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慎獨

戰鬥英雄劉光子一個人俘虜63名英國士兵的故事廣為流傳。這場戰鬥，發生在抗美援朝第五次戰役第63軍突破臨津江，與對岸的英軍第29旅格洛斯特郡團第1營交手的過程中。

英軍的編制很特殊，所謂的格洛斯特郡團，實際上只有兩個營，一個營作戰，一個營在國內休整，然後輪換。二戰結束後裁軍，只剩下一個營，所以也可以稱為格洛斯特營。按照我軍習慣稱法，格洛斯特營是加強營的編制，人數在850人左右，有ABCD四個步兵連，以及一個火力支援連。

格洛斯特營在1951年3月末到達臨津江南岸佈防，營長是卡恩中校，全營防線超過4公里，兵力稀疏，雖然有百夫長坦克助陣，但對志願軍來說仍是漏洞百出。

【格洛斯特營官兵的帽子，有一前一後兩個帽徽】

1951年4月22日晚22時，志願軍第63軍187師過江時被英軍發現，英軍陣地最突出的一個排，僅半小時就放棄了陣地。22日晚上與23日凌晨的戰鬥中，格洛斯特營的A連傷亡過半，連長被我軍擊斃，D連傷亡三分之一。戰至24日早上，格洛斯特營與一部分炮兵、坦克部隊龜縮在235高地以及雪馬裡村，我軍第559、560、561三個團將其包圍。

在聯軍看來，格洛斯特營在被包圍前的表現是“可圈可點”的，他們不僅提前發現了我軍的過江意圖，在兵力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依舊能從容撤退。

比如一名英軍少尉發現了我軍進攻時的路子，他命令士兵上好刺刀，在我軍進攻部隊投擲手榴彈後，立即命令衝鋒，不僅躲開了手榴彈，還突然出現在我軍面前，這讓志願軍一個措手不及。

英軍百夫長坦克

格洛斯特營所固守的雪馬裡高地，位於我軍南下道路的側後方，對南下追擊的我軍是個威脅，必須拔掉，同時消滅英軍一個完整的營對我軍士氣是個巨大鼓舞。我軍準備以第560團為主，在24日上午對敵人發起總攻。這時，

卡恩中校已經接到了撤退的命令，他考慮到如果撤退，必須放棄所有重傷員，思考之後，決定固守待援。

聯軍的救援部隊已經在路上，這支救援部隊構成複雜，主要是菲律賓營，配合他們作戰的有幾輛美軍的M24“霞飛”輕型坦克，以及英軍第8皇家輕騎兵團C中隊的幾輛百夫長坦克。霞飛坦克裝甲薄，速度快，主要用於偵察，百夫長坦克雖然是中型坦克，但火力與防護能力都很強，對於我軍來說幾乎是不可摧毀的，缺點是行動較為緩慢，在狹窄地形中不夠靈活。

戰鬥中的格洛斯特營士兵

這支拼湊的救援部隊出發不久，就遇到了麻煩，他們小心翼翼地在峽谷中摸索前進，一小時走不到2公里。24日下午，一輛霞飛坦克觸雷被炸燬，這下美軍坦克兵不願意再前進，希望裝甲厚實的百夫長走在前面。而英軍指揮官認為，峽谷太窄了，百夫長連轉身都非常困難，一旦遭遇伏擊就只能坐以待斃，他命令菲律賓營的步兵到前面去檢視敵情。

菲律賓人雖然是炮灰的角色，但也不傻，眼見這些坦克都不願意前進，自己更不想去送死了。3個國家的軍隊就圍繞誰打頭陣，爭吵了起來。就在他們爭吵時，我軍打援部隊趁機向他們攻擊，造成敵人一些傷亡。敵人發覺志願軍有備而來，決定原路返回，誰也不去送死，就這樣，格洛斯特營唯一的援軍就不存在了。

24日晚，各部隊都穿插到位後，第560團發起總攻，格洛斯特營抵抗十分激烈，他們發覺我軍在向附近高地搬運重武器時，立即呼叫炮兵阻止，戰至晚上22時，我軍開始衝鋒，被聯軍形容為“女巫的號角”聲的軍號響起，各部隊迅速撲向敵人。

據活下來的英軍士兵回憶，志願軍步兵火力非常兇猛，戰前他們被告知“中國軍隊每三個人只有一支步槍”，然而當交戰時他們發現，志願軍裝備了大量衝鋒槍，波波莎的子彈像潑水一樣傾瀉在敵人陣地上。

黑夜中，志願軍仔細地搜尋敵人位置，聽見有鐵鍬掘土的聲音就知道是敵人在構築戰壕，大致估計一個方位後呼叫迫擊炮攻擊，總能給敵人帶來傷亡。被圍的英軍彈藥物資逐漸不足，就連水也消耗殆盡，甚至要用尿來冷卻機槍的槍管。

560團雪馬裡作戰要圖

25日8時，卡恩意識到援軍不可能到達，命令各連分散突圍，自己帶著走不了的傷員投降。但周圍的關鍵路口，大多都被我軍佔領，分散後的英軍大多被俘，劉光子就是在搜尋時偶遇了躲藏在山坳中的一股英軍。

經過清點，包括卡恩中校在內，格洛斯特營有600多人被俘虜，逃走的英軍僅129人。在轉運這些俘虜過程中，一些戰俘趁著混亂逃跑，我軍一些部隊為了方便行軍，也釋放了一些俘虜。

相比於全線潰敗的聯軍其它部隊，兵力處於弱勢卻堅守多日的格洛斯特營顯得格外突出，英美的宣傳機構將其打造為浴血奮戰的英雄部隊，甚至將他們與溫泉關的斯巴達人相提並論。不過，格洛斯特營的英國士兵並不買賬，

那些被俘的英國士兵向志願軍抱怨，美軍讓他們堅守陣地，“自己卻跑得兔子都追不上”，出賣友軍，太不厚道。同時他們也讚歎，雖然志願軍裝備簡陋，補給不足，但是士氣高昂，戰鬥力強大，是值得尊敬的軍隊。

僥倖逃脫的英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