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4個小時的《正義聯盟》,迫切想要吐槽

誠意,並不一定能打動人。

撰文 | 清晏

編輯 | 王卓嬌

對《正義聯盟》,扎克·斯奈德導演的執念,絕對不比DC粉絲少。

之所以這麼說,除了因為目前我們能看到四個小時的導演剪輯版,還在於他在現有成片的第16分零7秒,以出鏡的方式,在電影裡客串了一把。

看完4個小時的《正義聯盟》,迫切想要吐槽

關於2021版《正義聯盟》的臺前幕後,諸如導演更換、高層博弈、策略失算、票房慘敗,以及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導剪版,相信大家已經透過很多渠道,瞭解得清清楚楚——它誕生背後的故事,精彩程度比電影本身還刺激,我們在這裡就不再贅述,直接說回到新舊版《正義聯盟》本身:

期待已久的扎克·施耐德版《正義聯盟》,並不比2017版好多少。

即便是在扎克·施耐德自己的電影序列裡,《正義聯盟》也算不得拔尖貨。

如果說喬斯·韋登2017年版《正義聯盟》是一場宏大敘事的精華劇透,那麼扎克·施耐德2021年版《正義聯盟》就是給這場精華劇透,縫縫補補地加了些邊邊角角,順帶調了調顏色和光線。

問題也隨之而來:2017年版《正義聯盟》,已經在很多關鍵性的情節、對白甚至敘事拐點上,對2021年版《正義聯盟》做了幾乎全方位、無死角的劇透,以至於你很難在四個小時的觀影裡,體驗到敘事推動和角色塑造上的快感。

儘管不是全面予以否定。

儘管要承認新版剪輯有不少閃光點。

卻都不意味著,要給新版《正義聯盟》多麼大的認可。

畢竟,喬斯·韋登和扎克·施耐德的舊新兩個版本,在故事主軸上幾乎擁有99%的重合度,以至於倘若你不是扎克·施耐德的粉絲,或者說是對舊版本有天然的審美牴觸,怕是很難在四個小時的扎克·施耐德版裡,尋獲到渴望許久的、近乎看一部全新電影的悸動。

也就是說,作為DC漫改的忠實期待者同時又是持續失望者而言,看罷扎克·施耐德剪輯的新版《正義聯盟》後,甚至都有些責怪自己四年前把所有不滿和憤怒統統歸咎於喬斯·韋登的情緒化了,因為他電影裡那些我沒法認同的敘事技巧,現在被證實是扎克·施耐德已經做好的半成品。

喬斯·韋登無非是把一個原本就存在一些問題的電影,做得更加糟糕罷了。

比如為了調節原版的嚴肅和壓抑的氛圍,他增加了很多喜劇化的設定進來,試圖增強《正義聯盟》的商業屬性。但他的手段是什麼?居然是對女性角色的調侃,和以此為基礎的低俗、惡劣的笑點安排,比如閃電俠營救神奇女俠時莫名其妙的貼身襲胸,比如露易絲的雙手從未離開超人的胸肌,比如超人說露易絲“飢渴”,以及最後大戰時,無暇自顧的超級英雄們,居然還有時間去營救普通人……

除了把平平無奇做到糟爛異常,喬斯·韋登版的《正義聯盟》毫無值得評說的地方。

但這麼說,並不意味著扎克·施耐德目前的導剪版《正義聯盟》,就要比喬斯·韋登的救急之作高出多少含金量。

看完4個小時的《正義聯盟》,迫切想要吐槽

如果說舊版的問題是節奏紊亂,導致觀眾在近乎三俗的揶揄和調侃裡,找不到敘事重點的話。

那麼扎克·施耐德的新版剪輯,問題同樣是節奏紊亂,以至於觀眾在冗長、繁複的慢鏡頭,和次數重複太多反而找不到標誌性情緒的成片裡,一邊覺得確實黑暗,一邊覺得也確實無聊。

當然,我們能感受到扎克·施耐德的誠意,否則他也不會如此響應全球粉絲的號召,如此費心賣力地花那麼長時間補拍和重做視效,甚至為了給粉絲更大的福利,沒有把畫幅進行裁剪成1。85:1的比例,而是直接保留拍攝時的1。33:1(也就是4:3)的畫幅,以滿足粉絲希望看到更多內容的念想。

