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二十四史——《史記》九十六:田氏代齊——戰國的大變革時代

齊國到了春秋末期,跟其他諸侯國一樣,卿地位上升,君主地位下降。稍有不同的是,齊國掌權的是外來的田氏,田氏既不是齊國的公族,也不是齊國的世卿。到了齊簡公時,田成子掌權。

田成子田常與監止任齊國左右相,齊簡公利用監止制約田成子,田常對此心懷不滿,但靠他的實力又暫時除不掉監止,於是田常只好從長計議。他採取他父親田釐子的措施,大斗借出糧食小鬥收回,用這個方法收買人心。當時有民歌“嫗乎采芑,歸乎田成子”,意思是“老太太采芑菜呀,送給田成子”,說明田成子收買人心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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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成子

俗話說,得民心者得天下,田成子先得到了下層百姓的支援,而其他卿大夫往往不在乎百姓的疾苦,這是田氏最終勝利的根本原因。唐代詩人皮日休有詩曰:“吾聞田成子,詐仁猶自王”,說的就是此事。也說明一般的百姓不管什麼樣的好處,或出於什麼目的,誰給好處就支援誰。

齊國大夫諸御鞅向齊簡公進諫說,田常、監止二人不可兩立,您最好是選擇其中之一,齊簡公不聽。子我是監止的同族,平時與田氏不和。田氏有疏族名叫田豹侍奉子我並且受寵。子我說,我想把田氏的嫡系家族殺光,讓你來繼承田氏宗族。田豹拒絕說,我只是田氏的疏族啊。田豹又把這個訊息告訴田氏說,子我要誅滅田氏,你們不先下手,災禍就要來了。

子我住宿在齊簡公的宮裡,田常兄弟四人帶人到王宮要殺子我。子我關閉宮門,田氏攻不進去。齊簡公當時正與寵妃飲酒作樂,聽到訊息後想發兵討伐田常。太史子餘說,田常不是要作亂,只是為了國家才這樣做,齊簡公就沒派軍隊攻打田氏。

田常離開後,聽說齊簡公發怒,恐怕自己被殺,就想出亡。族人勸他說,遲疑不決是建功立業的大敵,現在是魚死網破的時候。於是田常組織軍隊攻擊子我,子我率領部下抵抗,子我戰敗想逃往國外,田氏的追兵殺了子我和監止。

齊簡公也被迫出逃,田氏的部下追到徐州抓住了齊簡公。齊簡公說,早聽御鞅的話,就不會受到這樣的災難。田氏恐怕齊簡公以後要報復他們,就把齊簡公也殺了,齊簡公共在位四年,和他父親一樣都被臣下所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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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絕筆《春秋》於獲麟

田成子弒君的訊息傳到魯國,孔子聽到訊息之後,沐浴而朝,當時孔子已經七十多歲了,孔子見魯哀公請求出兵討伐亂臣賊子,但魯哀公的處境不比齊簡公好多少,魯國的政權掌握在三桓手裡,魯哀公讓孔子去問三桓,但都沒有得到支援。早在這年春天,魯哀公狩獵獲麟,孔子說“吾道窮矣”,於是《春秋》絕筆。從此田氏家族專權於齊國平公、宣公、康公三代,終於代齊自立。

田常扶植簡公的弟弟為君,是為齊平公,田常自為齊相。田常殺了齊簡公以後,害怕諸侯聯合討伐,就把齊國侵佔的魯國、衛國土地全部歸還,又與晉及晉國的韓氏、魏氏、趙氏簽訂盟約,與南方的吳國、越國互通使臣。對內賞賜大臣,給百姓恩惠,因此齊國未出現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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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平公

田常對齊平公說,施行恩德是人們所希望的,這個就交給您;懲罰是人們所厭惡的,請讓臣去執行。這樣過了幾年,齊國的政權都歸田常把持了。田常先後除掉齊國的重臣鮑氏、晏氏、監止等世卿家族和公族中較強盛的家族,還把從安平以東到琅邪的土地作為自己的封地,他的封地比齊平公的領地還要大。

田常為了壯大田氏家族,專門挑選身高七尺以上的齊國女子做自己的姬妾,他的姬妾達一百多人,田常讓賓客侍從隨便出入姬妾住的內宅而不加禁止。這些人與田常姬妾所生的孩子壯大了田氏,到田常去世的時候,名義上已經有七十多個兒子。田常去世後,他的兒子田襄子田盤接替他的職位,任齊國宰相。

田襄子做齊宣公宰相時,晉國的趙、魏、韓三家殺死智伯,瓜分了智氏的領地。田襄子讓他的兄弟和族人做齊國大小城邑的大夫,與三晉互通使臣,幾乎已經擁有了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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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襄子去世後,他的兒子田莊子繼承父位。田莊子輔佐齊宣公,繼續壟斷朝政。田莊子卒,其子太公田和繼位,繼續輔佐齊宣公。齊宣公卒,其子齊康公即位,是為姜齊最後一代君主。齊康公繼位後,因為家國滅亡在即而又無能為力,於是沉溺於酒色,不理政事。齊康公十四年,田太公以此為藉口把他遷到海濱,給他留一座城邑為食邑,以祭祀姜齊祖先。

又過了幾年,齊太公田和與魏文侯相會,透過魏侯請求成為諸侯。魏文侯就派使臣請於周天子和各諸侯,請立齊相田和為諸侯,周天子批准了這一請求。於是齊康公十九年(公元前386年),田和正式成為齊侯,列名於周朝諸侯之間,是為田齊紀元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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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和

齊國在春秋時代就是強國,齊桓公以後到春秋末漸趨衰落,但根基並未動搖,所以田氏代齊之後,齊國很快又成了戰國時代的強國。齊侯太公田和在位二年去世,他的兒子桓公田午即位。桓公午五年,秦、魏進攻韓國,韓國向齊國求救。齊桓公田午召集大臣商議是否救韓。

齊臣騶忌說不如不救,段幹朋說,如果不救,韓國失敗就要併入魏國,不如去救它。田臣思說,你們說的都不對,秦、魏進攻韓國,則楚、趙一定會去救它,這是上天給齊國機會討伐燕國,於是齊桓公對韓國使者說一定發兵相救,而實際上並未發兵。韓國自以為會得到齊國救援,因而與秦、魏交戰。楚、趙怕韓國滅亡,秦、魏更加強大,於是兩國發兵救韓。齊國趁機出兵進攻燕國,佔領桑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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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齊桓公在位六年卒,其子繼位,就是戰國時期赫赫有名的齊威王。這一年,姜氏齊國的齊康公去世,沒有後代,他的封地都為田氏所有。至此,田氏齊國徹底代替了姜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