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兒童文學結緣是我一生的幸運”

【追思】

他創作的童話《“沒頭腦”和“不高興”》深受幾代讀者喜愛;他翻譯了《夏洛的網》《安徒生童話》等世界兒童文學經典;在他的譯筆下,中國小朋友結識了瑞典的小飛人卡爾松和長襪子皮皮,義大利的匹諾曹和洋蔥頭,英國的沙仙、女巫和彼得·潘……他說:“與兒童文學結緣是我一生的幸運。”

9月22日晨,著名出版家、翻譯家、兒童文學作家任溶溶在滬辭世,享年100歲。

“我叫任溶溶,其實我不叫任溶溶。我家倒真有個任溶溶,那是我女兒。”任溶溶在一篇文章的開頭,道出自己名字的秘密——這是他跟女兒“借”來的。從事兒童文學創作之初,經常需要用到筆名,那時恰逢女兒出生,喜不自禁的任溶溶索性將女兒的名字拿來用,從此,任溶溶成為他和女兒共有的名字。

任溶溶本名任以奇,原名任根鎏,1923年5月19日出生於上海,祖籍廣東鶴山,4歲時隨家遷居廣州,17歲時重回上海。1940年,赴蘇北參加新四軍,後因病返滬休養。1942年,他發表第一部翻譯作品。1945年,他從上海大夏大學中國文學系畢業,次年發表第一篇兒童文學翻譯作品《黏土做的炸肉片》,從此走上了兒童文學翻譯之路。

“我從事兒童文學的創作是由於一個偶然的原因,我一直到大學畢業都沒有決定要搞兒童文學……但是一干上,就太喜歡兒童文學了。我現在覺得我似乎是天生就應該做兒童文學的,因為我的性格適合做兒童文學工作。”任溶溶曾這樣解釋他與兒童文學的情緣。

任溶溶精通英、俄、意、日四種語言,80年來翻譯了數百種世界文學經典。他的譯作滋養了幾代中國兒童的精神,為中國兒童文學的發展提供了國際視野和全球眼光。他曾兩度獲國際兒童讀物聯盟頒發的年度翻譯獎,被中國翻譯協會授予“翻譯文化終身成就獎”。今年1月,上海譯文出版社推出了《任溶溶譯文集》,這是任溶溶譯著最大規模的一次彙集和出版。今年5月,浙江少年兒童出版社也推出了《任溶溶文集》,全面展示了他在童話、小說、故事、詩歌、散文等不同體裁上的創作成就。

任溶溶曾說:“我翻譯許多國家的兒童文學作品,只希望我國小朋友能讀到世界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品,只希望我國小朋友能和世界小朋友一道得到快樂,享受好的藝術作品。”

在他看來,沒有一顆童心,沒有對孩子們真誠的愛,是寫不出優秀兒童文學作品的。要有“兒童本位”思想,使用盡量清淺、好讀的語言,教訓意味不能過重,應該“不能只寫要兒童做什麼,同時也要寫兒童們要做什麼,這才是全面的兒童文學”。

任溶溶最受孩子們歡迎的作品之一——《沒頭腦和不高興》只花了半個小時創作。1956年1月,《少年文藝》編輯向任溶溶約稿。任溶溶來到南京西路的上海咖啡館,要來一杯咖啡,鋪開稿紙,奮筆疾書。他曾回憶:“角色都從生活中來,自己就是那個‘沒頭腦’,常常糊里糊塗的。不高興嘛,我的孩子有點倔脾氣,叫他做什麼,他就會說:‘不高興!不高興!’有一次,在少年宮和小朋友在一起的時候,這個故事竟然突然自己就跑出來了。小朋友們特別喜歡,後來出版社也聽說了,他們就讓我寫下來,我在咖啡館裡半個鐘頭不到就寫出來了。”

有朋友問他,你怎麼能寫出那麼多小文章?任溶溶回答:“我寫文章只是聊天而已。”“只要活著就聊啊聊,寫啊寫,不會有無話可說、無文可寫的時候。”

年近百歲的任溶溶依然筆耕不輟,出版了《如果我是國王》《怎麼都快樂》等新作,鼓舞了兒童文學界的創作士氣。最近幾年,任溶溶終日與吸氧面罩為伴,但讀者們仍能時不時從報刊讀到他的小短文。

“他是一位始終能保持一顆童心的作家和翻譯家,所以他能永遠站在孩童的立場看世界,永遠保持孩童般的好奇心和想象力。這些好奇心和想象力作用於文學創作和翻譯時,便使他連同筆下的文字、形象一起,新鮮多彩而又有趣樂觀。”上海市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兼秘書長鬍曉軍這樣描述他眼中的“老小孩”。

作家、詩人趙麗宏說:“他對生活的愛、對文學的愛、對事業的愛,收穫了回報。他種下了愛的‘因’,回報的就是他到100歲還能寫作的‘果’。”

上海譯文出版社童書中心負責人、《任溶溶譯文集》責編趙平對任溶溶無比敬佩:“任老是如此謙和、勤奮、真性情的前輩。他對孩子發自內心的愛,他對文字、對美食、對生活的熱愛,都如此純粹。”

任溶溶曾說:“有人說,人生是繞了一個大圈,到了老年又變得和孩子一樣。我可不贊成‘返老還童’這種說法,因為我跟小朋友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工作是給小朋友寫書,這個工作太有意思了,萬一我返老還童,再活一次,我還是想做這個工作。”

(本報上海9月23日電 本報記者 顏維琦 劉江偉)

【來源: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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