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叛逆,因革命弒師而被剖心取肝,孫中山稱其“白骨三年死後香”

1907年,安慶百花亭畔的巡警學堂正在舉行畢業典禮,巡撫恩銘在接受學員行禮時忽聽一聲大喊:“回大帥,今日有革命黨起事!”驚恐中,一枚炸彈飛至身旁,在地上轉了幾圈卻沒有爆炸。緊接著,人群中一個叫馬宗漢的人眼明手快,拔出手槍,擊中了恩銘的右手,正想打第二槍,卻怎麼也打不響。未等恩銘清醒過來採取進一步行動,徐錫麟馬上又喊:“大帥勿驚!這個革命黨,卑職終當為大帥拿到!”一邊說,一邊迅速地從靴統內拔出2枝手槍,左右開弓,“砰!砰!砰!”子彈連著射向恩銘。

少年叛逆,因革命弒師而被剖心取肝,孫中山稱其“白骨三年死後香”

恩銘

恩銘身中7彈,他盯著這個往日自己無比器重、一手提攜起來的“高徒”和他手中指向自己的槍口,應聲倒地,眼裡滿是驚恐、疑惑和憤怒……禮堂內頓時大亂,嚇得魂飛魄散的其他文武官員,在混亂聲中紛紛逃竄。

恩銘中槍後沒有即死,“神志頗清,語音亦朗”,急送西醫診治,在其死前口授的奏摺中,提到了自己的7處槍傷:“除左手、左腿、腹部三傷外,左右胯骨及下部復有槍傷四五處,皆已前後洞穿”,而腹部的這槍,因為只要稍稍上移便迫近心臟,醫生又稱非剖開不能取彈,恩銘當時已62歲,擔心剖腹取彈凶多吉少,便未取出。

徐錫麟,字伯蓀,浙江紹興東埔村人,商人家庭出身,他性格剛直,12歲時,因不願忍受父親封建禮教的束縛,負氣跑到錢塘當和尚,後被家人找回。1901年起,他在紹興府學堂教書,後提升為副監督。1903年,他以參觀日本大阪博覽會名義東渡,併到東京遊覽參觀了東京博物館,在那裡看到了兩口被擄到日本的中國大鐘,他輕撫大鐘,悲憤不已,那時中國正經歷了甲午戰敗,八國聯軍侵華,清政府簽訂《馬關條約》,清政府腐敗無能,賣國和鎮壓人民的本質暴露無遺,徐錫麟認為只有革命才能挽救中國。

徐錫麟在日本期間結識了陶成章、龔味蓀、鈕永建等革命志士並深受影響。回國後,也在浙江一帶聯絡會黨,進行反清活動。1904年,在上海加入蔡元培組織的光復會,後在紹興創辦大通學堂。大通學堂,又稱大通師範學堂,是徐錫麟、陶成章以辦學名義創辦,目的主要是掩護光復會的革命活動,實際上也是浙江各地會黨的聯絡中心,也為浙江的辛亥革命培養了一批軍事骨幹。

少年叛逆,因革命弒師而被剖心取肝,孫中山稱其“白骨三年死後香”

徐錫麟

在徐錫麟看來,要想革命成功,“非握有軍隊不能達到目的”,所以“捐官陸軍,謀握軍權”就成了他們革命策略。因為根據晚清政府的規定,要去日本學習軍事,先要在國內捐官取得資格。富商許仲卿,出資5萬元,為徐錫麟、陶成章等5人捐得官職。之後,徐錫麟又赴湖北,求見其表叔俞廉三,請他代為捐官。

這個許克丞,字仲卿,出身富商家庭,曾在紹興府學堂師從徐錫麟學習經學和算學,並在其影響下接受了革命思想。徐錫麟起義失敗後,許仲卿被扣押並沒收了財產。

徐錫麟到安慶後,恩銘出於對老師俞廉三的感念,加上徐錫麟做事幹練,漸漸加以信任和重用,屢次提撥。他先後擔任武備學校副辦、警察處會辦、巡警學堂堂長。可是,徐錫麟雖領食清政府俸祿,雖始終不忘革命和反滿,他說:“法國革命八十年始成,其間不知流過多少熱血,我國初創革命,亦當不惜流血,以灌革命的花實。這次赴皖,就是打算流血的。諸位,切不可引以為慘而存退縮的念頭才好。”他與秋瑾約定皖浙同時起義。

少年叛逆,因革命弒師而被剖心取肝,孫中山稱其“白骨三年死後香”

徐錫麟和秋瑾等人

起義原定於1907年7月8日,但恩銘臨時有事,將畢業典禮提前了2天舉行,起義未能充分準備,行事倉促。6日這天,恩銘和隨行官員分別乘坐50多頂轎子陸續前來,現場氣氛熱烈。此前革命黨人已在花廳預埋了炸藥,可恩銘忽然改變原先先酒宴,後檢閱的安排,中途變卦,改為先檢閱,後設宴。徐錫麟接到恩銘改變計劃的通知後,心中疑慮俱增,只得倉促起事。

安慶起義失敗,徐錫麟被俘,審訊中藩司馮煦、臬司毓朗問道:“恩撫臺待你不錯,何故如此?”徐錫麟回答:“恩銘待我是私交,我對他是公義,私交何得勝過公義?我一死而已,不必多言。”

他們逼徐錫麟寫口供,徐錫麟提筆寫道:“我蓄志革命已十餘年矣,今日始達目的,本擬殺恩銘後,再殺端方、鐵良、良弼……”他們還逼徐錫麟供黨人名單,得到的答覆是:“革命黨人本多,在安慶實我一人。”

端方致電馮煦立即處死徐錫麟,安慶司道等欲將他剖腹剜心祭恩銘。徐錫麟聽到自己將被挖取心肝時,毫無懼色,面對逆境,反而仰首大笑,說:“殺我好了,將我的心剖了,兩手兩足斷了,全身碎了,都可以,但不可冤殺學生。”

7月6日晚,徐錫麟在安慶撫院門前慷慨就義,年僅35歲,心肝被挖來祭奠恩銘,用於炒菜被恩銘手下士兵分食,時年35歲。

少年叛逆,因革命弒師而被剖心取肝,孫中山稱其“白骨三年死後香”

安慶起義

孫中山說:“光復會有徐錫麟之殺恩銘,其功表見於天下”,並親書輓聯:“丹心一點祭餘肉,白骨三年死後香。”

也有人認為:“恩銘天下人皆可殺,唯徐錫麟不可殺”。自古以束,天地君親師是最為人們尊崇敬仰的,恩銘是徐錫麟的老師,徐錫麟刺殺自己的老師恩銘,有違倫理。對此,徐錫麟說道:“爾等言撫臺是好官,待我甚厚,但我既以排滿為宗旨,即不能問其人之好壞,至於撫臺厚我,系屬個人私恩;我殺撫臺,乃是排滿公理。”

參考資料:

《安徽巡撫恩銘為受傷甚重口授遺折事奏摺》

《安徽布政使馮煦等為恩銘出缺及請將徐錫麟正法事致端方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