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蘭卡連環爆炸襲擊暗示“伊斯蘭國”現狀—葉落歸根,網路依舊

“伊斯蘭國”宣稱對斯里蘭卡系列爆炸襲擊負責

2019年4月23日,極端組織“伊斯蘭國”(IS)證實了此前外界的猜測,宣稱對斯里蘭卡系列爆炸襲擊負責。“伊斯蘭國”宣傳機構Amaq通訊社在一份宣告中表示:“前天在斯里蘭卡發起的針對以美國為首的聯盟成員和基督徒的襲擊是‘伊斯蘭國’戰士所為。”

截止目前,斯里蘭卡連環爆炸襲擊案已經造成300多人死亡,500餘人受傷。“伊斯蘭國”官方通訊社Amaq就此事發布了大量內容。

斯里蘭卡連環爆炸襲擊暗示“伊斯蘭國”現狀—葉落歸根,網路依舊

(居民在科倫坡聖安東尼教堂外祈禱)

與斯里蘭卡官方初步認定是對紐西蘭槍擊事件報復的結論相悖,一向“耿直”的

“伊斯蘭國”並未將斯里蘭卡爆炸恐怖襲擊定義為針對紐西蘭槍擊事件的報復,

因為他們認為,基督教徒一直以來都是他們的目標。實際上,在我們之前的分析中就提到,要組織如此大規模的襲擊,一個月的時間,完全是不可能。但是人總有找藉口和英雄心理的情結,被抓的那些“戰士”,正好給了自己一個所謂的“以牙還牙”、“復仇”的藉口。相信等最後的調查結果就會知道,他們早就再開始策劃這次恐襲,這是判定是否“報復”性質的關鍵所在。在事發第二天,美國反恐情報公司負責人、美國反恐界的大姐大、曾經臥底“伊斯蘭國”的麗塔卡茨就在社交媒體表示,極端組織可能會將此次行動認為是紐西蘭事件的報復,但是很可能就是提前計劃好的。

為了證明其不是“冒領”,在Amaq通訊社宣稱對此次系列爆炸襲擊負責不久後,該組織又釋出了一份報告,這份報告包含了大量的細節資訊。該報告確認了7名襲擊者的身份,分別是 Abu Ubayda、Abu al-Mukhtar、Abu khalil、Abu Hamza、Abu al-Bara ‘ a、Abu Muhammad 和 Abu Abdullah。以及他們分別襲擊了斯里蘭卡Batticaloa、科倫坡、Dematagoda和Negombo地區的教堂、酒店和住宅。

此外,Amaq通訊社還發布了一段59秒的影片, 影片顯示:在“伊斯蘭國”黑色橫幅前,涉嫌策劃此次斯里蘭卡爆炸案襲擊的扎赫蘭·雜湊姆(Moulvi Zahran Hashim)帶領下,8名男子共同宣誓效忠ISIS領導人阿布·巴克爾·巴格達迪。不過,該影片雖然沒有明確談到在斯里蘭卡的復活節連環爆炸案,但出現21/4的日期,且在已故“伊斯蘭國”發言人阿德納尼(Abu Mohammed al-Adnani)的照片上用泰米爾語(Tamil)標註其名字,並以泰米爾語提到:“我們的軍隊將無所不在,我們將轟炸那些只帶來壓迫與排斥的政府。”有專家稱,假如這8人是斯里蘭卡的炸彈客,則將進一步顯示ISIS在這起恐襲中承擔的角色。

斯里蘭卡連環爆炸襲擊暗示“伊斯蘭國”現狀—葉落歸根,網路依舊

(圖片源自SITE情報網站,版權屬作者)

官方公佈的這7個名字中有3人與此前該組織聊天室釋出的3名襲擊者的影象一致(似乎是從影片中擷取的)。4月22日早些時候,與“伊斯蘭國”有聯絡的聊天室散佈了據稱是“斯里蘭卡襲擊者兄弟”的照片,並指出他們的背後是“伊斯蘭國”的旗幟。這些照片的來源尚不清楚,但並不是透過“伊斯蘭國”官方渠道釋出的。

斯里蘭卡連環爆炸襲擊暗示“伊斯蘭國”現狀—葉落歸根,網路依舊

(圖片源自SITE情報網站,版權屬作者)

這些攻擊和“伊斯蘭國”的迴應透露出一些令人不安的資訊,雖然這兩年該組織在伊拉克和敘利亞的勢力節節敗退、損失慘重,但“伊斯蘭國”的全球網路以及媒體宣傳正在蓬勃發展。該組織嘗試著進行另一種行動,來彌補在敘利亞與伊拉克失去的據點。《紐約時報》指出,如果該組織釋出的影片屬實,這證明了儘管“伊斯蘭國”已經失去了實際領土,這個恐怖組織仍然能透過其極端的意識形態和惡劣的恐怖主義手段對世界構成威脅。另外也表明斯里蘭卡國內的恐怖組織已經與“伊斯蘭國”有了十分緊密的聯絡。

