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你好好休息,待時日我再回來看你

小舅,在麼,有沒有俺姥姥的身份證號碼。”早晨醒來看到外甥女發來的資訊。

“沒有,有事麼。”我回道。“俺姥姥摔到了,沒有身份證,醫院不給住”。原以為在移動公司上班的外甥女是又要給母親辦什麼業務呢。我不禁打了激凌“怎麼回事,嚴重麼”我有些心急如焚了。“現在還不知道,要等到拍了片子”

母親已然七十四歲高齡了,可就是不服老,閒不住,在家那點土地上撒了點菜種子,搗騰,上個月我才剛從老家回來,不成想,這才短短一月光景,居然出了這種事,我心裡暗叫聲不好,果不其然,電話那頭傳來父親幾近怒吼的聲音:不讓她幹,不讓她幹,你說她半夜二點起來,還要不要命啦,把我照顧好,比啥都強!我在電話這頭小心的附和著。

母親,你好好休息,待時日我再回來看你

姐姐發來資訊,確定了手術的時間。在南京的哥哥也打來電話,因白天還要忙於生計,邀約趁夜色回去,晚上十點鐘,我到了哥的住處,打電話居然還在忙,一個小時左右,才一身疲憊的歸來,成年人的生活真是不易啊!因他對路況較熟,先期由他開段路,六個多小時的車程,白天又沒休息,怕是吃不消!一路上倆人除在服務區換位之外,也不曾耽擱。

一路跋涉,天微微亮,我們到了醫院門口,快步走入病房,母親躺在病床上,蒼老的面容,消瘦的樣子,不禁一陣心疼。母親看到我們來,欠了欠身子,想起來,我趕緊扶住了。不一會兒,父親也來了,鐵青著臉,看到我們的那一刻怔了一下:你們剛到?我們應了一下,父親不知道我們回來,他和母親一樣,總是怕自己的事,給別人帶來麻煩,哪怕是自己的孩子。母親看到父親來了,旋即把臉扭到一旁,我詫異了一下,瞬間明白,這是雙方的怨氣沒消吧!過了一會,局勢稍些緩和,母親對父親以頭示意對面的病床,父親轉過身對著躺在病床上的一個人喊出了名字‘高亮,是你啊’,接著給我們說,這是生產公司的經理,你們得喊叔,看過去,只見這位老爺子,濃眉大眼,大背頭,特有派頭,給人的第一眼感覺就是肯定是個幹部,往椅子一座,倆手一搭,仿似菩薩在世,他老伴在旁打岔,不能喊叔,得喊大爺,整個房間便歡樂起來,老伴也是慈眉善目,十分可親,每天給老伴來送飯,伺候的分外周到。少來夫妻老來伴大約就是這個樣子吧,從內心我也希望父母如此,不管遇到什麼事!正如豐子愷所說:既然無處可逃,不如喜悅,既然沒有淨土,不如靜心,既然沒有如願,不如釋然。生活沉澱下來的是一份淡泊的心境。

母親,你好好休息,待時日我再回來看你

手術室的人來喊了,我們七手八腳的把母親抬到手術小推車上,進了手術室,我們焦急的在旁邊的休息室等待,時間過的真慢,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終於聽到喊母親的名字了,看狀況還好,腿部打了個卡子以固定連線骨關節,也是吃了不少苦頭,醫生囑咐六小時內不能進食,大約是麻醉的緣故吧,母親一直在昏睡,這麼多年來,我不曾這麼近距離的看著母親,緊閉的眼睛,鎖緊的眉頭,仿似在跟疼痛較勁,昏睡的面容蒼老的如風吹過的枯葉,喊兩聲,睜開眼,看看,又睡去。整整二十多小時,隔壁的大哥大姐打趣喊到,老太太,別睡了,該起來備課了,我知道,天南海北的聊是母親的強項。

母親,你好好休息,待時日我再回來看你

父親大約也是累了,趴在凳子上幾欲睡去,我趕緊拉開躺椅,病房裡的溫度稍低,拉了床小被子給父親蓋上,父親便如坍塌的小山堆躺在那裡,稀疏的頭髮,滿臉的心事爬滿整個面容,不由得一陣心酸:母親病了,父親也老了許多!

母親,你好好休息,待時日我再回來看你

姐姐催促我們回去:手術完了,現在就是後期靜養恢復了,你們還都有事,回去吧!我知道,當我們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姐姐有的忙了。母親知道我們要走了,掛念地裡的那點菜:辣椒絲瓜,摘了你們拿去吃吧,家裡也沒人吃了。

帶著父親一起回到家裡,母親不在家,突然感覺空蕩蕩,,不禁一陣淒涼,家也不像家了,一種恐慌感襲上心頭!

心有所掛,情有所牽!當深夜的風灌進車裡,兩旁的建築物飛速後移,母親,孩兒不孝,你好好靜養,過些日子,我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