但誠意滿滿是一回事,電影是不是真能打動人則是另一回事。

更何況,導演的誠意其實也是要被打上問號的——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每次幾位超級英雄圍著母盒討論問題的時候,電影已經沒有電影上的鏡頭排程了,反而就是讓主角們像是做簡報一樣,就僵硬地站在那裡說來說去。

這種透著疲勞的放水式操作,密佈在新版《正義聯盟》的每一次需要起承轉合的劇情銜接處,以至於排除那些扎克·施耐德擅長的油畫和史詩質感的電影鏡頭,我們沒辦法在文戲的階段融入敘事當中。

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這種疲勞式放水的操作,還出現在對特效的製作上。最明顯的是超人復活後,超級英雄在紀念廣場混戰時的特效:超人以一敵三地與鋼骨、神奇女俠和海王對壘,閃電俠從旁邊跑過,超人把其他三人甩向一邊——仔細看每個人物的形體造型,都是被拉伸到彎曲的狀態,像極了為了顯得腿長而可以拉伸腿部,最後導致整體看上去很詭異的變形圖。

看完4個小時的《正義聯盟》,迫切想要吐槽

這麼說可能顯得吹毛求疵,畢竟這個專案預留給扎克·施耐德的時間和預算,以及拍攝過程中導演痛失愛女的陣痛,都沒法讓導演交出令他自己都很滿意的作品。

那我們不如更直接一些,從故事核心來回溯新版《正義聯盟》。

先來對比扎克·施耐德與喬斯·韋登兩位導演,對《正義聯盟》的價值取向。

對喬斯·韋登而言,儘管是被臨時拉來救火的消防隊長,但已經為漫威“復仇者聯盟”奠定下堅實根基,並憑藉《復仇者聯盟》1和2為迪士尼圈好未來規劃的他,對處理超級英雄題材畢竟有著輕車熟路的經驗。可他接手的時候,這個專案畢竟已經有了清晰的眉目,他只能修修補補,而能體現他價值觀的,除了建立在女性調侃之上的庸俗橋段,就是結尾大戰時,超人和閃電俠棄隊友于不顧去拯救平民的不辭辛勞。

在喬斯·韋登的價值觀裡,超級英雄是要與平民建立關係的。

這也是現階段所有我們看到的漫威宇宙的電影裡,超級英雄們為什麼拯救世界的原因——這是迪士尼和漫威同時給全球觀眾造夢的起點,也是他們這種童話能夠讓那麼多人心有慼慼的原因。

但這樣的價值觀,並不契合DC家的超級英雄。

對DC英雄而言,拯救世界是次要的,他們首要面對的問題,是如何戰勝自己的心魔,是如何與這個日漸糟爛的社會對抗——即便我們簡單粗暴地把這理解為超級英雄與自己的較勁和對抗,都不為過。

扎克·施耐德版《正義聯盟》也是如此。這就是為什麼在他剪輯的新版本里,鋼骨這一角色相當吃重的緣由:在沒辦法像漫威這樣十年如一日地鋪設自己宇宙的前提下,扎克·施耐德要在解釋這個聯盟成立的同時,還要給觀眾輸出新的角色,以至於此前從未有過單人電影的鋼骨,成了他同樣要解釋清楚的一位超級英雄。

我們既要看到正義聯盟得以組建的艱辛重重,還要理解鋼骨成長為超級英雄的前因後果,比如他揹負的家庭折磨,比如他無法面對自己怪物一樣的身體,比如他在關鍵時刻戰勝母盒迷惑的可能性。

遺憾的是,這是個相當大體量的工作。

換句話說就是,隔壁漫威用十幾年鋪設的一盤大棋,華納居然要求扎克·施耐德在兩個半小時之內全部解決——這不是強人所難,而是要懲罰和折磨他。

於是現在就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即便四個小時,扎克·施耐德依舊沒能處理好正義聯盟的內部矛盾,反而在兼顧角色陣痛與覺醒的同時,努力維持好一個故事的均衡性。

相較於扎克·施耐德的《守望者》,《正義聯盟》很明顯沒能更好地觸及DC家超級英雄的自我困境的核心。而且作為扎導的粉絲,也很遺憾我們沒辦法再在銀幕上,去看到他為我們提供這樣的視角。

畢竟,再好的導演剪輯版,都不能替代院線失利給公司帶來的損失,以及由此而來的計劃夭折。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