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唐憲宗嫡妻懿安皇后郭氏的出身極為尊貴，她的祖父是唐朝頭號中興名臣郭子儀，父親是駙馬郭曖，母親則是唐代宗的愛女昇平公主。郭家不僅有再造乾坤之功，而且勢力極大，歷來是皇室籠絡的物件。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唐德宗在為皇孫李純（即唐憲宗）擇立王妃時，便選中了郭氏。按照輩分而論，郭氏是李純的表姑，但即使如此，二人還是結為夫婦。

郭氏出身顯貴，後嫁與表侄唐憲宗為妻

這是一段典型的政治性聯姻，對於李純來講，他並不喜歡祖父“塞”給自己的妻子，更對郭氏背後強大的家族勢力心懷不滿，總想著有朝一日予以削弱。然而作為皇族成員，李純深知自己不能意氣用事，所以在婚後還是儘量表現出對郭氏的關愛之情，並與她共同生育一對兒女（即唐穆宗李恆與岐陽莊淑公主）。

元和元年（805年）八月，在大宦官俱文珍的逼迫下，只做了8個月皇帝的唐順宗被迫退位，太子李純隨即登基為帝，是為唐憲宗。李純登基後，按照慣例應進封太子妃郭氏為皇后，但當群臣提出該項建議時，憲宗卻以來年有“子午之忌”為由，拒絕百官的奏請，而只是進封郭氏為貴妃。

所謂“子午之忌”其實只是唐憲宗的藉口，按照正史的解釋，是因為憲宗考慮到郭貴妃“愛吃醋”，擔心她一旦成為皇后，便會專擅宮闈，嚴重影響後宮生活的和諧（“元和元年，進冊貴妃。八年，群臣三請立為後，帝以歲子午忌，又是時後廷多嬖豔，恐後得尊位，鉗掣不得肆，故章報聞罷。”引文同上）。當然這種解釋很淺薄，根本不具有說服力。

唐憲宗忌憚郭貴妃，遲遲不肯立她為後

在筆者看來，唐憲宗之所以拒絕立郭氏為皇后，歸根結底是顧慮她的背景太強大，若就此當上皇后的話，必然會在身邊聚攏起大批黨羽，進而形成與皇帝平起平坐的格局。如果那樣的話，那麼武則天、韋皇后顛覆帝國的往事極可能會重演，這絕非憲宗所樂見。正因如此，在唐憲宗在位15年間，屢屢藉故拖延冊後大典，始終沒有冊立郭氏為後。

郭貴妃雖然無法登上後位，但作為“無冕之後”，卻在實際上承擔起皇后的角色。等到唐憲宗被宦官陳弘志等人弒殺、太子李恆登基後，郭貴妃一躍而成為太后，時在元和十五年（820年）正月。唐穆宗駕崩後，他的三個兒子李湛（唐敬宗）、李昂（唐文宗）、李炎（唐武宗）相繼即位，郭太后的地位由此再進一步，晉升為太皇太后。

唐穆宗父子在位時，對郭太后尊崇至極

從唐穆宗登基到唐武宗駕崩，郭氏在太后的位子上坐了26年時間，雖然地位極為尊崇，但卻並未因此插手政事，堪稱一代賢后。比如，唐敬宗即位之初幼弱不堪治國，親信便建議郭氏效仿武后臨朝稱制，結果被她罵得狗血淋頭（“帝崩，中人有為後謀稱制者，後怒曰：‘吾效武氏邪？今太子雖幼，尚可選重德為輔，吾何與外事哉？’”引文同上）。

唐穆宗父子四人在位期間，對郭太后極為尊崇，但等到唐宣宗李忱即位後，情況卻發生變化。李忱是唐憲宗的庶子，生母鄭氏出身低賤，曾是郭太后做貴妃時的侍女。正因如此，郭氏及其子孫對鄭氏母子很是輕視，屢有欺凌、排擠的舉動，李忱為了避禍，便長年累月的裝傻，但內心卻對郭氏及其子孫充滿仇恨。

唐宣宗即位後，對郭太后處處壓制、排擠

所以等到稱帝后，宣宗一方面尊立生母鄭氏為太后，並給予她等同於郭太后（因為宣宗是憲宗之子，所以郭氏的稱號降為太后）的地位和威儀，另一方面則打擊報復唐穆宗的子孫，並處處壓抑郭太后的權勢。郭太后既羞於鄭太后同列，又怨恨宣宗的疏遠、怠慢，鬱悶情緒日日加劇，最終竟產生自殺的想法。

大中二年（848年）六月，郭太后因為心情抑鬱，結果在登臨勤政樓散心解悶時，便想著跳樓自殺，虧得侍從阻攔才作罷。宣宗聞訊大為憤怒，結果當晚，郭太后便在興慶宮暴崩，時年70多歲，坊間盛傳她死於宣宗的毒手（“宣宗立，於後，諸子也，而母鄭，故侍兒，有曩怨。帝奉養禮稍薄，後鬱郁不聊，與一二侍人登勤政樓，將自隕，左右共持之。帝聞不喜，是夕後暴崩。”引文同上）。

郭太后結局淒涼，坊間盛傳她被宣宗毒死

郭太后暴崩後，被追諡為懿安皇后，安葬在景陵外園，並未與唐憲宗合葬。對於這種違背禮制的舉動，太常官王暤提出異議，結果被貶為句容縣令。直到唐宣宗駕崩、唐懿宗即位後，在回朝復任禮官的王暤堅持下，朝廷才極不情願地將郭氏神主祔祭於太廟中。由郭氏死後的種種遭遇，可以看出唐宣宗對她的恨意之深。

史料來源：《舊唐書》、《新唐書》、《資治通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