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奇案:鄉紳貪圖女子美貌,牽出一樁舊案,女子因此成就好事

明朝嘉靖二十六年,三月初八,蘇州知府張民泰接到線報說,吳縣知縣是悍匪”座山雕”的保護傘,於是張知府帶著百名衙差包圍了縣衙,奇怪的是衙內無人值守,張知府輕而易舉就進入了大堂。

片刻之後,衙役來稟報,在二堂發現縣令趙青河的屍首懸掛在梁下,並且在其房內發現諸多金銀珠寶,以及昂貴的字畫古玩。張知府認為趙縣令畏罪自殺,於是,很快就將這樁案子了結。

自嘉靖十八年起,吳縣被一股綽號叫“座山雕”的悍匪襲擾,他們經常搶劫過往商販以及城中富人。歷任知縣派兵圍剿,都無功而返,甚至被悍匪打得丟盔棄甲,一度被悍匪攻破縣衙。直到知縣趙青河到任才有所改善。

可沒想到,吳縣知縣趙青河竟然是悍匪的保護傘,百姓對他從尊敬變成了唾棄。趙青河死後,為禍一方的悍匪也銷聲匿跡,吳縣從此太平安康。

明代奇案:鄉紳貪圖女子美貌,牽出一樁舊案,女子因此成就好事

半年後,吳縣突然來了一個姓苟的員外,他彷彿有用不完的金銀一樣,豪挪千金購買產業,沒過多久,這苟員外成了吳縣首富。

說來也奇怪,這憑空出現的苟員外,除了花錢買產業之外,最大的愛好就是娶老婆,這苟員外年過五旬,膝下一直無子,為了生個兒子,他讓媒婆去找好生養的女子,無論花多少錢都娶回家。

嘉靖二十八年的冬季,苟員外八抬大轎迎娶第十三房小妾入門。縣裡的達官貴人都來苟府參加婚宴,苟府門前車水馬龍很是熱鬧。

府內鶯歌燕舞,賓客歡聲笑語,火紅的燈籠懸掛在新人娘子的門前,屋裡一位身材窈窕的紅衣女子正在掙脫手中的繩索。這位女子叫姜梅兒,本是郊外小河莊佃戶盧有財的妻子,因其貌美被苟員外看上,於是他讓手下去威脅盧有財休妻。

盧有財也是個硬漢,不懼怕苟員外的威脅。不久之後,在一個深夜,盧有財的屋子離奇著火,家中只有姜梅兒獨活。姜梅兒欲向縣衙告發苟員外買兇殺人,奈何苟員外先發制人,將她綁去府上,又偽造了一個假身份,強行娶了姜梅兒為妻。

姜梅兒正在掙脫繩索的時候,從窗戶突然進來一個黑衣人,他脫下面罩,對姜梅兒說:“我有辦法救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姜梅兒哭著說道:“這位大俠,如果能救小女子,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黑衣人說道:“我要你幫我偷一個扳指,一會兒,盜取扳指後,摔杯為信,我衝進來救你。”

姜梅兒點頭應諾,片刻之後,喝得醉醺醺的苟員外推門而入,他見佳人在側,心猿意馬,立刻撲了上去。姜梅兒假意奉承,嬌羞道:“我們已經成親,老爺先解開我手中的繩索才是。”

苟員外見姜梅兒不復之前的抗拒,變得嬌媚可人,於是將捆綁她的繩索解開。姜梅兒又說道:“老爺渾身酒味燻著奴家,不如你先去洗澡,我們再歡好?”

苟員外聞了一下衣服確實有股汗臭味,他喊來門外的丫鬟,抬進木桶又倒入熱水。苟員外拍了拍姜梅兒的臉,讓她稍等片刻,於是脫去外衣沐浴去了。

姜梅兒眼尖,看見了放在臺上的扳指,她偷偷將扳指收入懷裡。見苟員外還在屏風後面沐浴,她拿起酒杯狠摔到地上,片刻之後,一道黑影從撞破窗戶進來,他牽起姜梅兒的手就向門外跑去。

苟員外被這一幕驚駭到,他大聲對外說道:“一個活口也不留。”原本空闊的後宅,突然出現很多提鋼刀的壯漢,他們虎視眈眈看著院中的二人。

苟員外穿好衣服從屋裡走出來,對黑衣人說道:“你快把扳指交出來,我可以留你全屍。”黑衣男子慘笑道:“我今夜前來就沒想活著出去。”

黑衣男子說著就提刀向苟員外砍去,身旁的壯漢執刀攔下,黑衣男子趁機抱起姜梅兒飛躍到屋頂上,就在他們要跳下屋簷的時候,苟員外雙手持弓,一支羽箭射中了黑衣男子,二人站立不穩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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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府外壯漢要動手殺人時,一支巡城軍卒攔下了他們。為首的軍門得知苟府出了強盜,就要將黑衣人抓去縣衙的時候,苟員外說道:“軍門大人,請您高抬貴手,我家娘子與外男私通,家醜不可外揚,可否將此二人交給我們處理。”

軍門有些意動,涉及家中醜事,他也不好過問,就在這時候,姜妹兒突然開口說話道:“軍門救我,我乃良家女子,是被苟員外劫到家中。”

黑衣男子捂著傷口也說道:“我乃趙青河之子,有重大冤屈求見海青天。”將領倒吸一口涼氣,姜梅兒的話不足以打動他,可是趙青河之子這個身份可是重大訊息。

自從趙青河被定畏罪自殺後,他的兒子就離奇失蹤,朝廷為了彰顯法度,判處趙家十二口人充軍,這趙青河之子叫趙世傑,其懸賞金額足有五百兩。

軍門得知趙世傑要求見吳縣新知縣後,他不敢怠慢,不顧苟員外的阻攔,強行帶走二人。苟員外見人被帶走,只好回府,在書房裡寫了一封信寄到蘇州知府衙門。

片刻之後,海知縣得知趙世傑投案,立刻升堂問案,從軍門口中得知事情經過後,他立刻問道:“聽聞你有冤屈,可你為何要去苟家行兇?”

