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2月，68歲的趙雅芝在微博曬圖並配文：
“離別的車站，千言萬語來不及說，離別的一幕總是重演。”
照片中，她再度扮演起自己的經典角色——
《上海灘》馮程程
，無論扮相還是氣質都和記憶中的大小姐如出一轍，完全不見老態。
這是時隔41年的相望，不知道勾起了多少人的回憶殺。
“浪奔，浪流，萬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一曲蕩氣迴腸的《上海灘》，一部寫盡愛與恨，白與黑的經典電視劇，曾成為多少人心目中的永恆記憶。
雖然大部分劇情都以男性為故事的主體，你方唱罷我登場，充斥著權利鬥爭和生死博弈。
然而仔細品來，卻發現，伴隨著馮程程的愛情觀發生變化，
它同樣是一部女性意識覺醒的成長史。
01
第一次幻滅：
愛就是全部
馮程程是上海灘老大馮敬堯的獨生女兒。
美麗、富足、善良，什麼都不缺。
唯獨缺愛。
她早年喪母，父親黑白兩道通吃，看重名利。
他流連於各種女人之間，始終沒有成家的打算。
雖然看起來關心女兒，但內心和女兒不夠親近。
原生家庭缺乏溫暖，這為馮程程在少女期過分看重愛情埋下伏筆。
在她的內心，特別渴望有一個幸福的家。
所以她出場的時候，在看巴金的小說《家》。
許文強，文武雙全，燕京大學畢業。早年因為參加學生運動，初戀被打死，自己也坐了牢，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來到上海灘的他，目標很明確，要錢要地位。
馮程程與許文強的相愛，每一幕都充滿著戲劇性。
馮程程剛下火車就被綁架了。
許文強救了她，他以拯救者、英雄的面目出現在馮程程面前。
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對綁匪都留有餘地，試圖放對方一條生路。
有勇有謀有溫度，加上生得風流倜儻，哪個年輕的女人會不動心？
這種安排，既迎合了情竇初開時少女的心理需求，也讓馮程程對許文強充滿了各種浪漫的幻想。
她是這段感情裡的積極推動者，如飛蛾撲火，一心向愛，但許文強不是。
他目標清晰，更注重自己的事業。
雖然在心裡對馮程程也多有傾慕，但他顧慮太多，始終不敢去愛。
最終，在馮程程“不怕做寡婦”的勇氣支援下，他們相愛了。
好景不長，許文強和馮敬堯之間爆發了矛盾。
起因是馮敬堯出賣國家利益，和日本人勾結做軍火買賣生意，許文強堅守愛國立場拒不同意。
為了保護精武門兄弟，許文強殺了日本間諜，未能留下隻言片語，就逃命到了香港。
此時的許文強，厭倦了打打殺殺，和收留自己的阿娣一家組成了家庭。
親眼見到阿娣的馮程程非常傷心失望，但她選擇原諒：“他和一個愛他的人結婚了。”
之後，阿娣一家慘遭馮敬堯殺害，許文強再次回到上海。
他是來複仇的。
心懷幻想的馮程程想要阻止悲劇發生，卻被許文強一句“馮小姐，從今往後我們連朋友都不是”給打得支離破碎。
她傷心透頂，徹底死心。
馮程程與許文強的愛情，代表了程程以愛情為天的階段。
許文強會和她談論書籍，支援她演話劇，引導她直面家庭的醜陋之處。
他所給予程程的尊重和關注，是其他人都不曾給予的。
這是許文強的可貴之處。
但是與愛情相比，許文強和很多男人一樣，更加看重民族大義，功名利祿。
也更加理性和現實。
但馮程程不一樣，此時的她是依賴愛情逃避生活的。
然而，現實給了她狠狠一擊。
許文強不願意為了她放棄復仇，父親也不願意為了她放棄追殺。
她深愛的兩個人，矛盾不可調和。
她第一次意識到，並不是相愛的人在一起，就能獲得幸福。
他們的愛情中間，橫隔著太多障礙。
02
第二次幻滅：
婚姻給不了幸福
馮程程知道自己不愛丁力。
但在丁力日復一日的玫瑰花當中，在父親的盡力撮合之下，她漸漸動搖了。
當丁力為她擋槍，幾乎快要把真心送到眼前時。
馮程程決定嫁給他。
只是這段婚姻，又讓她失望了。
馮程程和許文強已無半點瓜葛，可丁力不信，他放不下過往。
他管控她的穿著，不讓她去演話劇；他要求程程應付他的社交需求，不顧妻子感受。
他懷疑著她的一切，甚至把她推搡至流產，出去明目張膽找煙花之地的女人。
馮程程和丁力婚姻的失敗，幾乎就是註定的。
兩個人無論從價值觀還是性情、文化，差異性都太大，是屬於兩個世界的人。
丁力出身草根，把許文強視為偶像，向他學習，希望成為同一類人。
可他內心的自卑感總是揮之不去，就算擁有了錢和地位，他還是覺得比不過許文強，配不上馮程程。
以至於他對馮程程做出了種種控制行為，動手家暴對方。
他放不過的，其實是內心那個自卑的自我。
