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碗、夜光杯、白玉盤……日用品的奢靡之旅

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唐 李白 《客中行》

飲中仙的李白,在旅居蘭陵時,為盛唐齊魯之地財阜物豐的華美景象所迷,不禁連連讚歎:如果能香醇美酒伴身,玉碗清光增彩,那大概就會沉醉流連,忘卻故鄉他鄉了吧!

想象力瑰麗奇幻、善造神仙景的李白對於生活的美妙遐想即是如此。無獨有偶,北宋詞人晏殊亦曾有言:“玉碗冰寒滴露華,粉融香雪透輕紗”,這樣的情致這樣的一場春夢沉酣,方才是意趣盎然,生活無限美好。

翻閱古籍,諸如此類的表達更是比比皆是。前有“葡萄美酒夜光杯”的紅漿綠輝,相映成趣;後有“玉盤檠出仙家果”的仙氣縹緲,高絕脫俗。似乎古人對於生活的超凡想象就集中在“翠玉碗、夜光杯、白玉盤、琉璃盞等等”奇珍異寶上。而皇室權貴等豪富階級,更是在身體力行地踐行這一點,

從裝飾到日常用具,無不在想方設法脫離平庸,多添三分光彩

翠玉碗、夜光杯、白玉盤……日用品的奢靡之旅

翠玉碗、夜光杯、白玉盤……日用品的奢靡之旅

早在新石器時期,貴族階級就已經開始制玉器作裝飾之用,而真正有文件記載、集大成者卻當屬清代宮廷。由於清代帝后王族多為翡翠玉石愛好者,故當時宮廷玉器極多,且樣式新穎奇趣,不落俗氣。乾隆皇帝甚至還專門成立了兩個玉器造辦處,為朝廷定製各種玉器。翻開清宮內務府造辦處檔案,即可發現大量相關記載。

以翡翠為例,清代宮廷翡翠製品多為生活用品,根據不同形制,主要分為陳設、配飾、日用三類:

陳設用品:飾紋仿古天工成

清宮翡翠陳設製品與玉陳設品的設計一脈相承,多為花插、擺件、如意、造像等,其設計理念與設計過程大體相同,受宮廷繪畫影響很大,甚至有許多宮廷畫師直接參與其中,因此藝術水平很高。

如清宮“翠人物山景山子”擺件,其翠質青綠,表面留有玉皮顏色,作品為山形,一面琢山林之景,選取近、中景角度構圖,另一面雕琢山石、樹木、小鹿,保留大量玉皮色,在佈局、意境、造型、工藝上頗為講究。

翠玉碗、夜光杯、白玉盤……日用品的奢靡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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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類作品數量則較少,為仿古器。其器皿多仿青銅器,如翠觚、翠爐等,紋飾則多有獸面紋、蕉葉紋、夔龍紋等,在保有實用功能的同時,亦不失觀賞效果。

翠玉碗、夜光杯、白玉盤……日用品的奢靡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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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飾:珍寶巧制添芳彩

除用在大件制器外,在清晚期,翡翠亦大量用於製作服飾首飾等物品,如扁方、頭簪、頭花、手鐲、戒指、嵌翠項鍊等。其材質多選擇綠度強、透明度高的上等翡翠製造;紋飾圖案則喜用帶有吉祥寓意的意象,如龍鳳、葫蘆、靈芝等。

翠玉碗、夜光杯、白玉盤……日用品的奢靡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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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藏在故宮博物院的清宮“金鑲翠挑簪”就是其中精品。金質簪身鑲綠翠簪頭,簪頭雕作一隻手,腕戴白玉鐲,五指握一翠如意,如意頭勾回,套一翠活環,環下掛珍珠六粒、藍晶墜角一個,集金、玉、珠、翠、晶於一挑簪,既附巧思,又極具美感。

日用器具:舉目琳琅入眼來

顯得更為豪奢的,莫過於翡翠日用品了。

清宮翡翠日常用具品類極豐,從書房用具到色盒樂器,從煙壺匣盒到杯盤餐具,應有盡有。

翠玉碗、夜光杯、白玉盤……日用品的奢靡之旅

而這其中,杯、盤、碗、盒等餐具又佔絕大多數。另外,

由於日用器具的器形都較大,因而高翠作品很少

。且這類作品的胎體一般都薄而均勻,器表平整光滑,較少起伏,表面拋光較好,能極好地呈現翠料的質感。

翠玉碗、夜光杯、白玉盤……日用品的奢靡之旅

清宮遂初堂曾藏有一個翡翠玉碗,此碗翠色青綠,碗敞口,口沿處有唇,圈足,碗體光素無紋,整體造型、線條都非常優美。因為製作這樣一個翠玉碗需要使用很大一塊翠料,故而這類作品亦屬難得之精品。

玉碗增清輝,玉飾添華彩。

這等翡翠玉石日用品的使用,真正體現了古人對於瓊樓玉宇、玉液瓊漿這類神仙之境的嚮往與渴求。

從餐具到擺件,從工具到配飾,小處著眼,盡費奢靡,無一不追求著極致美感與超絕體驗。

翠玉碗、夜光杯、白玉盤……日用品的奢靡之旅

然而,發展到現代,儘管工藝已更進一步,但是用翡翠玉石打造日用器具的設計已基本消失,像翠玉碗、翠玉盤這樣具有實用功能的作品幾不可見。

翠玉碗、夜光杯、白玉盤……日用品的奢靡之旅

其原因主要與社會結構變遷有關:現代社會,人們對於物用與藝術的認知已不同往日,物品的極大豐富拓寬了人們對於實用和價值的選取,而這類高奢作品基本歸類於藝術品與收藏品領域,不再富有實用功能。

在當今,

關於翡翠日用器具的表現形式更多在花件或擺件這類作品上,其功能也以裝飾為主

廣義的翡翠花件指雕有一定花紋或造型的配件或小雕件,如雕刻花鳥魚蟲的佩玉,觀音、彌勒佛、財神、童子等小雕件等。“松鶴延年”就是翡翠花件中常見形制,以鶴和松樹構成圖案主體,寓意延年益壽、志節高尚,主要用於玉插屏及玉牌子這類作品,其功能也多是佩戴或裝飾之用。

翠玉碗、夜光杯、白玉盤……日用品的奢靡之旅

翡翠擺件則是指大件雕刻作品,其造型多樣,有人物、如意、花、葉子、掛屏和瑞獸等多種形式,主要用於陳列展示。之前文章

遇見百財|從私家典藏到鎮館之寶,“玉白菜”的巔峰之作

中所述的翠玉白菜即為翡翠擺件中的一種,現代多為商人或企業家所愛及持有。

翠玉碗、夜光杯、白玉盤……日用品的奢靡之旅

從古至今,人們都在追求生活的品質和格調,不論是隨身的配飾、餐食的擺盤、或者生活空間的裝點,都在追求高階美感,於小細節處做大美學,享受不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