起了各方爭議,但起碼在進行之中;三江所城東城門業已修復,儘管修復的不甚滿意,也不專業,但至少已引起重視了。對於原住民來說,祖輩們曾在此生息繁衍,勞作戰鬥,他們所能記得住的鄉愁都在這裡,就是拔也拔不掉的根和魂,割也割不走的血與脈。當整座村子被遷移時,留下來的只是一張張昨日影像和永久的念想。

這兩年來,三江所城一直在我的眼前晃悠,尤其是遺存下來的東城門,那已矗立了六百多年的光陰;我不由得想起了這裡的原住民,在遷移中又重複著和祖輩相似的命運,更想起了不久之後,這裡將掀起的嶄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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