因此,在“伊斯蘭國”已經被宣告滅亡、其人員四處逃散的今天,他們正以一種“葉落歸根”的方式進行“涅槃重生”。他們的那些實戰經驗豐富、戰鬥力高、組織力強、保密性好的“戰士”們,紛紛在自己的國度或者是其他區域,與當地的伊斯蘭極端組織相結合,並利用其豐富的經驗和資源,幫助其改造成當地版的“伊斯蘭國”。以往,都是最“虔誠”的“聖戰士”投奔到“伊斯蘭國”去(這樣反而對本國安全有利),而今,失去了“國土”的他們帶著技術“回鄉創業”,而這,或許才是和平國家人們噩夢的開始。

“伊斯蘭國”去(這樣反而對本國安全有利),而今,失去了“國土”的他們帶著技術“回鄉創業”,而這

“伊斯蘭國”聲稱對斯里蘭卡襲擊事件負責,這與該組織以往的襲擊目標不盡相同,表明“伊斯蘭國”目前急切想改變自己的目標範圍。

首先,值得注意的是,“伊斯蘭國”沒有將新西蘭克賴斯特徹奇市(Christchurch)清真寺遇襲歸為斯里蘭卡襲擊背後的一個動機。當然,這也不可能,紐西蘭事件發生在斯里蘭卡一個月前,準確來說不到一個月時間,組織如此大規模的一次襲擊,一個月的籌備時候不可能完成。但這種情況並不能阻止這些“聖戰”組織繼續製造恐襲的腳步,他們肯定會有所動作尋找機會實施報復。而不到一個月時間斯里蘭卡就發生了針對基督徒恐襲事件,很容易定義針對“十字軍”基督徒的報復。

但“伊斯蘭國”自身扭曲的意識形態並不需要將紐西蘭槍擊案作為其襲擊的理由。“伊斯蘭國”的此前已經犯下針對教堂的種種暴行,從印度尼西亞和菲律賓,到巴基斯坦和埃及,

回鄉創業

因此,23日聲明裡將斯里蘭卡的受害者稱為“基督教戰士”,呼應了過去將受害者稱為“基督教十字軍”的說法。

然而,從該組織聲稱對斯里蘭卡襲擊事件負責可以看出其原本的目標已經發生了變化。雖然“伊斯蘭國”宣稱在巴黎、布魯塞爾等地發動的爆炸襲擊是針對“反對‘伊斯蘭國’的十字軍國家聯盟”,但斯里蘭卡等不屬於反“伊斯蘭國”聯盟的國家,不符合這一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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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伊斯蘭國”對斯里蘭卡宣告分析

而這些,似乎昭示了他們開始挑軟柿子捏的“聰明”,畢竟在某些西方國家如鐵桶般的反恐防禦之下,在其他地域開展恐襲,成本低,風險小,殺傷力和影響力卻一樣大,反正他們只是想證明他們還在而已。

“伊斯蘭國”內部宣傳雜誌《Rumiyah》第9期甚至釋出了一項殺害基督徒的宗教法令,這讓其更不需要以紐西蘭為理由來為斯里蘭卡這樣的襲擊辯護,他們認為,殺害基督徒就是天經地義,不需要藉口和理由。

儘管“伊斯蘭國”的宣告似乎與斯里蘭卡政府的早期評估相矛盾,即斯里蘭卡本土穆斯林激進組織National Thowheeth Jama’ath是此次襲擊的幕後主使,但它實際上符合“伊斯蘭國”建立其全球軍事部門和潛伏組織網路的方式。

斯里蘭卡衛生部長Rajitha Senaratne在爆炸發生後表示:“我們認為這些襲擊不可能僅由本土組織實施,它背後有一個國際網路,沒有這個網路,這些攻擊不可能成功。”

這位衛生部長的說法說明了“伊斯蘭國”招募的一個關鍵基礎。該組織不是從零開始建立成員關係,而是從現有的強硬派組織(通常是整個組織本身)挖走成員。去判斷這些組織可以為“伊斯蘭國”帶來什麼價值,例如該組織在菲律賓附近發展阿布沙耶夫武裝組織(Abu Sayaaf Group)以及其他組織提出其“東亞省”(“East Asia Province”)的想法,在索馬利亞發展“青年黨”戰鬥人員形成其所謂的“東非省”,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發展“塔利班”武裝分子形成其“呼羅珊省”(Khorasan)。

有鑑於此,“伊斯蘭國”的宣告符合其新修訂的目標標準,稱襲擊針對的是“十字軍國家聯盟公民在場的教堂和酒店”。

在這一點上可以從斯里蘭卡本土激進組織National Thowheeth Jama’ath得以印證。該組織在週日斯里蘭卡連環爆炸案之前最引人注意的行為就只是破壞教堂——從來沒有自殺式的行動,更不用說任何致命的襲擊,可謂是弱爆了。而現在,該組織成員在斯里蘭卡各地製造了一系列複雜而明顯經過嚴密組織培訓的爆炸事件。幾乎可以肯定,這些襲擊者接受了來自“伊斯蘭國”的某種培訓和援助——可能來自該組織在菲律賓或該地區其他地方的基地。

