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我一定要離太子那癟犢子遠遠的

我是太子妃,但太子不愛我。

他愛劉亦菲。

過幾天又說愛王祖賢。

還有橋本環奈,新垣結衣,莫妮卡貝魯奇,尼可基德曼。。。

太子迷戀的女人越來越多,名字也越來越長,稀奇古怪,跟咒語一樣。

他整日沉迷酒色,不務正業,甚至還在宴會上耍酒瘋,嚷著跟皇上拜把子,拉著太后跳八五七。

皇上當即就下了一道聖旨,說皇宮這座小廟供不起太子這座傻大雕,跟那些鶯鶯燕燕去浪跡天涯吧。

我中途去如廁,回來就一臉懵逼地被侍衛押走了,趕到十萬八千里的窮鄉僻壤,餓死街頭。

重活一世,我要離太子那癟犢子遠遠的。

1

「你要退婚?」

是夜,段澤言不請自來,他緊緊捏著那張我親手寫的書信,指尖微微泛白。

婢女小秋嚇得說不出話,京城皆知太子段澤言俊美如玉,性子也如玉一般清冷,此刻卻不顧禮義廉恥,天黑潛入女子閨閣。

我早已見怪不怪,前世他做的荒唐事太多了,我也傻,竟被他這副好皮囊騙得團團。

我讓小秋先出去在門口守著,平復好情緒,抬頭輕聲道:「殿下乃人中龍鳳,臣女不敢高攀,不如就此別過,各覓良人,各生歡喜。」

段澤言一臉淡然澹靜,眼底卻是濃濃嘲諷,問道:「那如今讓你歡喜的良人是誰?」

我一愣,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段澤言步步逼近,抬手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直視他那雙漆黑如潭的眼,一字一頓:「是誰?」

我心頭一緊,倉惶道:「郭德綱。」

段澤言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似乎沒聽過這個名字,微微蹙眉。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人是誰,前世聽他說過幾次,在一眾繁雜拗口的名字裡脫穎而出,我便記住了。

好像是個很幽默的男子。

「他成熟穩重,積極向上,風趣無邊,樂觀開朗,在臣女心中是大山一般巍峨雄壯的形象,每每想起就安全感十足。」

我瞎話越編越上頭,全然沒注意到段澤言眉宇間愈發陰沉。

沒辦法,我再也不想重蹈前世覆轍了,至今還記得自己在村口為了半根黃瓜跟陳良娣互扯頭髮的悲壯場面。

良久,段澤言嘴角微揚噙著幾分笑意,卻莫名令我脊背發涼。

「大山?你也不嫌心裡堵得慌。」

他揶揄一句,拂袖離開。

第二日,聽說太子派人把京城翻了個底朝天,只為找一個姓郭的神秘男子。

2

書信是我差小廝悄悄送去太子府的。

畢竟一國儲君被退婚實在不光彩,有辱皇室威嚴,讓爹爹知道了非得拿棍子打斷我的腿。

我本以為段澤言會主動找皇上收回成命,可他沒有,跟走火入魔似的到處找神秘郭某。

坊間甚至一度傳聞那會不會是敵國派來的奸細。

我整日窩在家裡埋頭乾飯,短短半個月就圓潤了一圈。

娘憂心忡忡地看我,納悶:「你這孩子,餓死鬼投胎啊?」

我一噎,可不就是餓死的嗎。

爹爹下朝回來後,我旁敲側擊打聽太子今日退婚了沒。

結果卻被他誤會,醋勁兒巴巴地說女大不中留,還讓我把心放肚子裡,這婚事黃不了。

我聽完頓感絕望,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恍惚間聽見爹爹大喊:「沒出息!怎麼還高興得抽了呢!」

我:。。。

唉,也不怪他這樣想。

陸家世代簪纓,爹爹是當朝殿閣大學士,大哥是領侍衛內大臣,我第一次進宮見到段澤言就當眾表白要嫁給他。

少年神情微怔,很快恢復如常,那張俊俏到極致的臉帶著幾分淺淺的笑意,並未說話。

那年我不過七歲,段澤言十二歲,長輩們都當是童言無忌,也沒在意。

可我一直唸叨到十四歲。

這期間我刻苦讀書,勤學才藝,強壓住自己貪玩驕縱的本性,努力做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爹爹愛女心切,拗不過我,只好去找宮裡請陛下賜婚,可陛下卻笑呵呵地說,段澤言昨兒就找過他了,待我及笄後就娶進太子府,並承諾終生只娶一妻,不納妾。

當時的我都驚呆了!

