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臨終有多慘:丈夫不知所蹤,獨守病床,只留一句遺言

你見過路邊的野草嗎?生在淤泥中,卻張揚自貴。

蕭紅就是野草,倔強、堅韌而又充滿個性。

蕭紅臨終有多慘:丈夫不知所蹤,獨守病床,只留一句遺言

“有一段時光,沉澱在記憶深處,歷久彌新。有一座城,我來過,便再也不曾遠離。”

蕭紅好像一生都在尋找她的那座城,她的那一間屬於自己的屋子,從呼蘭河離開再到香港死去,一直住在不同的旅館裡,她是一個流浪者,也是一個自由的追逐者,更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她自由浪漫也堅韌不移。

蕭紅臨終有多慘:丈夫不知所蹤,獨守病床,只留一句遺言

您知道折了翅膀的鳥嗎?還不見青雲就再難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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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出生在呼蘭。

一個東北的縣城,四季總是颳著冷風,呼蘭河從縣城流過,平凡、樸素、冷冽,但終歸是柔順的。

一如蕭紅,儘管桀驁,但骨子裡又實在不算是個勇猛果決的人。

蕭紅本姓張,叫張廼瑩,出生在1911年。

那個時候的社會,對女孩總不是友好的,蕭紅是家裡的長女,但長輩想要的卻是男孩,母親也果不其然又生下了三個男孩,可只有二弟活下來了。

長輩們將所有的愛都傾注在了弟弟身上。

至於蕭紅嘛,養活就好。

父親的冷淡,母親的漠視,這世界上也許並沒有誰的溫暖了。

八歲那年母親去世了,父親很快娶了個繼母,僅比蕭紅大十三歲。

於是蕭紅愈發覺得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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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也許是天性,但大多是因為世情。

父親張廷舉看她就像是個陌生人,一次擁抱,一次愛撫,一次鼓勵的眼神都不曾有過,只有深深刻入骨髓的厭棄,那本該是最為依賴的父親啊,卻什麼都沒有。

吝嗇,疏遠。

這就是蕭紅關於父親所有的記憶。

但還好有祖父。

祖父對於童年的蕭紅來說就像是一道光,雖然已經無可避免的蒼老但是依然含蓄而有力量。

後花園承載了蕭紅所有關於童年的夢,而祖父就是這個夢的編織者。

小學畢業以後,蕭紅想去哈爾濱念中學,但是父親不允。

那時候社會的風氣讓父親感到害怕,他怕蕭紅出去讀書會自由戀愛,有辱門風。

無論蕭紅怎麼哀求,甚至於祖父都出面了,父親依然死死咬著不同意。

不同意意味著不認同。

那個年代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孩兒嘛,念那麼多書容易壞了思想。

蕭紅無奈了,只能寄希望於祖父。

祖父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他將張廷舉夫婦大罵一頓,說如果不讓孫女去讀書,他就一頭撞死。

張廷舉當然不想揹負害死父親的惡名,只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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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呼蘭河的蕭紅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瘋狂汲取來自外界的養分,而對於那個如同牢籠般的家,愈發充滿了厭惡。

儘管那裡有祖父,可是很快祖父在蕭紅還沒有畢業就去世了。

回家奔喪的蕭紅被家人囚禁在了家裡,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嫁給早已訂有婚約的汪恩甲。

蕭紅無力反抗,唯一能夠給予支援的祖父已經去世了,整個大家庭,無人能為她挺身而出。

但她又怎麼可能屈服,她還想去更加廣闊的天地,見識更加廣闊的人生,又怎肯被一紙婚約所束縛。

於是她假意和汪恩甲成婚,實際上騙取了一大筆錢和表兄陸哲舜一起跑到了北平,進入了女師附中上學。

可是錢畢竟不多,只夠兩人勉強維持生活,後來也只是靠著陸家來的生活費過活。

直到這一天,陸家斷了表兄陸哲舜的生活費,兩人只好灰溜溜回到了東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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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家對於這個曾經與表兄私奔的兒媳婦十分不滿意,嚷嚷著退婚。

但是汪恩甲不,他對蕭紅仍然懷有愛意。

她偷偷將蕭紅接到了哈爾濱,住進了東興順旅館。

蕭紅沒得選,因為汪恩甲答應讓她回北平讀書,條件是兩個人必須儘快完婚。

蕭紅同意了。

汪恩甲並非良配。他有著十分強烈的大男子主義,但是對於家裡人,他又十分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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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人得知兩人在外同居,就斷了對汪恩甲的經濟支援。