近年來,無論是在各大恐怖組織之間,還是在恐怖組織與國際反恐聯盟各國之間,為爭奪更大宣傳影響力的鬥爭已愈演愈烈。除了軍事作戰能力與資金募集能力以外,媒體宣傳也成為恐怖組織相互競爭的新領域。媒體宣傳已成為推動恐怖組織行為模式轉變的主要力量。

儘管“伊斯蘭國”在伊拉克和敘利亞失去了其據點,但它的媒體宣傳機構卻依然活躍。該組織對斯里蘭卡襲擊事件顯示出,即使在斯里蘭卡等遙遠的國家,該組織的中央媒體部門仍對“伊斯蘭國”的媒體工作有著強大的掌控力。在 “ 線上” 鼓動與 “ 線下” 行動之間實現緊湊銜接,已成為恐怖組織運作的新模式 。

儘管斯里蘭卡絕非“伊斯蘭國”聊天室和媒體的主要內容,但“伊斯蘭國”的部分招募機制非常適合斯里蘭卡看客。泰米爾語是斯里蘭卡的兩種官方語言之一,同時也是“伊斯蘭國”媒體翻譯出來的語言之一,是“伊斯蘭國”線上機構的關鍵組成部分。這種翻譯的內容包括宣告、宗教內容等等,然後被推廣到與“伊斯蘭國”有聯絡的各種其他語言的線上空間,進一步將講泰米爾語的人與更廣泛的“伊斯蘭國”社群聯絡起來。

他們尤其擅長使用社交媒體。2014年8月,“推特”網整飭了一系列同激進、極端組織有關的賬戶,但“伊斯蘭國”的賬戶僅隔一天就全部“滿血復活”。該組織還將社交媒體活動延伸至臉譜、Quitter等多個西方主要社交網站。社交媒體和聊天應用程式將這些“伊斯蘭國”支持者連線成一個無國界的網路。

極端分子的任務在於透過推文或者媒體共享內容尋找親“伊斯蘭國”及反西方世界的使用者,而這些使用者正是“伊斯蘭國”的潛在招募物件。他們會透過社交媒體與此類使用者接觸,並與其進行宗教對話。在對其心態進行評估後,再逐步向其提供親“伊斯蘭國”的內容與影片。如果對方表現出興趣,即會被吸納到恐怖組織當中,逐步擴大自己的網路,推動所謂的“聖戰”活動。

“伊斯蘭國”宣傳媒體在襲擊發生後立即發起的親“伊斯蘭國”的線上慶祝活動,為該組織提供了進一步的動力。與其他與“伊斯蘭國”有關的活動一樣,針對斯里蘭卡的行動顯示出了強有力的協調,泰米爾語和其他多種語言的內容充斥著網路空間,充斥著大肆宣傳的慶祝資訊,並將爆炸描述為對穆斯林襲擊的報復。

一個與該組織有聯絡的電報頻道發帖稱:“現在你們不能轟炸我們,但我們可以轟炸你們,你們認為失去(敘利亞)的城市會讓我們放棄嗎?”

另一個與“伊斯蘭國”有關聯的網路論壇上,一名使用者釋出:“就像對清真寺的屠殺一樣,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而且,隨著恐怖襲擊越來越多地演變成暴力事件,支持者們已經在利用這一事件煽動更多的暴力。一名“伊斯蘭國”支持者在Whats App上直言不諱地寫道:“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動機。死亡是我們的命運,‘shahid’(以身殉難)是一種選擇。”另一名該組織使用者在Instagram上寫道:“幹得好,印尼等著吧。”

“伊斯蘭國”網路組建模式

儘管如此,我們必須知道這樣一個事實:儘管“伊斯蘭國”可能失去了它曾經在伊拉克和敘利亞的據點,但目前仍未找到關閉其網路傳播的辦法。

即使在襲擊能力上,該組織也遠未消失。除伊拉克和敘利亞外,在2018年4月10日至23日期間,“伊斯蘭國”聲稱在13個不同的國家發動了襲擊。這包括對馬裡、剛果民主共和國和斯里蘭卡這些史無前例的攻擊宣告;針對俄羅斯莫斯科Oblast的第一份宣告;以及針對埃及、尼日、奈及利亞、巴基斯坦和斯里蘭卡的自殺式襲擊行動。

因此,國際社會必須認真評估該組織的發展能力,或者重新評估在任何地方(無論是“線上”還是“線下”)對抗該組織的操作方案,而不是以兩個國家的勝利開始慶祝該組織的垮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