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為何用假姓名參軍?葉挺獨立團遇怪象,一查:方便開小差

熟悉軍史的朋友都知道,葉挺獨立團在整個建軍歷史中的特殊地位。

葉挺獨立團是第一次革命合作的產物。在獨立團組建之前,革命軍在平定商團、第一次東征、掃平楊劉、肅清鄭潤琦等右派武裝、第二次東征等戰役中表現出色。當時的廣東區委也想掌握控制一支部隊,就決定以葉挺擔任團長的獨立團作為一塊試驗田。

葉挺獨立團以鐵甲車隊為基礎,從黃埔軍校抽調一部分人員作骨幹,從廣東、廣西、湖南招募士兵組成。這裡面的幹部大多為黃埔軍校畢業生。如一營營長周士第,二營營長許繼慎都是黃埔軍校一期的畢業生,連長一般為二期生,比較著名的有監視隊長蔡晴川,四連長盧德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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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主要是從廣東、廣西、湖南招募,多半是失去土地的農民,但這些地方戰亂頻發,很多人都有從軍經驗,社會關係也不簡單。1925年11月,葉挺獨立團在廣東肇慶組建,全團共約兩千人,武器主要是廣東自己產的七九步槍,重武器是兩挺水冷重機槍。這個武器裝備在當時算不上太好,部隊的正式番號為革命軍第四軍獨立團。因為團長為葉挺,通常稱為葉挺獨立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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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挺是著名的青年軍官,畢業於保定軍校,1920年任粵軍第1師少校參謀。1921年調第一師工兵營任營副,不久升任大元帥府警衛團第二營營長,當時和他一起當營長的還有後來著名戰將薛嶽、張發奎。葉挺對於獨立團的訓練十分嚴格,將自己在保底軍校所學的東西都傾力教給下屬。

獨立團在訓練計劃上,與其他部隊有所不同。他們分別制定出了新兵訓練和幹部訓練的計劃,每天從早到晚進行訓練。士兵學習情緒很高,很快就學會了射擊、投彈和戰鬥動作。幹部除給士兵上課、出操外,還參加幹部課、會議彙報、黨團生活等,葉挺常給幹部上課。全團官兵都過著緊張的生活,軍政訓練都得到很好的成績。這種訓練模式在當時來說,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模式,“練兵不練將”是當時中國軍隊的慣例,而葉挺獨立團卻在重視練兵的同時重視對幹部的提升。可不要小瞧這一創新,這對我軍後來的人才訓練培養模式有著很深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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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獨立團建設中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在組建之初還是存在一些舊軍隊常有的問題。首先是軍官的軍閥作風。獨立團的幹部是從各地調來的,過去所受的教育不同,所處的環境不同,生活不同,作風不同,混合在一起之後,各種思想上的混亂也就不足為奇。有的幹部有貪佔行為,有的幹部打罵士兵,有的幹部怕吃苦,有的幹部鬧不團結,有的連隊幹部和士兵吃一樣的伙食,有的連隊就吃兩樣的伙食,士兵意見很多,常說怪話。要建立一支新型軍隊,不好好革新一下是不行的。

比如第五連連長劉光烈貪佔辦公費、僕支費,還剋扣了士兵的伙食費,情節很嚴重。第六連排長薛仰宗有一次擦槍時,用通條把一個士兵的頭部打破了。他還在肇慶街上罵過老百姓,影響很壞,老百姓曾向團部告狀。還有一個排長靠著自己的私人關係進入獨立團,這些都是不符合新式軍隊的要求。

問題反映到葉挺那裡,葉挺自身也沒有組建新軍的經驗,就向組織請示。組織給獨立團指示:一、要有統一的意志才有統一的行動,只有團結才有戰鬥力。獨立團能否團結,決定於組織內部能否團結,因此必須加強組織領導,發揚民主。每週開一次小組會,每次會上除了討論工作以外,都要有互相批評的內容。誰有意見都提出來,作了決定就要服從。二、注意發展組織,獨立團的幹部中,很多幹部都在過去的戰鬥中,工作中經過了考驗,是非常寶貴的人才,要培養幹部,還要注意擴大組織成員。三、加強部隊的教育,提高覺悟,嚴禁打人罵人。四、嚴禁貪汙,連隊官兵吃一樣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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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四項指示下達之後,葉挺獨立團的黨組織立刻行動起來,著力進行教育,並抓住典型事例在幹部中開展反貪、反打罵的鬥爭。那些軍閥作風嚴重的幹部,批評的批評,撤職的撤職。一時間幹部隊伍風氣為之一振。

