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政權的內鬥,為了權力,投降李自成的人也能被翻案

公元1644年,崇禎皇帝於北京自縊身亡。藩王

朱由崧

在南京建立弘光政權後,在新政府的內閣裡出現了兩個實權人物——史可法和馬士英。在這個新的政權內,南明的大臣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內鬥。

一、弘光政權內部官僚入閣的爭鬥

福王朱由崧入主南京的前夕,史可法就召集南都的各部官員開始商議新政權內閣的人選,經過討論,史可法、高弘圖、姜曰廣等入閣。

原本誠意伯劉孔昭也意欲“攘臂欲得內閣”,但史可法以明祖制“本朝無勳臣入閣例”駁回劉孔昭入閣的想法。劉孔昭馬上推薦了馬士英,他說“即我不可,馬士英有何不可?”繼而劉孔昭還舉薦了阮大鋮,只因阮大鋮是崇禎逆案中的人,所以被史可法駁了回去。

南明政權的內鬥,為了權力,投降李自成的人也能被翻案

這樣馬士英與史可法同時就進入內閣,並且兼任兵部尚書、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然《明史》載:“與可法及戶部尚書高弘圖並命,士英仍督師鳳陽”從這句話分析得出,儘管馬士英入閣,但實質上他仍在鳳陽督師,並未真正的進入到內閣決策機關中去。

馬士英擁立福王朱由崧的目的是要依靠“定策”之功實現他的政治抱負,現在他雖已進入閣,可“督師鳳陽”的責任又將他丟擲政治核心圈。這和他當初擁立福王的初衷完全是背道而馳的,同時東林也化解了江北武將意欲在弘光政權中培植代言人的想法,這也是江北武將所不能接受的。

南明政權的內鬥,為了權力,投降李自成的人也能被翻案

所以福王在南都即監國位的當天,馬士英指示高傑“擁兵臨江”。用高傑的“十萬士兵”,逼迫史可法做出讓馬士英真正進入到內閣中去的決定。不僅這樣,馬士英還上書弘光帝,指責史可法曾以“七不可立”的理由反對擁立福王。

關於史可法對擁立福王曾提出的異議,黃宗羲曾這樣評價:士英之所以挾可法,與可法之所以受挾於士英者,皆為定策之異議也。當是時,可法不妨明言:始之所以異議者,社稷為重、君為輕之義;委質已定,君臣分明,何嫌何疑而交搆其間乎?城府洞開,小人亦失其所秘,奈何有諱言之心,授士英以引而不發之矢乎?

這樣,馬士英在這個新政權中,透過拉攏和排擠,開始一步步的走向權力的頂峰。朱由菘即位前,南京面對來自北方清軍的壓力,史可法、高弘圖、姜曰廣等商議設立江北四鎮,用以抗擊清兵。

南明政權的內鬥,為了權力,投降李自成的人也能被翻案

但是要想使四鎮在對清的戰爭中能夠相互配合,共同行動。那麼必須要有一個統一的指揮者,但是究竟由誰來充任?黃得功、高傑、劉澤清和劉良佐曾經支援過馬士英,且馬士英本身就是鳳陽總督,從軍事的角度看,這個人應該是非馬士英不可了。然馬士英既已入閣,怎可輕易去江北督師。

馬士英內有皇帝的支援,外有江北大軍武力的擁護,史可法不願給新生的政權再帶來黨爭的危機,於是“既受事,敢難辭乎?”於五月十二日遂上疏弘光帝自請督師揚州。

南明政權的內鬥,為了權力,投降李自成的人也能被翻案

史可法的離去,對東林和復社因此也是新的政治挑戰。馬士英執掌朝政已成為必然,而內閣中僅有高弘圖能否與之相抗衡,實現東林的政治主張,亦是未然。史出馬入”的結果,令史可法的政治才幹未得到充分施展,顯而易見,這是弘光政權內部黨爭給南明第一個政權所造成的重大損失。

二、阮大鋮的復出與順案

崇禎皇帝殉國後,在北京有21名文官自殺以殉明王朝。其中如倪元璐、馬士奇等,和東林復社關係深的人物很多。但並非所有的東林、復社人士都殉了國。因各種各樣的官僚在北京之故,所以在李自成的權刑之下,出仕為官者也有之。其中當然也有東林、復社人士。

南明政權的內鬥,為了權力,投降李自成的人也能被翻案

李自成政權被清軍擊潰以後,這些“從逆”者開始南歸。從當時的君臣關係意識來看,上述“從逆”者會被認為是北方派來的奸細。福王在任監國之際,發出南京政權新政實施方針的上諭,談到新政權要廣泛用人的必要性。

其中對阮大鋮等因逆案受處分的人,提出對逆案等人基本上是不採用,但對有用的人才,在個案調查後,特殊情況下可以採用。也就是說對於阮大鋮那樣上了榜的閹黨,在五月十五的上諭中間接給予一個復出的機會。