段澤言性子孤冷,沉默寡語,除了初見時的那一抹笑,他每每見到我都是淡淡地掃一眼,跟看一塊兒石頭似的。

萬萬想不到他會主動請陛下賜婚,還畫餅給我吃。

哼,這個騷包男!

3

靠!這個死變態!

短短半年,光通房侍妾就納了一個軍營那麼多!

最噁心的是,他竟然當街強搶民女,整日沉迷煙花柳巷之地,朝堂彈劾他的大臣越來越多,爹爹也勸我趕緊離開和離逃出火坑。

可段澤言到底是我痴情了近十年的愛人,於心不忍,我好言勸他回頭是岸,結果這癟犢子拍桌發怒,指著我罵道:「你個醜八怪!老爺們的事老孃們摻和什麼!」

呀呵!醜?!

我長得這麼美,狗見我都流口水,你敢罵我醜?!

二話不說就與他扭打起來,我邊打邊哭:「登徒子!負心漢!人面獸心的王八蛋!」

可男女力量懸殊,我自然打不過他,段澤言像瘋子般對我拳打腳踢,嘴裡罵道:「你拍一,我拍一,陸婉心是個小垃圾!」

我真傻,怎麼就瞎眼看上了這種人?

蹉跎大好年華,浪費多年真心。

。。。

意識恢復清明,我緩緩睜開眼,看見了段澤言。

他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目光灼灼:「你說夢話了。」

我呼吸一滯。

「你說你很餓,誰不許搶你的窩窩頭。」

我鬆了一口氣。

「你還提到了孤的名字。」

我呼吸一滯。

「說孤文韜武略,俊美非凡。」

我鬆了一口氣。

「可惜是個登徒子,負心漢,人面獸心的王八蛋。」

。。。我大腦缺氧,再次暈了過去。

4

段澤言走後,我大病一場。

纏綿病榻虛弱得很,可意識卻無比清醒。

聽見娘拉著我的手哭,說我病成這樣臉還這麼圓,肯定出問題了。

大哥就在旁邊安慰她,說婉心就是腫了,腫得這麼飽滿膨脹別出心裁,老天一定會保佑的。

爹爹連聲嘆氣,說我為了當太子妃總是裝出一副端莊嫻靜的樣子,把爽朗率真的本性都遺忘了,真不知嫁過去是福是禍。

這題我會!是禍!

別說爽朗率真了,要飯一年我連潑辣粗鄙抓臉啃咬都學會了,無師自通。(也可能是隱藏潛能被激發了。)

想到這兒,我猛地睜開眼,把眼前的三人嚇得一哆嗦。

「爹。。。!」

我嗓音沙啞,眼眶通紅,鼻子一酸,唰地流下兩行熱淚,說道:「女兒不想當太子妃了,能不能跟陛下說退婚?」

話一出口,大家都愣住了。

我娘捂著胸口直搖頭,說完了完了,這孩子的腦子肯定出問題了。

爹爹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很快調整好情緒,問道:「閨女,你確定?」

我點頭如搗蒜:「爹,太子位高權重,是未來的國君,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女兒自知愚鈍,怕無福承受這段姻緣。」

「想好了?」

「想好了!」

「不後悔?」

「不後悔!」

「晚了。」

「。。。啊?」

那咱倆還叭叭啥呢!

