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間看到這樣一段影片，開頭，是一行文字：

工作人員隨機選擇了五位受訪者，徵得他們的同意，備份了他們的手機通訊錄。並讓他們回答五個與通訊錄有關的問題。

第一個問題———

有人說，一二百個，也有人說伍佰到六百之間。

只不過當身後的螢幕投放出所有的聯絡名單時，每個人都驚訝不已。

原來每個人都保守估計了自己的通訊錄中的人數，實際上，每個人的通訊錄中都超過了一千人。

接著是第二個問題———

受訪者逐一地刪掉了那些很少聯絡，而且互相也幫不上什麼忙的人。

但有些應酬上和工作上的人並不會刪。

第三問題是———

有的人說，還剩下一半吧，也有人說只有二三十個了，還有的人說，刪掉的很多人，我都已經忘記他們究竟是誰了。

第四個問題———

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受訪者或是暗自嘆氣，或是雙眼不敢直視鏡頭，亦或者緊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螢幕機械一般的滑動著手指。

這時工作人員讓他們轉過身，他們看著身後揭開的謎底唏噓不已，哪怕是剩下最多的那位受訪者，也僅僅只剩下了3位聯絡人。

他不無自嘲地說道———

接下來就是最後一個問題了———

這個問題讓所有的受訪者都沉默了起來，可能大多因為工作家庭的緣故，都很久沒有聯絡了。

受訪者紛紛撥去通訊錄僅存的幾個電話，其中有一位受訪者的電話沒有撥通，沮喪地說了兩個字———

最後，畫面定格，以這幾個字收尾———

時間會留下最值得的人。

也許應該寫到這裡結束。

可對於我這樣一個理性的悲觀主義科研工作者，還是翻了翻自己的通訊錄，循著影片裡的步驟操作下來———嗯，得到了大致相同的結果。

所以啊，人生真是可怕。

我們每天匆忙地趕到一個幾平米的格子間，做著不知道意義何在的事，陪著一堆戴著面具的人，然後，和陌生人像人形罐頭般被擠在車廂裡，筋疲力竭地回家。

認識更多的人，刪掉更多的人，被更多的人認識，再被更多的人刪掉。

我們川流不息的人生，不過是網路里幾K或者幾M的資料流，跳不出，逃不掉，躲不了，只是被動地承受這時代給予的虛假的苦痛歡喜和快樂哀愁，然後，披上忙忙碌碌、四處奔走、朋友遍天下的偽裝，用表面喧囂代替內心寂寥的方式來治療生活的陽痿。

沒勁，真是沒勁透了。

2019年的秋天，比以往時候更熱一些。走在暑氣未消的街頭，我只聽見空氣中到處是扇得啪啪作響的耳光，只看見到處是飄蕩著點點熒光的藍色小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