阮大鋮,萬曆四十四年進士。天啟初,由行人擢給事中。丁憂歸裡,同鄉人左光斗為御史,阮大鋮遂相結交。天啟四年(1624年)吏科給事中缺,按選關次序本應由阮大鋮補任,而吏部尚書趙南星、左都御史高攀龍、左副都御史楊漣等認為,阮大鋮是魏忠賢的人,所以起用了東林黨的魏大中任此職,而阮大鋮改任工科給事中。因此阮大鋮遂與“楊、左為仇”。

南明政權的內鬥,為了權力,投降李自成的人也能被翻案

此一事對阮大鋮打擊很大,由此他對東林有了很大的看法。崇禎二年,崇禎帝清除魏客聯盟,定逆案,大規模的逮捕與魏忠賢有聯絡的人,阮大鋮此時也被名列其中,他雖然未被定為死罪,但鬱郁不得志,過上了普通民眾的生活。

隨後因“流寇逼皖”,阮大鋮避居在南京,因當時正是農民起義的高峰時期,他曾經一度“招納遊俠,談兵說劍”試圖引起南京官員的注意,以圖東山再起。可是他這樣一個有著“逆案”身份之人,如此積極的在南京活動,反而被人認為是準備充當農民軍的內應。所以南京城的很多士大夫懷疑阮大鋮是內應,因此共同發表了《留都防亂公揭》。

南明政權的內鬥,為了權力,投降李自成的人也能被翻案

《留都防亂公揭》的公開發表在南京影響很大,使得的“逆案”被世人得以重新認識。對閹黨的憎恨使得人們開始規避阮大鋮,而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於是“獨身逃匿牛首之祖堂,使其心腹收買檄文”但是終沒阻擋其流佈之勢。史可法為避免與馬士英的對立而引起的黨爭,想進行居中調停,但是遭到了批判。

而馬士英朝著再啟用阮大鋮一步步地不斷進行著準備。六月初六,馬士英上疏“冒罪特舉知兵之臣阮大鋮,當赦其往罪,即補臣(兵)部右侍郎”,馬士英亦向弘光帝陳述“臣至浦口,與諸臣面商定策,大鋮從山中致書於臣及操江劉孔昭,戒以力掃邪謀,堅持倫序,臣甚韙之。”馬士英如此推薦阮大鋮,弘光帝竟然允許其“冠帶陛見”進而被任命為兵部侍郎,在群臣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南明政權的內鬥,為了權力,投降李自成的人也能被翻案

東林反應最為強烈,姜曰廣毅然向弘光帝提出辭呈,羅永珍也告誡弘光帝如果真的是因為兵事才起用阮大鋮的話,那這個起用就是個錯誤,因為阮大鋮根本不知兵,只會做一些《燕子箋》、《看燈謎》之類和軍事無關的東西,這樣的人如果起用,對新政權勢必產生不小的影響。

同時在反對阮大鋮復出的陣營中還有太僕少卿萬元吉、大理寺丞詹兆恆、給事中陳子龍、御史陳良弼、王孫番、米壽圖、周元泰、左光先、郎中尹民興懷遠侯常延齡等,他們一致認為阮大鋮不僅是崇禎朝欽定逆案之人,還是逆案巨魁,“必不可召”在如此多的責問下,阮大鋮為自己也進行了辯護。他認為自己在天啟朝沒有為閹黨作“一字之諛”。但在反駁東林的時候他提出了“提倡逆案的侯恂仕於李自成”,而“主造逆案的韓爌迎自成入京”以此來攻擊東林。

南明政權的內鬥,為了權力,投降李自成的人也能被翻案

在此之前,張慎言曾經向弘光帝上奏過《中興十議》,其中提到從逆的問題,“五曰議偽命,國家三百年養士之報致有今日,諸屈膝靦顏之臣,家屬在南者,量仍舊籍,俟其歸正,不宜以風聞謠謗即行苛議,無論清濁混而真贗淆,既無可還之轍,恐增從逆之想。至若自投來歸,尤從寬分別酌議。或原系廢籍,或曾經推擬,或原無官守,或有地方之責,無兵馬之權,倘才堪一割,情可矜原,宜酌定一用之法,不當概以死責。

他認為新的政權剛剛建立,首先需要一些正直的人來治理這個國家;其次在南京的官員對北京的破城的情況無法詳細的瞭解境況下,如果僅根據少數南歸者的訊息就對在職官員進行中傷,會造成人們的恐慌。張慎言之所以如此上疏,對於弘光政權初期的穩定是起到作用的。

南明政權的內鬥,為了權力,投降李自成的人也能被翻案

可是在南京對於曾經接受農民軍官職的人的批判是很嚴厲的。在江南的一些地方,不僅對投降之人發出糾劾的檄文,更有甚者,採取武力襲擊之舉。這其中也包括復社的人分別站在了糾劾與被糾劾的一邊。

這樣順案被政治家當成了一種鬥爭的工具,不僅幫助阮大鋮實現了復出的願望,更為嚴重的是直接導致了東林、復社內部的分裂。“以反閹黨戰線的削弱,被從“逆案”向“順案”轉換的反對派利用而告終。南都的政治由此而更為混亂,東林復社為他們的冤案奔走呼號之時,弘光政權的亡國危機已悄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