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裡魚的日記(10):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總想替別人撐把傘
2009年10月23日 星期五 霜降
這一週，過得著實精彩。
週二下午課間休息，班裡來了一幫氣勢洶洶的男生，跟以往在後門張望的那些人不同，他們直接從前門進班，領頭的長相端正，穿著利索，邊進邊問：誰是王旭東？
雖然這位仁兄顏值可觀，但。。。明顯來者不善，我趕緊讓後桌女同學去找旭哥，我則張口問：什麼事？
班裡人都處於懵圈狀態，一時間也沒人說話，王旭東也恰好沒在，領頭一看出來個女生：咋地，你叫王旭東！
搖搖頭，“我叫雲處安”。
“那你出來刷啥存在感，哪涼快哪待著去”
“我是班長，9班我管”
“嘿呦，嘿喲”，領頭和其他幾人譏笑。
“9班你管，牛逼呀，王旭東惹了我弟，今天來找他算賬”
“怎麼算”
“聽你這意思，是罩著王旭東了唄”
“罩著倒沒想過，但想在我管的班級下找人算賬，一得理由充分，二得後臺夠硬”
“別他麼廢話，我今天就等在這了，不算完賬就不走！”
這廝的嘴開過光，剛說完這話，王旭東就從後門進來了，有個小夥認出來：就是他，剛進來那個。
領頭小哥直衝衝就往後門走“你就是王旭東唄，聽說你欺負我弟了”
王旭東：你弟誰啊？
“臥槽，這態度，我TM的不揍你都不行”
領頭小哥說著說著，就帶一群人動起手來，撲向王旭東，眼看他被按到在地，我也沒多想，拿出當年大學學過的兩招跆拳道就衝了上去，心裡想擒賊先擒王，奔著領頭小哥就去了，估計是沒想到我會參與戰爭，一不小心還真讓我背摔成功了。
但對方人多勢眾，我方就2人，那人還蜷縮在地沒注意我英雄救美，很快，領頭小夥就爬起來了，我也順利的淹沒在拳頭裡。
這節課間休息20分鐘，班裡男生基本都傾巢而出去撩妹了，但鬧出這麼大動靜，加上女生跑出去找他們，很快在外玩的男同學就回來了。
小深書記第一眼看，進班欺負人，太過分了！第二眼看，亂七八糟的人群裡還摻雜著一個我，瞬間衝冠一怒為紅顏，楊含和王一斌也熱血沸騰，敢打班長，組織其他同學就一起圍毆這幫外來小夥。
一場世紀性混合雙打就此展開，等旭哥出現時，我的校服已經被撕扯壞了，人也被推搡到後門邊緣，要是努努力差不多能把我推進語文組，頭髮雖然是板寸，但也略顯凌亂。
我一女生雖然會點跆拳道，可在絕對力量面前那就是花拳繡腿，雖然沒有被按在地上暴打，但身上也捱了不少拳頭，甚至還有人拿著木棍。
跟旭哥一起來的還有8班金剛張嶼，一個教英語一個教生物，不是一個辦公室還總膩在一起，真是讓人懷疑倆人有基情。
旭哥和張嶼進班就喊“住手”，一邊拉著暴走同學，一邊推搡外來小夥，也就是俗稱的“拉偏仗”。
然而話音還沒落，領頭小夥手裡突然變出一節木棍，估計是記恨著我給他的背摔，準備把這最後一擊留給我，掄著木棍就照著我的頭而來，離我最近的小深書記沒反應過來，我只好順勢抬起右手，試圖擋一下，但想象中的巨痛並沒有來，只是額頭略有微痛，扭頭一看，原來是林川濃。
他用胳膊幫我擋住了這記悶棍，由於巨大沖力，木棍斷了，飛出來的殘渣劃破我額頭，一條血道就出來了，但相比林川濃的手臂，我額頭的傷兩個創可貼就夠，他可能要一卷紗布吧。。。
一場聲勢浩大的混戰，隨著鮮血橫飛，結束了。
我們一群人被請到教導處，政教一看，男生群架裡還混進來一個女生，真是稀奇，讓我敘述事情經過。
我慘兮兮的說著原委，政教一聽，班長挺身護同學，態度值得表揚，但行為著實魯莽。
再聽後續，全班男生都上了，集體精神尚佳，但同樣行為不被認可。
旭哥在一旁幫我們說話，張嶼也幫著求情，再看林川濃的胳膊，和站不直溜的王旭東，以及我頭上的血跡，沒過多苛責就放我們回去了，其他人回班，旭哥帶我和王旭東以及林川濃去了醫務室，走前政教囑咐，身體不適一定要說。
至於另外一幫人，全是前幾個重點班學生，就因為王旭東在寢室跟一個叫程卓的因為上廁所起了點小矛盾，然後就找來一幫兄弟，包括領頭小哥這個高二學長，來我班耍威風，沒想到，遇見了硬茬子。