兩人在東興順又堅持了半年,欠下了幾百塊錢的伙食費,於是在一個冬日的夜晚,面對老闆的催債,汪恩甲突然人間蒸發。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真正靠得住的,除了自己。

無論是陸哲舜,還是汪恩甲,蕭紅所想要的無非是經濟上的支援,可是這種支援註定是長遠不了的,不能真正獨立的女人,到頭來,只能是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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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恩甲消失了,也許是回到了那個早已經安排好一切的家,但留給蕭紅的除了幾百塊錢的債務,還有就是肚子裡的孩子。

東興順德老闆作勢要把蕭紅賣掉,還把她關進了柴房。

走投無路的蕭紅只好向《國際協報》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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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個叫做蕭軍的編輯拿著幾本書上門了,這是蕭紅要的。

而也是在這一天,晦暗了半輩子的蕭紅終於迎來了屬於她自己的曙光。

眼前這個臉色蒼白還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憔悴不堪,但是她筆下的文字卻讓蕭軍震驚不已。

那邊清溪唱著,這邊樹葉綠了,姑娘啊,春天來了

是啊,蕭紅的春天來了。

蕭軍來得越發頻繁,兩人聊自己的身世,聊文學,還有就是聊愛情。

兩顆孤寂的心,在這個寒冷的世界裡越來越近。

後來哈爾濱發大水,蕭紅大著肚子被困在東興順的閣樓上,推開窗她就看見蕭軍搖著小船來到了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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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早就逃走了,蕭紅自由了。

後來孩子出生了,無力撫養的兩人只好把孩子狠心送人。

為了維持生計,蕭軍除了做編輯之外,還多打了好幾份零工,

蕭紅也做過家教,廣告員。

可是生活還是不見起色,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了下頓。

後來有一天,蕭紅說要不然我嘗試下寫作吧,賺點稿費,聊勝於無。

可這一試就一發不可收拾,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蕭紅開始走上了文學創作的道路。

再後來,他們離開了哈爾濱,去了青島和上海。

上海,有魯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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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是個很愛提攜後輩的寬厚長者,在他的幫助下,二蕭陸續發表、出版了一些作品。

其中蕭紅的成名作《生死場》就是在魯迅的幫助下發表的,魯迅還親自給《生死場》設計了封面。

兩人的小日子也漸漸開始走上了正軌,不用再為生計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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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時候能夠共患難,未必能共享福。

這時候的他們反而沒有患難時候相愛了。

蕭紅是個十分細膩,極度自尊的的人,而蕭軍卻極其大男子主義,很多時候會忽略蕭紅的感受。

在患難的時候,兩個人可以互相包容,但是現在生活好起來了,矛盾也就突顯出來了。

剛在一起的時候,蕭紅就問蕭軍關於“愛的看法”。

蕭軍卻粗暴回答,愛就愛,不愛就丟開。

蕭紅震驚了,她想要的是那種全心全意,自己是唯一的那種愛情。

可是很顯然,蕭軍給不了。

在哈爾濱的時候,蕭軍就和房東的女兒糾纏不清。

後來去了上海,這個名單上又增加了陳涓,還有瑪麗等女子。

蕭紅一生都在為蕭軍的濫情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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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二蕭成名以後,兩人的交際圈一下子變寬了,朋友也多了。

可是對於蕭紅來說,她的世界裡,有且只有蕭軍一個。

特別讓蕭紅難以忍受的是蕭軍對於自己的猜忌,她和任何別的男人接觸都會被蕭軍盤問好久,甚至連給予了他們諸多照顧的魯迅先生都是猜忌物件。

蕭紅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那個本照進自己世界的光,如今卻漸漸聚集成了黑暗。

她意識到了自己需要療傷,遂在魯迅的鼓勵下動身去了日本。

她感覺自己和蕭軍之間太密貼了,所以需要空間冷靜冷靜,

可是這多出來的空間,卻給了蕭軍可乘之機,在去日本期間,蕭軍和朋友的妻子有染。

這給了滿懷希望的蕭紅巨大的打擊,晦暗的陰影再次籠罩在了她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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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軍其實一直對於蕭紅的寫作天賦充滿了妒忌。

用魯迅的話來說,“蕭紅是當時中國最有天分的女作家。”

而著名作家胡風以及蕭紅後來的丈夫端木蕻良也認為,蕭軍是靠勤奮寫作,而蕭紅是靠天分寫作。

但是蕭軍卻不這麼認為。

他覺得自己是蕭紅在文學路上的引路人,自己才是蕭紅的老師,所以他時常貶損蕭紅,以此來證明自己在文學上的天賦遠遠高於蕭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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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知道這些,但是她也很清楚意識到在這個男權的社會里,自己作為一個女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讓蕭軍低頭的。

一次和蕭軍大吵一架後,蕭紅去一家畫院當住宿生,但是畫院老闆卻拒絕了她,原因是她有丈夫。

真是可笑,難道有丈夫就不能當住宿生嗎?

