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風聲》——傻和笑

《柳林風聲》——傻和笑

上班、狼人殺、乒乓球、唱歌,是我半年來生活的全部,在家裡踢倒油瓶都不扶的狀態,老公對我不屑一顧,有時候想跟他討論一點什麼,他一言不發轉身就走掉了,每天早晨嘲諷地催我“趕快背上書包上學去”,意思是我已經徹頭徹尾變成了一個小孩子,且我小巧玲瓏走路有時候會跑起來確實像一個小學生。但我無暇關注他的臉色。

早上等在公交站臺,銀白的世界讓人恍惚,彷彿這是另一個陌生的美好的時空,想起《W兩個世界》裡的吳妍珠,她很多次在公交站臺安靜地坐著,或在公交站臺徘徊,等待著一個不僅是跨越時間的,更是跨越空間的二維世界的人,一個漫畫裡的人。韓劇有毒嗎?吳妍珠等待在站臺的畫面,讓我像她一樣感覺到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別人看不見的,自由的,五彩卻又安靜,讓我感覺到自己與眾不同的世界。。。額。。。這種程度的話,豈止是“揹著書包上學去”?是上學不需要背書包——幼兒園,好吧?

《柳林風聲》——傻和笑

你有沒有看過《柳林風聲》這本書?

循著一隻小鼴鼠的足跡,一條河流,一位透過寫詩得到安慰的河鼠詩人,還有河岸無數神秘的靜悄悄的動物們,他們一起不緊不慢地生活,彷彿擁有永恆。去拜訪蛤蟆,陪著他經歷一場半途而廢的狂熱的旅行;去野樹林拜訪老獾,一個想要改變蛤蟆的狂熱卻失敗了的智者。怎麼辦呢?那種狂熱顯然要頭破血流,卻是無法阻止的。這隻蛤蟆熱衷於飛車,失去理智,終於闖了禍,他一邊捶胸頓足反省自己愚蠢狂妄,一邊繼續想入非非,闖禍後的生活仍然充滿喜感,他在獄卒女兒的安排下喬裝成洗衣婦逃跑了,逃跑的路途上由於大話連篇,多次陷入險境。。。

這是一篇幼稚的喜劇故事,我看了三遍,實在想不出這裡有多麼深刻的寓意,三遍,除了每次讓我傻笑,別無發現。

“河水波光粼粼,潺潺流動,絮絮叨叨。鼴鼠一溜小跑,緊趕慢趕跟著,最後疲倦了,索性坐在河岸上,而河水還在對他喋喋不休地述說著世界上最動聽的故事,這些故事發自大地的肺腑,一路娓娓道來,最後奔向浩瀚的大海。”

鼴鼠路過自己的家門口,他聽到了家的召喚,但是河鼠自顧自往前走。“我們本來可以進去看一下的,河鼠仔——就看一眼——很近的,但你不肯回頭,河鼠仔,你就是不肯回頭!天哪,天哪!”鼴鼠抽泣著說不下去了。

河鼠直視前方,緘默不語,只是輕輕地拍著鼴鼠的肩膀。過了一會兒,他沮喪地喃喃自語:“我現在明白了!我是多麼笨的一頭豬!一頭豬——那就是我!一頭笨豬!”

——簡直笑的忍不住好不好?

蛤蟆被關起來了,獄卒的女兒給他送來飯菜,但是他在那兒哀嚎,踢蹬著雙腿,不理會她的勸慰,所以聰明的姑娘暫且出去了。蛤蟆抽泣著用鼻子吸一下香味,看一眼飯菜,腦子裡開始出現一些令人振奮的新念頭,他想到了騎士,詩歌,壯志未酬的事業。。。

蛤蟆打扮成洗衣婦逃跑的路上碰到了一隻狐狸,那傢伙嘲諷地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說:“喂,洗衣婦,這個星期你給我洗的衣服少了一隻襪子,還有一個枕套!下次可不準這樣!”說完吃吃地大笑著走了,蛤蟆想找塊石頭砸他,但是找不著,這更讓他火冒三丈。

讓人稍微憂傷的畫面很少——小河獺失蹤三四天了,原來他追隨著黎明的吹笛人,追隨著笛聲,茫然地走向了遠方,最後鼴鼠和河鼠詩人,發現他安靜地躺在在吹笛人的腳邊。。。在這三四天裡,他的爸爸,每天夜晚去第一次教他游泳的淺灘守候——那個可憐的小傢伙,如果這會兒他的確還在什麼地方的話,說不定會跑到淺灘上去,或者他偶爾路過那兒,想起往日的一切,可能會留在那兒玩起來,只是說萬一。那個孤獨而傷心的爸爸,蜷縮在淺灘上,守候著,等待著,漫漫長夜——抱著萬一的希望。。。

似乎有點憂傷,然而一眨眼間,憂傷就被一陣風吹跑了,因為這一章的題目是“黎明時分的吹笛人”,下一章的題目就是“蛤蟆歷險記”,還有什麼憂傷可言?

笑不可支的片段比比皆是。幼稚嗎?但是正如作者所說,故事像汩汩流淌的河水,從我們的心裡流過。讓人開心,讓人平靜,不急不慢的,彷彿擁有永恆。

《柳林風聲》——傻和笑

在張朝陽的千帆英語課上,他們討論永生的話題。

我也參與一下:“朝陽你希望自己永生嗎?”我喊他朝陽如此順溜,好像我們是每天見面的朋友。

“我當然希望自己活的久一點,但是人的壽命是有幾百個不確定因素決定的。。。”他答。

我以為他會說永生使人厭倦之類,卻是這樣一個務實的答案。

之前有人問他:“你這麼成功,還承認自己傻嗎?”

“是啊,在經過這麼多年的苦苦掙扎之後。。。”沉吟片刻他接著說:“成功的人更容易變傻。。。”

就連朝陽,也在經過多年的苦苦掙扎之後承認自己傻,那麼我需要“背上書包上學去”就不足為奇了。

《柳林風聲》——傻和笑

《柳林風聲》的作者肯尼斯。格雷厄姆出生在英國的愛丁堡,那也是我喜歡的傑克羅琳現在定居的地方。肯尼斯。格雷厄姆比我早一百多年,但我覺得自己和他如此靠近,他就像是我身邊的一個讓我傾慕的人,性格隨和,十分搞笑,有時候在公交站臺,我也講一點好笑的事情給他聽。他僅僅讀到中學就輟學了,也沒有刻意或者拼命地要做什麼,只是喜歡,他寫了《柳林風聲》——一本沒有深刻內涵,僅有傻和笑的書。刻在他的石碑上的話是:“透過對他的美好回憶,留給兒童和文學以永遠的祝福”。是啊,在這樣美好的夜晚,我滿懷深情地回憶他,想著他;我希望再過一百年,也仍然有人像我這樣,滿懷深情,想著他——肯尼斯。格雷厄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