涉事幾個同學班主任也都來教導處接受批評，高二學長班主任是學校裡出了名的“魔頭”黃先書，進門連話都沒問，直接就一記大飛腳把人踹到，然後給家長打電話，一點餘地都沒留，其他人的處罰估計也是請家長吧。
我們一行四人來到醫務室，我把被撕扯壞的校服一脫，這胳膊上青紫一片，深深嘆口氣：大夫，你看我還能救麼？
旭哥：估計沒救了，太蠢了。
大夫：你這小事，一會給你治，我給林老師看看胳膊。
旭哥：人家都是英雄救美，你可倒好，美人救英雄啊。
王旭東：老師你都不知道，班長上去就把那小子給背摔了，姿勢老帥了。
旭哥笑的猥瑣：是不是春心萌動了？
王旭東：沒沒沒，就是佩服，純佩服。
林川濃緊皺眉頭：下回看見人打仗離遠點，姑娘家家的男生群架也敢參與。
旭哥：就是，說你蠢都是誇你，最後要不是林老師幫你擋，這會估計你已經在沒的路上了。
王旭東：是啊班長，以後男生打仗可別往上衝了，男生動起手來沒輕重，萬一再把你傷個好歹的。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瞅瞅你們，三個大男人，就知道勸退勸退。這種事，人家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要是不還手，豈不是很沒面子。
旭哥：這麼聽也有點道理哈。
上課鈴響，旭哥還有課，就先走了，讓我和王旭東在醫務室先休息休息，林川濃也沒多留，包完胳膊就走了。
我和王旭東相對而坐，一人霸佔一張床，王旭東：班長，也後我就跟你混了。
我的心情複雜，沒有精力去應付他，沒給任何迴應，抬起腿就躺床上閉目養神去了。
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總想替別人撐把傘。
我的第一個青春，就是在一次次看著身邊人被欺負而度過的，不是校霸，就是家暴，如果“第二春”也這麼過，就太沒有意義了。
在陷入睡夢中之際，我想，儘管一個人的力量微弱，但我仍想奮力起身去試試對抗這世間的一切灰暗和不公。
嗯，是時候去認真學跆拳道了，畢竟想要對付流氓，力量得跟得上。
最後一節自習課，我們回了班，旭哥關上門窗，聲情並茂的表揚著我們的集體精神，並給我們支招“關門打狗，下次在遇見這種情況，門一關，全班人都上去圍毆，不用怕處罰，事後有我擔著，進班欺負就得承擔後果”
“不過下手輕點，別打懷了，沒啥深仇大恨，不至於下死手，拿拳頭就夠用，打人疼還打不壞，別學那幫壞孩子拿啥木棍雙節棍的，萬一打壞一個，自己的人生都毀了，不值得。”
“你們要記住，你的人生要你自己負責，凡是三思而後行……。”
巴拉巴拉巴拉一節課，晚飯時間就到了。
大家都去吃飯了，我沒有胃口，蔫蔫的趴在桌上。
出了這麼大事，除了班裡班同學過來慰問，小表姐和小溪都沒問我，吃飯也沒叫我，怎麼辦，好像被姐妹花孤立了。。。
班裡靜悄悄，我的眼睛隨著太陽西下，眼裡的光亮也逐漸消失了。
門口傳來腳步，在後門停住“你不去吃飯麼”
林川濃的聲音。
“嗯，沒胃口”我依舊趴著，沒回頭，也沒動。
他走進來，站到我桌邊，放下一份打包的炒麵，說“我也沒胃口，給你吃吧”
我的情緒終於有些許波動，抬頭，看他：為什麼？
“我胳膊疼，不想吃”
“不是這個，為什麼幫我擋”
“這有什麼為什麼，你都能美人救英雄，我英雄救美人也說得過去吧”，邊說，他邊坐了下來。
“哦，那真是謝謝你了，因為你，我免遭頭破血流”，我又蔫蔫的趴桌上了。
“你咋了，感覺情緒不高呢，打仗累著了？”
“嗯，應該有一點”
“那更得吃點東西了，炒麵送你了”
“可是我不想吃”，邊說，眼圈邊紅了。
“感動的要哭了？不至於，就一份炒麵，以後還會請你吃大餐”
我只是紅著眼圈看他，但眼淚到底也沒掉下來。最後拿起炒麵，一口一口吃掉。
他一直坐在旁邊，看我吃。
吃完感覺時間差不多同學們應該快回來了。
“再一次謝謝你，因為你我又免遭了飢腸轆轆，你先走吧，一會回來人了”
“吃完就攆人，翻臉無情啊”
我：……現在幾點？
“開心一點”，說完不帶我反應過來，人就走了。
愣了愣，是啊，雨過天會晴，青春匆匆，開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