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優勝美地,神秘的大山,正等著人們去探索

清晨,當人們正在大睡的時候,我被早已等待在窗外的桃花色陽光喚醒。我悄無聲息地溜出酒店,看到被晨陽薰染的高山及高山下緩緩流淌的河流,那壯美與纖巧,似一幅恬靜娟秀的圖畫。它暗示著,我已經走進了一個情人般楚楚動人的姿色中。它有高山般熱烈的情懷,也有河流般的纖柔與溫存。

這優勝美地,神秘的大山,正等著人們去探索

山區裡行走,首先看到的就是山,山嶺與峽谷構成了優勝美地的主旋律。而線條粗獷的優勝美地的山與峽谷仍然是冰川、大地震與巖火的傑作。不堪負重的地下怒焰,把內華達山脈撕開一條口子後,那早已不耐煩的冰川,便拿起準備了數萬年的冰鑿,開始了它漫長且頗有成效的造山運動。它把這座神秘的大山切割成一條V形山谷,以冰水這把犀利的工具,精琢出一個衝折跌宕、迴腸蕩氣的翠綠峽谷。從此,一個激流洶湧、瀑布高懸、林風浩蕩、鳥語花香的優勝美地隆重誕生了。

我身輕如燕地沿著朝陽指點的一條幽徑攀去,我受到小徑邊旁逸斜出的樹枝和璨若明星的黃色小花謙謙君子般的禮遇。它們在發育了數萬年的山坡上,也發育出了令人欽慕的修養。如果你細心觀察,就會發現每一塊岩石、每一棵小草都是那麼慈眉善目,那麼善解人意。走在這峭拔的山徑中,生怕我有什麼閃失的陽光一刻也不肯離開我,即使小徑被茂密的樹冠遮擋,它也會找到疏離之處投下斑駁的光點,把小徑點綴得像一隻年幼的長頸鹿。我搖搖晃晃地,似有騎在這長頸鹿上的童話般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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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的神奇,像一本從未開啟的厚厚書卷,讓無數個行者急於登臨和閱讀。在經歷了4個多小時的喘息、揮汗,以及暢飲三瓶子礦泉水後,我才知道,我已經來到了海拔二千六七百米的高度。眼前的景緻如一片平靜的水波,在陽光的照耀下刺得讓人睜不開眼睛,我被這極為罕見的現象震撼和迷醉這個表面平滑光亮的地表,達數平方公里之多,堅固的花崗岩紋路,被打磨出細膩而規則的花紋,那是頂尖畫師都為之汗顏的精彩之作。這個令人頗費思量的現象,想來也與早期的冰川時代有關。

巨大的冰川沿襲了以往的思路,想在此塑造出一個驚人的大峽谷,可它遇到了在它所有的造山運動中,所沒遇到的極其頑固不化的大面積花崗岩。它曾用巨大的冰塊在上邊磨礪,企圖找出它的軟肋並予以擊破,也曾用巨大的水流日夜不息地衝撞。當所有的設想與嘗試均化為泡影后,便留下了這片慘白的記憶,那耀眼的白光就是一個實證。自從這個地方被發現後,曾有不少來客到這裡觀察、揣摩和研究,有人甚至否認了有關冰川作用的說法,別出心裁地提出了“風說”。說是數萬年浩浩蕩蕩的大風,足可將其打磨得平滑如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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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風的能力,像削鐵如泥的利刃,可以將如此堅硬的花崗岩削平,那麼所有的大山,還能如此昂揚地挺立到今天嗎?我想,若所有的揣測都不是那麼理直氣壯的話,倒不如把那份神秘,永遠珍藏在這大山深處。這片像鏡子一樣光滑美麗的花崗岩,其平滑如砥的表面上,有幾處細小的疤痕,像碾盤上殘留的幾個微不足道的麥粒。面對這片光滑的自然奇觀,即使是那些閱歷豐富的人們,都會虔誠地跪下來,努力破解著這熠熠生輝的地面,並把其中的發現,當成他們日後隆重的談資。

超乎想象的光滑和明淨,使其變得異常敏感,它會對天象中所有的變化做岀迅速反映。它會把光芒四射的晨曦、薄暮初臨的晩霞、亂雲飛渡的天空,月缺月圓、星光燦爛的蒼穹等,精確地記錄在它閃光的記憶裡。據說一頭被印第安人追殺了一天的野牛,逃竄中誤入這片石域,它立即停下來,用它堅硬的蹄子不停地剖抓著地面,還不時地低下頭去嗅一嗅。它是怕滑倒在地,還是從地面的反射中誤以為進入了同類之中,而放棄了逃奔?這些都不可知,唯獨知道的是這片光滑的石面,讓追蹤它一天的印第安人的汗水,終於沒有白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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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當這位印第安人的獵狗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幾乎發生了與那頭野牛同樣的情形,它不僅用爪子剖,還用舌頭舔,不停地這聞聞那嗅嗅,瞻前顧後,戰戰兢兢,不知所措。這塊似被精密儀器拋光過的石面,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白銀般的光芒,不喜歡被某個自然奇觀困擾的印第安人,把這片亮得刺眼的地方叫做“匹韋亞克”,意思是閃光的岩石湖。這個平鋪在高山之上,完全與水不沾邊的“湖”,以其神奇、神秘、神話般的表象,成為優勝美地一抹閃亮的風景。

我躺在這被太陽曬得發燙的明淨的石面上,看著深邃而高遠的夭空,有一種擁有和被擁有的溫暖感,似乎臥入一個寬厚的胸襟裡。在天風凜冽的高山上,你只有瑟縮和發抖,很少會有這樣的感覺。它帶給你的不止是溫暖,還有安全,還有孑然於世外,“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