幹部的問題解決了,但士兵的問題還很嚴重。在舊軍隊,士兵和軍官是對立的存在。有一天周士第的蔡文鐸勤務兵跟他說,現在部隊裡面很多士兵的姓名、籍貫是假的。原來,周士第的蔡文鐸經常到營部廚房幫助工作,和炊事員關係搞得很好。有一天,一個新來的炊事員問他,“你的真姓名是什麼?”蔡文鐸覺得很奇怪,反問道:“你的姓名是假的嗎?”炊事員說,“我的姓名是假的。”蔡又問:“你為什麼報假姓名?”炊事員說:“在這裡搞不好可以到別處去,這樣就不容易被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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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勤務兵是周士第在獨立團發展的組織成員,在進入獨立團之前,沒有在舊軍隊混過。覺得這個問題很大,立馬向組織彙報。而周子昆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看到排裡計程車兵花名冊上,有與他同省,同縣的人,但口音又完全不同。他找這些士兵個別談話,發現幾個士兵的姓名、籍貫是假的,也向小組彙報。葉挺發現,不光是一營有這個問題,其他兩個營也存在這個問題,立馬重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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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舊軍隊,當兵吃糧是一種職業,很多部隊以當兵為謀生手段。為了掙軍餉往往頻繁地更換部隊,報假名字和假籍貫也是為了方便開小差。

這事情發生在舊軍隊,舊軍隊的官長可能覺得這都不是事,在舊軍隊士兵就是耗材,沒有了再招就是。但是獨立團作為一支由我方領導的新型軍隊,肯定不能和舊軍隊一樣放任不管。在小組會上,大家一致認為應該耐心地進行啟發教育,搞通思想,徹底揭發這個問題,使每個人都自覺自願地填了真實姓名、籍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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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法上,獨立團決定編寫一份教育提綱,在部隊組織教育。這份提綱可以看作我軍早期教育的一個範本。這份教育提綱的內容要點大致如下:

1。獨立團是革命軍,與舊軍隊不同,革命軍是為中華民族,人民的解放事業而戰鬥;只有保護人民,愛護人民,才能得到人民的擁護;只有得到人民的擁護才有戰鬥力,才能戰勝敵人。舊軍隊是軍閥利用來為他個人升官發財,搶佔地盤,橫行霸道,壓榨人民的工具。

2。“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當時獨立團有些士兵常說這句話),是指不去當軍閥軍隊的兵。獨立團是革命軍隊,參加革命軍隊就是參加革命,是最光榮的。

3。為了解決個人生活問題,迫不得已到舊軍隊去當兵,許多人都用了假姓名、假籍貫。但是,現在來當革命軍人是最光榮的,不應該用假姓名、假籍貫。如果為革命犧牲了,其家屬還會得到撫卹。過去有些人不瞭解這個道理,來獨立團時報了假姓名、假籍貫,這是不奇怪的,可以原諒,一律不加追查。經過這次講明白以後,不論任何人都要把姓名、籍貫、家庭情況等,真實填寫,不說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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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提綱在現在看來也有借鑑啟迪價值,分析了革命軍與舊軍隊的區別,激發士兵的革命熱情,又主動給士兵考慮打通戰士的心結。所以經過幾次教育後,原來報假計程車兵,都自動地報出了真姓名,真籍貫。同時,透過實現官兵平等提升普通戰士的待遇,幹部戰士都吃一樣的伙食,獨立團戰士和幹部也團結到了一起,這個部隊的氛圍非常良好。組織加強了,成員擴大了,幹部團結了,官兵覺悟提高了,官兵關係融洽了。因此,獨立團的各種工作都邁進了一步。

有一次,第四軍副軍長陳可珏來肇慶視察。在之前陳可珏就從報告中看到獨立團成績很大,但這次他想眼見為實,真真切切地來看看。陳可鈺在獨立團看見,每天晚上熄燈後,許多幹部還在工作,有的甚至工作到深夜,早上又同戰士一起起床出操,非常感動。他對葉挺說:“你們軍官夜以繼日地工作,太疲勞了。”葉挺說:“他們的革命熱情很高,有的是在準備次日的課,有的是在解決當天沒有解決了的問題,有的是開會,有的是學習,所以往往覺很晚。他們都是青年,多得些鍛鍊有好處。”

有一天,陳可鈺聽到俱樂部裡在唱國際歌,他對葉挺說:“你們為什麼不唱《國民革命歌》?”葉挺說:“《國民革命歌》是經常唱的,今天是學習《國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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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可鈺在獨立團的幾天,悉心觀察這支軍隊發生的一切。看到連隊官兵伙食一樣,俱樂部裡除掛中山先生像外,還掛馬、列的像,常唱《國際歌》、《少年先鋒隊》歌,官兵常在一起玩,士兵很活躍,團部、營部,連部經常有老百姓出入等情況,就對葉挺說:“你們把舊軍隊的習氣都掃除了,這是很好的。你們真是革命軍!但是太紅了。”葉挺說:“要紅才能打勝仗。”陳可鈺不禁感嘆“你們真是革命軍,你們好像是一個軍事學校……”

事實上,葉挺獨立團正是這樣一所大學校,葉挺獨立團走出的幹部,參加了南昌起義,秋收起義這兩次具有建軍里程碑的起義,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從獨立團走出的幹部都是我軍的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