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主任

打死我也沒想到，我隨意親了一口老丈人家羊圈的山羊，它就一命嗚呼了！這隻山羊，可是老丈人辛辛苦苦，養了好多年的心肝寶貝！

老丈人家不富裕，東北農村，就是一下雪，屯子就進不去車子的那種。每年去老丈人家，小舅子和老丈人就拿著鐵鍬來村口迎接我，雪下的大的話，還要叫上村裡的若干人。小舅子直磨機：姐夫，明天換個底盤高的。搞得我這個開賓士寶馬級別的人很尷尬。

老丈人是個實在人，老實人，對丈母孃言聽計從，只要是丈母孃一聲令下，老丈人就趕緊滿院子轉悠。

今年過年，我和往常一樣，在老丈人家院子裡看雪景。屋子裡七大姑八大姨，嘰嘰喳喳。我和他們沒有共同話題，索性就在院子裡瞎溜達。

我去老丈夫的羊圈溜達，在羊圈前，和山羊對暗語，和山羊頂悶兒！我的內心無比的孤獨。雖然，老丈人家在經濟拮据的狀況下，給做我大魚大肉，實話實說，我對物質沒興趣。

山羊長得善良憨厚，留著睿智的鬍鬚，看樣子，它已經和我很熟悉了，然後瞧不起我的樣子：你又來混吃混喝了！每年過年，我都站在羊圈和山羊嘮嗑，頂悶。即便，它打心眼裡瞧不起我！

老丈人假模假樣地在院子裡抽菸，看得出，他是故意陪著我，怕是冷落了我。我沒發現，還是站在羊圈前，和善良的山羊暗語，嘮嗑，頂悶！

山羊善良的眼睛單純清澈，比人類清澈多了，好可愛！於是，我情不自禁地親了山羊一口。一回頭，才發現老丈人蹲在院子裡抽菸，看著我，弄得我像個神經病似的，好尷尬！然後，我靈機一動，拍了拍山羊的瘦弱的身軀，違心地說了一句：這山羊，好肥啊！

老丈人驚愕地看著我，然後應付地點點頭：奧……嗯！下午，媳婦領著我，去村子裡她發小王大菊家裡溜達。說是王大菊，長得和雞仔一樣瘦小。

晚上回老丈人家吃飯，一鍋熱騰騰的羊肉上桌。我驚愕至極。立馬衝出屋子，來到羊圈前，發現空蕩蕩的羊圈，我內心極其的愧疚。就因為我一句話，老丈人把他養了好多年的羊，殺了！

回城的路上，我和媳婦檢討：我不該站在羊圈和山羊嘮嗑，隨便一句話，就要了山羊的性命！

媳婦嘟著嘴：你倒好！你到我家，隨便親了一口山羊，我爸爸就給你殺羊。去年去你家過年，我盯著你家茶几上，最後一顆碩大的草莓，我特麼看了好久！我想吃！可惜剩下最後一顆，當時屋子裡很多人，我覺得自己吃不合適，於是，我心生一計：媽！這草莓真大啊！

我想，這時候你媽，我婆婆應該趕緊端給我：吃吧兒媳婦！吃完媽媽再給你買去！後來，你猜你媽怎麼做的……

你媽說：是挺大的！趕緊給你老公端過去，你老公小時候最愛吃草莓。洗洗手和媽包餃子！當時，我的心哪！瞬間跌入谷底！

望著副駕駛上委屈的媳婦，我心裡在想：這可能就是老丈人和婆婆最大的區別吧！我隨意親了一口山羊，說一句這羊好肥啊！老丈夫就能給我殺羊。媳婦盯了半天茶几上最後一顆草莓，說一句，這草莓好大啊！婆婆第一時間想到了他自己的兒子！

現在，我也忘不了老丈人當時看我的表情：我說這山羊好肥啊！老丈人驚愕的張大嘴，他內心肯定在想：這姑爺咋的了，眼神不好使啊！還是裝糊塗，這山羊都瘦成啥樣了！想吃羊，你就直接說唄！

我做夢，夢見山羊用清澈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它在質疑我的人品！

老丈人蹲在院子裡，皺著眉頭抽著煙，和老丈母孃反駁：哎！還是殺了吧！我看姑爺下午在羊圈轉悠了老半天，咱要是不殺，顯得咱家小氣！

這個鏡頭，雖然是我夢到的，但我相信它是真的！我在想，老丈人當時是下了多大的勇氣，殺了那隻，辛辛苦苦養大，陪伴他多年的山羊。

我夢到，老丈人殺羊之前，在羊圈面前轉悠，還嘆氣，掉了幾滴眼淚。而我媽，給我媳婦裝了一箱草莓：回家，給你老公吃！

這幾天，我做夢經常夢到，那隻可憐的山羊死死地瞪著我，質疑我的人品！我發誓：當時我沒有任何目的性，就是隨意親了一口，隨意說了一句：這羊真肥啊！

昨晚半夜，我枕著雙臂，望著天花板：聽說，咱爸家又抓了幾隻大公雞！媳婦一杵子，懟得我差點沒背過氣：你給我少來！文化人兒，就特麼心眼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