爹爹捋著鬍子,一臉苦大仇深:「當初要嫁的是你,現在不嫁的也是你!就算尋常百姓也禁不住你這般戲弄,更何況是天子!」

我徹底敗下陣,耷拉著腦袋不吭聲了。

「我有一個好辦法。」

大哥突然開口,他清了清嗓子,神秘一笑,伸出三根手指:「三年守孝期。」

那天,大哥被皮鞭抽的嗷嗷叫,老慘了。

5

大哥不愧是從小被打到傻的,沒幾天就又在爹孃面前活蹦亂跳,跟沒事兒人似的。

今兒個他休沐,約了幾個好友去騎馬,我央求了好半天他才同意帶我去。

「婉心,你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學騎馬了?」大哥不解。

我並非心血來潮,只是之前礙於大家閨秀的條條框框,不敢逾越罷了。

未等我開口,大哥恍然大悟:「吃多了,減肥。」

我:。。。

哥啊,你娶不著媳婦是有原因的。

我本以為重生是上天垂憐,沒想到是上天錘鍊。

我正彆彆扭扭蹬腿騎馬呢,大哥正嫌棄我像胖蟲兒蛄蛹蛄蛹呢,段澤言就騎著他那匹通體雪白的寶駿緩緩走來了。

他墨髮玄衣,逆著光,看不清表情,聲音卻清朗和煦難得有了幾分柔情:「別怕,孤教你。」

說著便向我伸出了手。

我一愣,垂著頭答道:「多謝殿下,但臣女惶——!」

「恐」字還沒說,只覺得一股大力自腕處襲來,耳邊風聲飛快掠過,段澤言竟直接拽我上了馬,與他共騎一匹。

「胖了不少,差一點兒扭到孤的腰。」

他灼熱的呼吸灑在我後脖頸,語氣卻僵硬透著一股子寒氣,和剛剛完全不同。

我心裡窩火,果然是衣冠禽獸說變臉就變臉,忍不住回頭頂嘴:「臣女還差一點兒脫臼呢。」

段澤言皺了皺眉,目光落在我的手腕處,問道:「弄疼你了?」

我不自在地收了收手,搖頭,心裡甚是反感這種曖昧的姿勢,低聲說道:「殿下,退婚一事臣女是認真的,況且這樣於理不合,還請殿下自重。」

剛說完還不等下馬,腰間一痛,段澤言不著痕跡地掐了我一把,幽幽道:「自重?孤這幾日寢食難安,你倒是自重了不少。」

喂!這怎麼還人身攻擊呢!我對糧食有這麼深的執念不還是拜你所賜!

段澤言握住韁繩,跟人販子似的裹挾著我揚長而去,我面色驚恐地看著大哥向他求救,他面帶微笑對我揮了揮手:「哎呦,瞧你那喜極而泣的德行!」

6

一路上,馬似歸箭景似夢,風聲呼嘯,從未有過的情緒衝破牢籠在我心底蔓延滋生,是暢快淋漓,是瀟灑自由。

等停下來,已經在空曠靜謐的山谷中,天色微醺,遠處的西山紅霞豔麗絢爛。

「婉心。」

我愣了愣,偏過頭看向段澤言,很久沒聽見他這樣叫我了。

之前都是什麼了的?

小美妞,大老婆,老孃們,死三八,姐行行好,分弟弟一口饅頭。。。

段澤言的喉結上下滾動,有些無奈:「將軍府千金送的香囊被孤當場退回去了,這也有錯?」

「寧世子的妹妹才兩歲,這種乾醋你也要吃?」

「太后的侄女叫什麼名孤都不知道,畫像拆都沒拆,你慪哪門子氣?」

我:???

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在解釋自己不是登徒子,負心漢,人面獸心的王八蛋。

切!

你現在不是,成親以後就是了,幾乎來者不拒飢不擇食。

見我板著臉沉默,段澤言突然露出一抹十分詭異的笑容,僵硬開口:「小明被欺負了,哭著哭著就淹死了,但菲菲沒有,你知道為何?」

我頓時脊背發涼,搖頭:「為何?」

「因為菲菲會飛。」

啥玩意?

「哈哈哈哈。。。額。。。」段澤言的笑凝固在臉上,輕咳兩聲,表情十分古怪,有些挫敗還有些懊惱,嘆氣:「算了,孤不擅長講笑話。」

嗯?!

他剛剛是在講笑話?

該不會是因為。。。郭德綱吧?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試探道:「殿下,您還記得魂斷藍橋的費麗雯嗎?」