難道女人生來就是男人的附庸嗎?

難道女人就不能比男人高上一頭嗎?

難道這數千年來的男權社會對於女人的歧視,到了這民國,還是無法抹去嗎?

蕭紅從來不認為自己就是蕭軍的附庸。

蕭軍想要的是一個千依百順的妻子,而不是一個和自己有著平等地位的同行者,一個有見解的女作家。

他說蕭紅“沒有妻性”。

蕭紅說隨便吧,於是獨自收拾了行囊去了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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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還是有通訊,可是信件的內容不再是含情脈脈。

蕭軍對於這次出軌事件靠得很淡,甚至他在給蕭紅的信中只是將此形容為

“上天給予的很好的文藝素材”

多麼可笑呀,有人紮了你一刀,卻勸你大度,而扎你的刀還血淋淋握在那個人的手裡。

無法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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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的戰火很快蔓延到了上海。

蕭紅和友人們決定要離開上海,向外地轉移。

可是蕭軍不願意,他要留下來打游擊。

蕭紅意識到這是蕭軍在變相和她分手,蕭紅不願。

儘管她不願成為男人的附庸,可每每她都沒那個力量去離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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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哪怕是到了上火車的那一刻,蕭紅也依舊在請求他不要離開。

可是蕭軍不願。

就像是那次出軌,哪怕是一句簡單的道歉,蕭軍都吝嗇給予。

她真是太愛蕭軍了,勝過愛自己。

她真是一個十分矛盾的人,一方面渴望著尊重,一方面卻又把尊重毫不留戀捨棄了。

所以一旦失去了情感的依託,她就急需填補,而填補她的正是友人端木蕻良。

端木蕻良和二蕭是好友,有一段時間三個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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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蕭軍不同,端木蕻良十分體貼,甚至在二蕭發生爭執的時候,他都會毫不猶豫站在蕭紅一邊。

這在蕭紅看來就是尊重,是陸哲舜、汪恩甲還有蕭軍這些人從來沒有給過的。

聶紺弩曾經在二蕭分手後和蕭紅說:“你要像大鵬金翅鳥,在文學的天空中展翅高飛。”

蕭紅展翅了,然後懷著蕭軍的孩子一頭扎進了端木蕻良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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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蕭紅看男人的眼光奇差,好像只要這個男人能給她一絲溫暖,她就可以毫不顧忌地和那人一起。

汪恩甲也好,蕭軍也好,端木也好。

但和那些人不同的是,端木給了她一個婚禮,在漢口。

一個名分,似乎很有擔當。

但端木很多時候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蕭紅需要事無鉅細去照顧他。

再去四川的時候,蕭紅讓端木先走,並把所有錢都給了他,而端木果然不負所望自己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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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個蘆葦杆子,沒風的時候可以給予關懷呵護,一旦暴風雨來了,他就彎了,甚至就折了。

1941年,蕭紅因肺結核住進了香港的醫院,而作為丈夫的端木蕻良卻還想著怎麼突圍回到內地,只是擺脫好友駱賓基來照顧。

駱賓基是個有擔當的人,一直照顧蕭紅到去世,但是端木卻時常不在身邊。

駱賓基曾問蕭紅為什麼和這樣自私的人在一起。

蕭紅卻笑笑不說話。

也許和蕭軍比起來,端木這樣的自私並不算什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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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的文字中充滿了靈氣,尤其是她的遺作《呼蘭河傳》更是充滿了生氣。

可是在這生氣中卻有難掩的的悲愴。

她終竟不過是個女人啊。

因為生來柔弱,所以哪怕偽裝成了一副男人的模樣,卻依舊摔打得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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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求學想要擺脫那個如同牢籠的家,想要一個懂她愛她尊重她的男人,卻終究所託非人。

她意識到了自己必須強大起來才能擺脫這個數千年來壓迫在女人頭上的大山,卻終未覺醒,而是依靠在一個又一個的男人身上。

從陸哲舜到汪恩甲,再到蕭軍,最後是端木蕻良。

她的一生兜兜轉轉,所求的不過是那個屬於女人的一片天,卻終沒找到。

也許蕭紅的悲哀,只不過是那個年代一群女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