反觀馮程程，她因丁力的鍥而不捨和呵護備至而來，自然也會因為這些東西消失而去。
經歷過一次失敗的馮程程，內心已經變得果敢、堅韌起來。
她接受不了丈夫的真實樣子，幾番掙扎之後，毅然選擇離婚。
這一次她牢記話劇社編劇歐陽漢說的那句話：
你是丁太太，但也是馮程程。
愛情讓她絕望，婚姻讓她經歷了第二次幻滅，
此時的馮程程開始第二次覺醒：
婚姻給不了想要的幸福與安寧。
03
第三次幻滅：
對父權權威的反抗
除了婚戀不順，馮程程還發現：熟悉的家也在變得陌生。
父親並不是一個正當的商人，他勾結日本，出賣祖國利益。
他還殺人不眨眼，犯下種種惡行。
馮敬堯看起來愛女兒，但實質上，他並不真正關心女兒的感受。
為了利益，他可以無條件地出賣女兒的幸福，面對女兒的苦苦哀求，他也不為所動。
馮敬堯要的是權力與金錢，是對“財產”的絕對掌控權。
看清這一點後，馮程程不再編故事去欺騙自己，她的內心力量開始成長。
她選擇正視父親的行為。
馮程程先是從家裡搬出去，與父親保持距離。
接著站在他的對立面上，參演諷刺賣國賊的話劇，並且還放棄大小姐身份，走上街頭，參與學生運動。
當馮敬堯勸她和自己一起去天津時，更是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在面對原生家庭中糟糕的一面，許多人都會用逃避或者埋怨來求得安慰。
無論是裝作視而不見抑或是拼命指責，都達不到真正和解的效果。
只有像馮程程一般，選擇正視、接納，才有機會真正清楚自己能做什麼，也不把父輩的過錯背在自己身上。
04
覺醒：
成為出走的娜拉
馮程程的覺醒，是非常明顯的。
這首先體現在對愛情、婚姻的態度上。
離婚後，馮程程對許文強的態度：不卑不亢，有理有節。
許文強和她最後一次見面的對話，堪稱經典；
“你太自私了，以前你要公平，不肯跟我走，現在你報了仇，又想跟我走。”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不，你不值得。”
許文強的自私讓馮程程看清了對方的本性，也看清了自己的本心。
她知道，許文強已經配不上自己給予的感情。
對於丁力，她選擇原諒過往，
她說，其實女人並不一定非結婚不可。
愛情也不再像小時候所認為的那麼重要，它只是人生的小小片段罷了。
更難能可貴的是，馮程程的格局在放大。
她開始跳出兒女情長，關心國家民族的命運。
甚至在父親被殺後，也沒選擇復仇，而是遠走法國終止仇殺。
此時的馮程程，就是她所扮演的角色——
“出走的娜拉”。
她看穿了一切，但又保持著善良，成長為一個有責任、有擔當、有勇氣的獨立女性。
昇華後馮程程，已然被淬鍊成一個更成熟、更堅定的“自我”。
05
寫到最後
女性的能量和愛，力量是巨大的。
但因為文化和教育的影響，我們很容易主動弱化自己的力量，把幸福寄託在其他人身上。
小時候，是依賴父母的保護，長大之後，是希望有浪漫的愛情，幸福的婚姻。
好在幻想破滅之後，我們都能有機會去滋生那份連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力量。
這裡分享幾點經驗：
1、視自己為人生的創造者
在命運面前，我們從來不是純粹的被動者。
經歷了苦難，我們很容易把自己擺在一個受害者的角色上。
雖然可以理解，但如果過分放大自己的情緒，怨念父母和他人，其實對於改善自己的處境並沒有多大意義。
要知道，
能遇到愛和溫暖是一種幸運，但苦難也非毫無意義。
如果我們能夠直面事實，總結經驗，並且以積極良好的心態去面對，人生是有機會翻盤的！
2、在更大的世界裡尋找愛和美
女性一旦跳出自己眼中的小情小愛，能量是巨大的。
葉嘉瑩先生一生沒遇到真正的愛情，但不妨礙她在詩詞中浸潤自己，滋養他人。
錦江飯店的創始人董竹君，未遇良緣。卻以一己之力，撫養5個子女。
更讓人敬佩的是，她一手創辦了上海灘最出名的飯店錦江飯店，書寫了大量的商業傳奇，成為真正的大女主。
讀罷這些女性的人生故事，或許我們能發現：
把自己的愛放大一些，放進更大的世界裡，去面對、去承擔，去創造，我們完全能夠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
3、相信自己內在的完滿性
女性和男性一樣，內在是獨立而圓滿的。
我們有必要拋棄掉長期以來將幸福建立在其他人身上的渴望，放棄掉對情感的執著。
並不是不再愛，而是：
他者的愛不再是我們幸福的唯一源泉。
我們有能力愛自己，也有能力給出真正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