段澤言一臉迷茫:「誰?」

「劉亦菲?瑪麗蓮夢露?北川景子?女帝漢庫克?」

「。。。你是在報菜譜嗎?」

「咳咳那個,殿下,高雅不是裝出來的,孫子才是裝出來的。」

段澤言再次愣住,回過神突然仰天大笑,肆意暢快。

我從來沒見他笑得這麼開心過,猶如高嶺之花在春風中簌簌飄落,清清冷冷,明明朗朗。

笑著笑著,段澤言敲了敲我的頭,打趣道:「你這丫頭,哪來的這些俗話。」

「郭德綱說的。」

氣氛陡然冷下去。

段澤言的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來,眼神森然,抿唇不語。

我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尷尬道:「殿下,您不是。。。最崇拜他了嗎?」

段澤言眉毛一擰,臉漲得通紅:「胡說!孤是想跟他討教兩招,但何來崇拜一說?!陸婉心,你最好祈禱別讓孤逮著他!」

7

自那日以後,我愈發覺得前世將我推入火坑裡的男子,或許不是段澤言。

既然我可以重生,那還魂也不是不可能。

於是我以上香祈福為由,去了城外陀南山的佛昭寺。

偏殿內,檀香縈繞不散,令人兀自清醒,透過窗欞灑進來的光神聖而柔和,我懸著的心也逐漸安穩下來。

靜明大師雙手合十,肅穆端莊,似乎早就知道我來的目的,未等我開口,就聽他緩緩道:「陸施主不必多慮,更改命數有違天理,定會遭譴。況且此局雖已定,不可解,但可改。」

我不擅長佛家話語裡的彎彎繞繞,直白道:「大師,總之段澤言已經中招了,對嗎?」

靜明大師垂眸不語,算是預設。

果然,前世的段澤言並非他本人,芯子已經被換掉了。

既然如此,當時裡面的人會是誰呢?而段澤言的靈魂又去了哪?給他下套的人又是誰?

不可改。。。但可解。。。

我大腦靈光一閃,脫口而出:「可解之人,就是我!」

不然為何會重生?!

靜明大師淡淡一笑,點頭:「他對你執念頗深,放不下,靈魂自然就產生了羈絆。」

我愣住。

原來段澤言。。。一直這麼在乎我,放不下,不肯投胎,我才有機會重生。

想到自己之前還嚷著退婚,心裡不免酸澀。

段澤言。。。他需要我啊,需要我救他啊。

「請大師指點。」

「塵世虛無,萬千大界,物極必反,反噬必之。」

靜明大師說完這句,便不再開口,關門送客。

出來後我就心不在焉的,小秋也沒敢多問,扶著我穿過那片桃花林。

夕陽未斂,落英繽紛,花香混著殘留的檀香,攪得我心緒不寧,莫名想到有一次也是在這樣的地方,段澤言面無表情地對我說:「管他人作甚?娶你的人是孤,孤說你好,你就是好。」

那年是宮宴,我在

結果被段澤言抓了個正著。

他冷冰冰的語氣加上那張冷冰冰的臉,跟硬刺一樣扎得人生疼。

此刻回憶起來,卻覺得溫柔極了。

8

沒承想,從桃林裡走出來就遇見了我的死對頭——陳妙音。

也是前世的陳良娣。

陳妙音嫋嫋地走過來,手帕掩唇,輕笑道:「幾日不見,你倒是豐腴了不少。」

我歪頭笑道:「可不,一屁股就能撞飛你。」

陳妙音聞言震驚無比,指著我:「喂!你。。。你怎能如此粗鄙!」

額。。。我尷尬地撓撓頭,前世養成的習慣,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了。

陳妙音平定好情緒,冷哼:「太子殿下才不會喜歡你這種肥頭大耳言辭粗俗的女子!」

這話倒不假,段澤言喜歡苗條纖弱知書達理型的,像菟絲花那種嬌憐令人保護欲爆棚,之前我也是努力往這個方向靠攏,連說話的音量都不敢高三分。

可,那並不是真的我。

小秋扯了扯我的袖子,低聲道:「小姐?」

我呼吸沉了沉,正欲開口,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孤的喜好也是旁人能揣測的?」

陳妙音臉色瞬間煞白,嚅囁著唇:「殿。。。殿下。」

我根本不敢回頭,只覺得一股壓迫力自身後襲來,聽見段澤言冷冰冰的聲音:「陳小姐請慎言。」

陳妙音倉皇道歉,急匆匆地走了。

段澤言繞到我身前,猶豫了半晌,道:「別聽她胡說。」

我不解地看著他。

「珠圓玉潤,天真爽朗,孤覺得。。。很好。」

段澤言垂著眸,濃密長睫蓋住眼底的情緒,可耳朵尖尖卻悄然浮上一層緋紅。

我才這明白過來他是在安慰我,突如其來的溫柔令我有些茫然無措,小聲道:「多謝殿下抬愛。」

段澤言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孤之前是不是對你太兇了?」

我急忙搖頭:「沒有!」

「那為何你一直躲著孤?」

我張了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那些光怪陸離的事情根本解釋不清,若不是我親身經歷過,定然也不會相信,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竟不自覺紅了眼眶。

段澤言眼底閃過一絲無措,停頓片刻,他說道:「婉心,孤生性寡淡不懂如何表達,但對你,確實是真心的,也無意強迫。只是孤想知道這件事情有沒有挽回的餘地?不想以後留遺憾。」

我這回徹底繃不住了,又心疼又懊惱,眼淚流下來,哽咽道:「沒。。。沒有,臣女對殿下也是真心的!只是。。。只是之前做了個噩夢,夢見殿下娶了好多好多通房侍妾,不要臣女了。。。夢境過於真實,心裡有些惶恐。」

段澤言聽完愣了愣,像是生氣,像是無奈,最後竟然笑了,伸手拂去我臉上的淚,鄭重其事道:「傻丫頭,夢都是相反的。」

說著,他突然伸手攬我入懷,清冽的龍涎香襲來,隔著衣衫我能聽見他寬闊胸膛裡急促的心跳。

「孤認定了你,自然就是你,也只有你。」

他語氣格外認真,我羞喜之餘不免有些心虛。

段澤言如此坦然相待,那我呢?