趙世傑有氣無力說道:“我是去苟府找證據,正好碰見被擄的姜氏,於是將她救出。”海知縣知曉其中定有隱情,不然一位被朝廷追捕的人,怎麼敢公然出現在民宅裡。

在海知縣的默許下,趙世傑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原來趙青河到任以後,發現每次發兵剿滅悍匪的時候,對方總能事先得知,然後逃遁進深山,讓官軍無法追捕。

趙青河看破其中端倪,他先從縣衙裡查內奸,排除眾人後,他將目標鎖定了蘇州知府張民泰,按規制地方官員無權調動軍卒,只能上報知府,由他行文衛所才行。

於是,趙青河大膽推測,洩密之人正是張民泰,恰好吳縣的衙役追到一個給悍匪送糧食的商販,他告訴趙青河,這悍匪的首領以前在知府衙門做過捕頭,這就更加應證了趙青河的猜想。

於是,趙青河行文按察司,舉報蘇州知府張民泰勾結悍匪,不料在中途被派往在暗處監視趙青河的悍匪截獲,此事傳到張民泰耳裡,於是他書信一封給“座山雕”,讓他除掉趙青河。

沒過幾天,“座山雕”佯裝襲擊村莊,趙青河得知後,擔心村民安危,立刻命所有的衙役去支援。趙青河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後,“座山雕”潛入縣衙殺害了趙青河,並將現場佈置成畏罪自殺的假象。

海知縣聞道:“此事與你進入苟府有何關係?”趙世傑說道:“其實苟員外就是“座山雕”,父親被殺當日,我與他有一番打鬥,認得此人模樣。可惜,張民泰帶兵圍住了縣衙,讓座山雕跑了,隨後,我一直在查詢他的下落,直到縣裡出現這個苟員外,我潛入府中一眼就認出此人就是座山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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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知縣繼續問道:“你所說的證據又是何物?”趙世傑從懷裡拿出扳指,說道:“我在他醉酒的時候得知,座山雕此人生性多疑,擔心張民泰會卸磨殺驢,於是將張民泰要他殺死我父親的書信藏在扳指裡。”

“混賬,本官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原來張民泰收到座山雕的書信後,害怕東窗事發,立刻帶人前往縣衙,就是為了阻止趙世傑說出真相。

張民泰來到堂上說道:“本官接到鄉紳苟員外的舉報,說他的小妾與外男私通,這等奸詐小人,有辱斯文,我要帶他回知府衙門受審。”

張民泰話剛說完,就有府衙的衙差要拉趙世傑走人,海知縣怒拍驚堂木說道:“我才是吳縣知縣,還請府臺大人移步,不要阻撓本官審案,否則我要去內閣參你。”

張民泰步步緊逼說道:“我是小嚴閣老的學生,你就是去內閣告我又如何?”海知縣剛正不阿,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大明朝並不是嚴某人說的算,是大明律法說的算。”

趙世傑見二人爭吵,起身摔碎扳指,果然從裡面露出一張紙條,海知縣上前撿起,果然發現內容與趙世傑說的一樣。落款還有張民泰的私印。

海知縣怒目相向,說道:“張民泰你有何話說?”張民泰緊張說道:“我豢養悍匪也是為了劫富濟貧,並沒有做為非作歹的事情,這一切都是座山雕自作主張,與我無關。”

張民泰話音未落,姜梅兒突然說道:“回大人的話,我被苟員外抓進府裡的第一天,正好碰見張大人來府上,我看見苟員外送了一車金銀給張大人。”

海知縣示意將領帶兵圍住張民泰帶來的府衙的衙差,張民泰自知無力狡辯,只好供認不諱,原來座山雕只是府衙的一個捕頭,原名苟貴,他奉命帶人去剿滅真正的座山雕,成功之後,在山寨發現很多被搶的珠寶。

苟貴帶著珠寶回去覆命,這張民泰見財起貪心,於是和苟貴私吞了這筆錢,然後又讓苟貴繼續假冒座山雕,打劫過往商販,縣衙派兵圍剿的時候,他通風報信,讓苟貴事先躲避。

這幾年間讓他們賺了幾輩子花不完的錢,張民泰幾次有機會升官都找理由拒絕,為的就是掩護座山雕,誰曾想這一切都被趙青河看破,所以,他才讓苟貴殺人滅口,製造罪名誣陷趙青河。

明代奇案:鄉紳貪圖女子美貌,牽出一樁舊案,女子因此成就好事

軍門在苟家留有人監視,見苟貴想跑,立刻帶兵將他捉拿,海知縣見證據確鑿,為了防止張民泰向小嚴閣老求救,決定斬立決。

於是,苟貴和張民泰當夜被問斬,小嚴閣老的人聽聞張民泰被殺,並沒有共供出送小嚴閣老多少財務,這才悻悻然離去,海知縣知曉,如此下去只會讓趙青河繼續蒙冤,於是他選擇了沉默。果然,朝廷很快為趙青河平反,並恢復了趙世傑秀才的身份。

趙世傑與姜梅兒經此磨難,互相生了情愫,於是二人便結為夫妻,海知縣做了證婚人。至此,明代一樁奇案,就此結束。

寫在最後: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張知府自詡天衣無縫的計劃還是被趙青河發現,這說明了,千萬不要做壞事,不然你用任何手段去掩飾,終會有一天暴露出來,留給你的只有一個無盡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