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吉拉哥西《新娘》1969

《新娘》是一幅有意思的表現主義繪畫。儘管缺乏細節，但我們大腦幾乎是一瞬間就獲得了新娘的那個形象。畫家的手法是簡練的，繪畫的粒度也是足夠粗獷的，然而，只要畫家把他想表達的那個形象以一種恰當的形式表達出來，那麼我們幾乎所有人都接收到了畫家所想傳遞的資訊。

新娘無疑是憂傷的。憂傷是一種別離又是一種憧憬，尤其這憧憬中存在著諸多的不確定。因為新娘從那之後就要離開一個家庭加入另外一個家庭了。路漫漫兮其修遠。

正如愛德華·蒙克喜歡用黑白兩色來表達一種情感一樣，畫家在這兒也是用了這一最基本的對比色來向我們傳遞一種清晰又隱晦的資訊。清晰在於我們模糊的感觸，隱晦又在於我們並不能確定我們模糊的感觸一定是正確的。但是，作為人類，我們傾向於相信自己所相信的東西，因而就這一點而言，這個資訊是清晰的。

凡·艾克《阿爾諾芬尼夫婦像》1434

關於這幅表現主義的抽象繪畫，實際上我們是可以在古典的繪畫中找到其原型的，那便是凡·艾克的《喬凡尼·阿爾諾芬尼夫婦肖像》。據說這也是西方的第一幅油畫。在這幅畫裡，凡·艾克用了許多隱喻來表達婚姻的神聖所在。這些隱喻涉及到西方文化的解讀，這也是西方油畫有時比較難懂的地方。西方古典主義的油畫既易懂又難懂。前者是因為影象很容易被我們所識別，後者是我們手頭缺少足夠的知識去解讀其內在的意義。

就表現主義的抽象繪畫來說，它更為現代，因而也缺少了製造隱喻的題材。然而，抽象繪畫的形式又讓我們產生出足夠多的內涵，而且這個內涵是非作者的，而是我們每一個閱看者自有的內涵。就比如《新娘》，它能給予我們的東西是很多的。甚至我們可以說愛德華·蒙克的黑白色能給予我們的感觸，在這兒也同樣能得到。感觸是無限寬廣的，它不受限於任何文化的任何前提，因而就這一點而言，我們是自由的，應該說是徹底自由的，它僅受限於我們自身的想象力與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