性格可以偽裝一時,但偽裝不了一世,平常在家我撒潑耍驢爹孃哥哥都不會在意,可若真的嫁到東宮,朝夕相處,枕邊人的心性究竟如何,又怎能瞞得住?

到那時候段澤言發現自己被騙了,又該多失望,多難過?

「殿下。。。」我躊躇片刻,說道:「其實臣女的溫婉淑德都是。。。都是偽裝出來的。」

「嗯?」

「臣女不喜歡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脾氣也很差,甚至還會動手打人。。。實不相瞞,有一年進宮找太妃姑姑時,貪玩亂跑,在宮裡迷了路,碰上一個很拽的太監,臣女氣不過,就把他揍了一頓。」

說完我如釋重負,卻也隱隱不安。

「唔。」段澤言很平靜道:「沒事,那年你揍的小太監就是孤。」

「嗯?!」

這回輪到我不淡定了,跟被雷劈了似的整個人傻住了。

「孤也貪玩,裝成小太監想出去轉轉,沒想到遇見了你。」

我啞然,仔細回憶下。。。當時那個小太監。。。確實一直躲著我,也不讓我看清長什麼樣。

段澤言嘴角上揚,卷著一抹溫軟笑痕,道:「力氣不小,孤的胳膊都骨折了。」

他言語裡沒有絲毫責備,眸光瀲灩,寵溺極了。

我心跳加快,臉頰也越來越燙,慌忙中岔開話題:「殿下怎麼會來佛昭寺?」

段澤言的笑容褪去,看著我,一字一頓:「孤在想,郭德綱是不是出家了。」

我:???

這茬怎麼還沒過去呢!

9

回來後,我整日待在書房裡,試圖從玄學方面找到些蛛絲馬跡。

一連三日,我終於在一本泛黃的古籍中尋到相關內容。

世界大千,浩瀚如煙,可以解釋為「時空」,我們只是生活在其中的一個「時空」裡。

這麼說,前世段澤言的魂魄與另一個時空的人互換了?

那個時空的社會背景應該與這裡不同,所以前世的段澤言才會經常胡言亂語,逢人就問「奇變偶不變」,答不出來他就發瘋。

——「塵世虛無,萬千大界,物極必反,反噬必之。」

靜明大師的話縈繞耳畔。

。。。物極必反。。。反噬必之。。

據說段澤言出生時天降祥瑞,紫氣東來,無數喜鵲盤旋上空發出雀躍又清脆的鳴叫。

他被國師命為帝王之相,貴不可言。

聖上大喜,不顧朝臣反對在段澤言滿月時就立他為太子。

好在他也沒讓聖上失望,勤學吃苦,才華橫溢,騎射、軍事、治國、用人。。。樣樣不落皆是出類拔萃。

物極必反。。。必反。。。

如此至尊至高的命格,若要跟他靈魂互換。。。對方必須得是極挫極卑之人。

想到前世那假太子的狗德行,我頓時恍然。

世人常道天命不公,為何有些人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有些人生下來就揹負磚瓦。

這點,我並不反對。

紈絝子弟多是出自高門貴族,仗著家世背景耀武揚威,可是,也不乏有身處山巔仍焚膏繼晷的人。

段澤言站得太高,盯著他把柄的眼睛太多,為了不讓自己摔下來,他習慣喜怒不形於色,恪守禮節,孜孜不懈,生怕稍有差池就會跌下萬丈深淵。

出身是老天給的,可名聲是他自己掙的。

那個假太子憑什麼將段澤言十幾年來的努力粉碎成齏?!

可是。。。背後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

針對段澤言,無非就是為了他的太子之位,繼而登上皇位。

可對方既不陷害也不暗殺,反而採取這種隱晦的方法讓段澤言「親手」斷送了自己的前程,誅心可見。

換種角度來講。。。對方會不會近不了段澤言的身?

猛然間,我想到了一個人

(本文來源知乎《上天錘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