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所建之國稱之為後金，因當時清朝尚未建立，也沒有皇帝和皇后等稱謂，所以努爾哈赤的妃子們遵照女真舊俗，稱之為“福晉”，史書中往往將其統稱之為后妃。實際上，就後宮而言，皇后、貴妃等稱謂是在康熙年間才完備的，此前屢經改變。今天我們就來談談努爾哈赤的大妃，也就是大福晉阿巴亥。

圖：大妃阿巴亥蠟像

努爾哈赤妻妾共計14人，這些妻妾主要是努爾哈赤在統一戰爭中，為與女真各部及蒙古部落結盟而形成的聯姻。努爾哈赤十九歲之時，開始自立門戶，在父母之命下，與佟佳氏成婚，即元妃，為努爾哈赤生下了褚英和代善。此後，努爾哈赤又娶了庶妃鈕鈷祿氏、兆佳氏、伊爾根覺羅氏，以及繼妃富察氏，其中富察氏為努爾哈赤的五子莽古爾泰和十子德格類的母親，後因獲罪被賜死。

在統一海西四部的過程中，努爾哈赤也與哈達和葉赫部進行了聯姻，並娶了哈達納喇氏阿敏格格與葉赫納喇氏孟古姐姐。其中葉赫納喇氏是葉赫部楊吉砮的女兒，也就是皇太極的母親，皇太極登基之後，將其追封為孝慈武皇后。康熙年間，改諡孝慈高皇后。據《清史稿》記載：

>“（孝慈高皇后）及崩，上深悼之，喪斂祭享有加禮，不飲酒茹葷者逾月。”——《清史稿》

納喇氏品行端良，在後宮中地位頗高。在其不幸早逝後，努爾哈赤還為此不飲酒、不食葷，悼念月餘。足見努爾哈赤對葉赫納喇氏感情之深。

圖：努爾哈赤朝服像

努爾哈赤與海西女真四部結成婚姻同盟後，努爾哈赤又納了六名妃子，分別是大妃阿巴亥、庶妃覺羅氏、葉赫納喇氏和西林覺羅氏，以及兩位蒙古親王之女。

其中大妃阿巴亥是烏喇部首領布佔泰的侄女，貝勒滿泰之女。萬曆二十九年，哈達部滅亡之後，布佔泰為博得努爾哈赤好感，將年方十二歲的阿巴亥嫁給時年四十三歲的努爾哈赤。二人相差三十一歲，可以說烏喇納喇氏阿巴亥是這場聯姻的犧牲品。史書中所談及最多的“大妃、大福晉”，便是指阿巴亥。可以說，阿巴亥最初是努爾哈赤比較喜愛的妃子。在孝慈皇后葉赫納喇氏孟古姐姐去世之後，努爾哈赤便立阿巴亥為大福晉，可以說對她很是重視了。

圖：阿巴亥劇照

阿巴亥為努爾哈赤生下了三個兒子，即阿濟格、多爾袞和多鐸。努爾哈赤對多爾袞和多鐸十分疼愛。一方面因為阿巴亥為努爾哈赤的寵妃。另一方面，多爾袞雖然年幼，但是才能卓著，驍勇善戰，所以努爾哈赤對其十分賞識。

當然，身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阿巴亥同樣也被捲入了皇子奪嫡的鬥爭之中。長子褚英去世之後，次子代善便成為努爾哈赤眾多兒子中最為成熟穩重之人。而且代善在後金統一過程之中，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是當之無愧的大貝勒，努爾哈赤因此曾經意欲將汗位傳給代善。但是代善此人天生性格存在一定的缺陷，以至於失去了皇位，而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與大妃阿巴亥有關。

《滿文老檔》中記載，天命五年之時，努爾哈赤對諸貝勒大臣說：

>“待我死後，要將我的幼子等及大福晉，託大阿哥照顧撫養。”——《滿文老檔》

這條史料所講的，大阿哥便是大貝勒代善，大福晉便是阿巴亥。在傳統的漁獵民族之中，婚姻之中很重要的一種便是收繼婚，所謂收繼婚便是家長去世之後，由繼位的子弟接收其妻子和兒女，其主要目的在於保障寡嫂或繼母能夠有所依靠。當然這一制度在女真入主中原之後逐漸取締。努爾哈赤將幼子和大福晉託付給代善，實際上便是對代善繼承汗位的預設。

