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叫人瘋狂的楊樹蘑

散文:叫人瘋狂的楊樹蘑

叫人瘋狂的楊樹蘑

山裡最好的時候就是秋天。秋天去山裡,可以不是單純地玩,有看的,有吃的,還有拿的,各種各樣的野味兒裡,草莓是最誘人的。這是一種從夏天一直吃到秋天,甚至落雪的時候還有的野果,哪怕是凍得硬梆梆的,味道一點也不變,放入口中慢慢化開了,如吃了免費的冷飲。

山裡的秋天還有一些果實,像山裡紅、山丁子等,都屬於概念型的,看得吃不得,除非熟透了。這個熟透的時間不好計算,反正我們進山,也不會計算著野果子的成熟期才去,我們的目標主要是奔著蘑菇。

我採蘑菇,算是比較偷懶的一個,也算是最沒有野心的一個。別人翻山越嶺,我和我的兩個夥伴,妹妹和梅丫頭只在近處轉悠。我們也想過,要不要和別人一樣去到遠山,採摘蘑菇界頗具影響力的榛蘑,但是,我們更喜歡厚實的、吃起潤滑的、又好消化的、卻不太被人認可的楊樹蘑。

在別人成筐、成桶、甚至成車地往家運榛蘑的當口,我們照樣享受著蘑菇豐收的喜悅。楊樹蘑自然和楊樹有關,雖不似榛蘑那樣出身名門,非得是稀奇樹種滋養,一樣也是天時地利聚齊才肯出生。就如某一年,別的蘑菇都有跡可尋,獨楊樹蘑世間蒸發了一般,讓找痴了的我們,懷疑這傢伙是賭了氣因為世人不喜歡它,憑你千呼萬喚,就是不出來。

我們想念它時,眼前總是浮出舊日時光的影像,凡是有楊樹葉子落下來的地方,均有成片成片的、金黃色的蘑菇出現,有時它躲著,你的一個眼神兒過去,以為那裡有,就真的有。有了一個,就帶出兩個,再往遠處看,又是無數個蘑菇的小腦袋鑽出來。

這時,只管採,採得沒有盡頭,採得秋天像個採不盡、挖不絕的金礦。凡是生長楊樹的地方,只管去,永遠不會走空。採到最後,想的不是吃,根本吃不了,想的就是採。筐裝不了,上衣、褲子,系一下,就成了容器。至於怎麼回家,路上沒有人,有人也沒人留意。秋天忙,山裡的松鼠都忙著往洞裡搬玉米,農民收莊稼更是瞅不著別的。

我們最瘋狂的時候,一天去山裡兩次,實在拿不了,專門找個運輸的人,騎個摩托,山裡山外地跑,這樣來得更盡興了。因為蘑菇,家人忙成一鍋粥。母親更是沒黑沒白地擇,只要蘑菇進家,母親就高興。擇了燙,燙了醃,大缸小缸裝滿了,我們還在採。

這樣的秋天,朋友被我想起來的次數增加了。和朋友通話,口氣都變得小心翼翼,要蘑菇嗎,楊樹蘑,口感像粘糰子,但是不似粘糰子傷胃,好消化。生怕人家不要,個個好言相告,如果沒吃過再好言相勸,力導這是個容易開啟味蕾的天然尤物。

一旦有人接收,我們採蘑菇的熱情更加高漲了。多累都想去,就是受不了那金黃、金黃的小東西呆在山裡被冷落了。

我和我的夥伴們,從開始的幾個人,到後來的十幾個,我們幾乎掃蕩了附近所有長著楊樹的地方,直至霜降的來臨,仍能在背陰的地方,野草茂盛的地方看到楊樹蘑可愛、可憐的小模樣。

散文:叫人瘋狂的楊樹蘑

散文:叫人瘋狂的楊樹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