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以後,禁酒更加嚴格?嶺南酒業該何去何從

從秦漢到兩宋,一千年的時間,各朝各代,各級政府對酒的管理有時緊有時松。佛山所處的嶺南地區,總的來說因為天高皇帝遠,不管是釀造還是買賣都比較自由。可到了蒙古鐵騎席捲而來,元朝建立以後,好日子算是到頭,元朝廷建立的稅酒制度更加嚴密,從事釀酒的酒戶都是世襲的。不光喝酒,連醋都搞起了專賣,成為榷酤,完全剝奪了民間自釀的權利。官府能管到的也就是國家制度能夠到達的地區。簡單來說,就到縣一級再往下鄉里、村裡、鎮裡就很難了。但是元朝的統治力不一般,就連鄉村小鎮也通通管起來。根據元《大德南海志》殘本記載,在南海縣等各縣都有稅務週歲辦負責徵收酒稅,而且元朝在酒的稅收方面是層層加碼,不斷漲價的。酒戶們雖然多次向官府請願,別漲了,受不了了,何時天空飄來五個字,這都不是事,把壓榨這兩個字那叫淋漓盡致。

元朝以後,禁酒更加嚴格?嶺南酒業該何去何從

終於天下大亂了,大亂之後就是大一統,接替元朝的是朱元璋建立的明朝,變天了,制度也變了,從漢武帝開始,斷斷續續一千多年的榷酒制度徹底被取消了,改為稅酒制度,也就是准許民間釀酒,但國家要收稅。這麼一來,在元朝遭受打擊的私人釀酒販酒都跳著蹦著打著滾的,再次發展起來了。到了明朝中期的弘治年間,有一個名叫丘濬的廣東人,官至文淵閣大學士,是當時的朝廷重臣,他主張不能光盯著那點酒稅,朝廷已經對糧食收田稅,酒主要是拿糧食來釀的,就別再收酒稅啦。

元朝以後,禁酒更加嚴格?嶺南酒業該何去何從

為了不浪費糧食,也不能讓全國處處是酒鬼,准許民間釀酒,但要禁止民間大規模釀酒,大致原則有三個,如果地方飲酒成風,酒的生產和銷售量很大,那麼官府就會干涉甚至拆毀造酒坊,砸掉釀酒工具。第二對於小型的釀酒作坊和製作酒麴的,適當徵收一定的稅。第三。對民間自釀自飲的酒不收稅。政策有了,那就要推廣執行。一般的地方官還是比較積極地實行的,打擊民間大規模釀酒,但此處有轉折。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嶺南地區大部分的集市都是被當地的豪紳以及大家族把持的,釀酒賣酒的人只要交掉保護費就可以自由販賣了。那時佛山發展迅猛,已經是和廣州並列的商業中心,釀酒作坊比比皆是。各家婦女操持的家釀美酒十分盛行,以至於有些讀書人想要制定公約來約束大家喝酒過度的問題。這裡還真就飲酒成風了,你管你的,我喝我的。

清朝入關了,梳辮子的清朝延續了明朝的制度,雖然沒有實行酒類專賣,但經常性地實行禁酒,打擊民間大規模的制酒業和制曲業,禁酒主要禁的是燒酒,也就是蒸餾酒。因為蒸餾酒濃度高,一方面消耗的糧食多,另一方面喝多了對健康危害也更大。從康熙開始,只要糧食欠收,米價高漲。皇帝就會傳令天下,禁止釀造燒酒,節約糧食,但也不是一刀切,多少給地方有一點回旋餘地,酌情辦理。1737年,乾隆皇帝想要全面禁釀燒酒,但有官員表示了,老大它行不通啊,現在是釀造燒酒用的主要是雜糧。您把燒酒給禁了,他們就會用主糧去釀造黃酒,其實這樣更浪費。其他官員紛紛附和,乾隆皇帝想了想決定改為禁酒麴,規定了酒麴只能由官府製作銷售,禁止私人造麴,這樣官府透過酒麴的數量就能控制民間的釀酒量了。這項政策從1737年一直到1853年,整整實行了1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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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乾隆前期到中期那幾十年算是真正落實,到末期的時候就慢慢鬆懈了。到了嘉慶年間那就算是形同虛設了吧,地方官府只是敷衍,藉著民間少量釀造,自產自用的幌子,包庇酒坊,大肆生產,尤其是廣東地區飲酒風氣十分盛行的,禁酒令禁曲令完全成了一紙空文了,甚至原本酒類的稅收也很少了。禁酒令禁出個既沒能真正禁酒,連原先的酒稅也沒了,清朝廷那也是相當的鬱悶的。尤其到了鴉片戰爭以後,內有民眾反抗,外有洋人入侵,國家錢袋子異常緊張。這時候非常需要獲得稅收來源,於是禁酒再度變成了收稅。

1853年,咸豐皇帝下令了,取消禁酒,酒坊只要按規定交足了稅額,就可以開了業。到晚清時候,廣東的酒稅又成了朝廷的很大的一筆收入了。

元朝以後,禁酒更加嚴格?嶺南酒業該何去何從

佛山在清末已經是個重鎮了,這裡酒文化非常興盛。民間反對禁酒,反對收酒捐的勢力很大,地方官府也很難制約。佛山酒業的老闆們都是很有派頭的,早在清朝廷還在禁酒的時候,佛山的酒坊就不管不顧,自行其是地釀造,現在改禁止為收稅。佛山依然是我行我素的。

雖然佛山所屬的南海縣規定,佛山鎮石灣鎮釀酒的必須繳納厘金,厘金是一種新的商品稅,是1853年為了鎮壓太平天國而新設立的,但是佛山一帶只有有牌照的大酒坊會繳納厘金。民間的小酒坊幾乎不受影響,也不理睬官府,眼看著佛山明明有這麼多人釀酒喝酒。厘金就是收不上來,你說秦朝廷急不急,當然急。同治年間,就有官員在佛山設了一個酒捐局,由商人承辦,簡單來說,就是讓這個商人擔任包稅人,代理官府去收酒捐,這一下可惹火了佛山的酒坊主和酒客們,他們聚集起來,殺奔過去,個個都是黃飛鴻。一頓拳打腳踢就把這酒捐局給砸了,包稅人被臭揍了一頓,落荒而逃。當官的一看惹不起,於是乖乖地撤銷了酒捐局。

元朝以後,禁酒更加嚴格?嶺南酒業該何去何從

不過隨著時代的發展,清朝廷本身的行政管理和財稅能力也在提高,漸漸的酒稅也能收起來了。據記載,在光緒28年,也就是1902年,僅順德一地的酒稅就有十二萬五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