圖：代善畫像

雖然努爾哈赤對代善有如此囑託，但在努爾哈赤未去世之前，代善理應與大福晉保持距離。但代善卻沒有避嫌，以致惹禍上身。同年三月的一天，努爾哈赤的庶妃代因扎對代善與阿巴亥的關係予以揭發，她指出了兩點作為證明：

>一是大福晉將酒食分別給大貝勒代善和四貝勒皇太極，大貝勒皆受而食之，而四貝勒受而未食；二是大福晉每日會有兩三次派人去大貝勒家，而且也曾私自深夜出宮，應該是去私會代善。

在代因扎揭發之後，朝中也有大臣說宴會之時，大福晉時常打扮的花枝招展，與代善眉來眼去。努爾哈赤得知後便對代善和大福晉之間的曖昧關係深信不疑。

圖：影視劇中的阿巴亥與代善

得知自己的寵妃與自己的兒子有苟且之事，努爾哈赤十分憤怒，不僅牽怒於代善，更是心生殺死阿巴亥之心。但轉念一想，此事本來便是家醜，不可外揚，而且如果大妃死後，自己的幼子無人照顧，十分可憐，所以便將此事壓了下去，但是阿巴亥並未因此倖免，而是被廢棄，打入冷宮。

代善和阿巴亥之間的緋聞，實際上是皇太極奪嫡的手段。對於皇太極而言，除代善因威望最高，是自己的競爭對手之外，阿巴亥的三個兒子日益成長，特別是多爾袞也逐漸成為與自己相抗衡的隱患。所以這一舉動，實則是一箭雙鵰，阿巴亥便是這樣被捲入了政治鬥爭之中。

天命十一年（1626），努爾哈赤在寧遠之戰中受傷，身患重病，此時努爾哈赤得知自己時日無多，於是在湯泉養病回京途中，命大妃阿巴亥迎接。此事在《清史稿》中的記述十分簡略：

“八月，疾大漸，乘舟自太子河還，召大妃出迎。”——《清史稿》

對於此事，《清史稿》中沒有說明緣由。須知，當時阿巴亥已經是廢妃，並不具備迎接大漢的資格。仔細想來，其實努爾哈赤的這一指令，實則上是努爾哈赤為令阿巴亥殉葬而與之見面。

在努爾哈赤看來，阿巴亥雖然貌美，實則心機深重，這在《三朝實錄》中曾有明確的記載：

“大福晉美丰儀而心未純善，常拂上意，雖有機巧，皆為上英明所制。”——《三朝實錄》

在代善事件之後，努爾哈赤已經無立嗣的決定了，而是採取了八個旗主共同推選大汗的辦法。若不除掉阿巴亥，自己去世之後，阿巴亥勢必會禍亂國政，所以努爾哈赤決定將阿巴亥殉葬。這樣便免去了後患。除阿巴亥之外，還有兩名庶妃代因扎和阿濟根也隨同阿巴亥一併殉葬。

殉葬之事，一般而言是皇帝或者大汗，為在陰間令自己喜愛的妾或宮女、僕人陪在身邊而令活人陪葬的行為，但為努爾哈赤殉葬的這幾名妃子，實則是心機不純之人，為了保證國政的安定，可以說，努爾哈赤對其生前身後考慮的十分周全，這位大汗晚年的態度，已經暗示出大妃阿巴亥的悲慘結局。

烏喇納喇氏阿巴亥是繼孝慈高皇后之後，地位最高的妃子了。她十二歲便嫁與努爾哈赤為妻，是政治聯姻的犧牲品。她貌美但心機頗深，不甘於做年老的努爾哈赤之妻，意欲為自己的將來做好鋪墊，所以與代善相勾結，但卻為努爾哈赤所恨，以致淪落到了殉葬的地步，皇家女人的命運是不可為自己所左右的，何其悲哀！

>參考文獻：

康熙本《三朝實錄》；

趙爾巽等撰：《清史稿》，北京：中華書局，1977年；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譯註：《滿文老檔》，北京：中華書局，1990年；

王波著：《努爾哈赤後宮秘史》，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1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