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約翰,看看《亞當與夏娃》,一部成功的作品

我們現在生活在噩夢裡,任何想要尋找擺脫它的方式的人會發現自己陷入這麼一個兩難境地——在環境沒有改善的情況下,人是不會變好的;而人沒有變好的話,環境是不會有改善的。

社會需要獲得重生,但重生必須由被社會敗壞的個體去實現。

由於進步確實發生了(因為說到底,我們的生活或許要比石器時代好一些,甚至要比黑暗時代好一些),這個惡性迴圈似乎並不像它看上去的那麼嚴重,但沒有哪個有思想的人會假裝這個問題很容易解決。至少,它意味著認定法律比人更重要抑或肉體比靈魂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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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主義者(直到不久前默裡先生仍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與對個體重生的信仰毫無干係。按照他們的理論,一個敗壞的社會只會產生敗壞的個體。默裡先生在過去五六年來朝著相反的方向進發,並得出這麼一個結論:文明只能靠一小群男女去拯救,他們遺世獨立,儘可能地遠離國家的控制。

群體行動是沒有意義的,任何事情都必須從個體和家庭這個自然單位開始。默裡先生說:“性是一切的根源。”男人和女人彼此真心相愛並組成家庭,孩子們在免於恐懼的環境裡成長,它將有可能建立起自給自足的社群,成為新的文明的核心,就像古羅馬帝國衰亡後的基督教修道院。

反映到現實生活中,這意味著奉行和平主義和無政府主義的社群,依靠農業而生存。如果像這樣的社群能夠存在並締造快樂和適應良好的人類,他們或許將會成為全人類的典範,並讓人類社會迴歸更加簡單、更加理想和更加虔誠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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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裡先生並不是在倡導迴歸“高貴的蠻荒時代”,也不是迴歸中世紀。他知道機器生產已經無可改變,而且他並不反對使用機器,只要它被用來節省繁重的勞動而不是被用來戕害人類創造性的本能。目前人類幾乎淪為機器的奴隸。在和平時期它讓他無法接觸創造性的勞動,在戰爭時期它賦予了他如此可怕的毀滅力量,整個人類都面臨危險。

但他無法擺脫機器,因為他意識中的目標只有意味著高速生產的“高標準的生活”。對於機械化社會所製造的弊端,他能想到的補救方法就是更高程度的機械化——而默裡先生說,如果他信奉上帝,愛他的妻子,享受用雙手勞動,“高標準的生活”似乎對他並不重要。

默裡先生否定性的分析很容易被接受,或至少會被認同。但他的正面建議則比較難以接受,特別是當你記得默裡先生幾年前還以同樣的自信在倡導截然相反的解決方法。一個明顯的難題就是和平主義與擺脫納粹極權主義之間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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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本書的內容看,默裡先生明確地拒絕“支援”戰爭。事實上,他曾擔任《和平新聞》的編輯達數年之久,而且是“為和平呼籲”最得力的倡導者。與此同時,他承認英國和其它歐洲國家還沒有在通往極權主義的道路走得太遠,而如果納粹分子獲得勝利的話,他所希望看到的無政府主義式的社群將沒有機會成立。

很有可能現代工廠的工人要比中世紀的農奴或古羅馬的奴隸更加具有個性,更有思想,更加快樂和更加親切。大體上,默裡先生展現的趨勢是扭曲事實和只接受有利於他的論述的可疑證據。但這是一本有趣的書,而且當前盛行的觀念是:只要我們消滅希特勒,就能夠過上快樂的日子,回到1939年前的世界,工時更短而且沒有失業,這本書是對這一謬論的解毒劑。書裡有一篇名為《夏娃》的後記,或許被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