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三郤的覆滅:名望越高的人受到的怨恨也越多

晉國三郤的覆滅:名望越高的人受到的怨恨也越多

當初晉楚兩國軍隊在鄢陵相遇時,晉國中軍副將範文子想要撤軍,新軍副將郤至當即反駁,說晉國曾經韓原之戰戰敗、箕之役痛失上卿先軫、邲之戰荀林父敗退,這些都是晉國的恥辱,現在我們不能給晉國再增加恥辱。

範文子回答說:“當初晉國先輩之所以竭力戰鬥是因為晉國周遭的秦國、狄人、齊國和楚國都很強大,不竭力戰鬥的話,子孫的生存空間將會越來越小。”意思是說晉國先輩戰鬥是為了和強敵爭奪生存空間,不是為了所謂的榮耀或恥辱。

接著範文子又說:“現在晉國周圍齊國、秦國、狄人都已經被打服了,只剩下楚國,再把楚國打敗的話,晉國就沒有外患。而一個國家沒有外患必定會有內憂,與其將來晉國發生內部動亂,還不如留著楚國充當外患來團結晉國內部。”

郤至對此不置可否,中軍主帥欒武子也沒有把這話聽在耳中,依然命令軍隊備戰。

等到楚軍大軍迫近晉軍時,欒武子提出固守營地三天,等楚軍疲憊退軍,再追擊楚軍的策略。這時,郤至又反駁,他列舉出楚軍的六大弱點,並且給出針對楚軍這些弱點的打法。最後晉軍按照郤至的策略將楚軍打得大敗。欒武子從此怨恨郤至,想要廢掉郤至的卿位。

晉國三郤的覆滅:名望越高的人受到的怨恨也越多

等到晉軍從鄢陵回國以後,欒武子就驅使楚國的公子茷向晉厲公誣陷郤至,說晉楚這一戰其實是郤至想要擁護晉國宗室的孫周為晉國國君而引發的。

晉厲公本來就是驕縱奢侈的性子,在晉國打服四野強敵後更是驕狂不已,正想去掉晉國的諸卿,換上自己的親信,沒想到欒武子就送了個機會來。只是,光憑楚國公子茷可定不了郤至的罪。

於是晉厲公召見欒武子,問他怎麼樣證明郤至意圖擁護孫周為國君。欒武子就說,派遣郤至去往成周,然後再派人跟蹤郤至,看郤至有沒有聯絡孫周。這時,孫周正在成周。

晉厲公依照欒武子的話,派郤至出使成周,並且派人跟蹤郤至。而欒武子在郤至走後,就派人去通知孫周,讓他接待郤至。就這樣郤至和孫周在欒武子的設計下成了意圖篡位的叛臣。

晉厲公由此深怨郤至,但是還沒下定決心對付郤至,因為郤氏在晉國可以說權勢滔天。晉國的八位卿大夫中就是有三位出自郤氏。

很快,在一次晉厲公舉行的田獵活動中,郤至因為獵物被晉厲公近侍寺人孟張所奪,而當場射殺孟張,徹底惹惱了晉厲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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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厲公新仇舊怨一股腦湧來,就想要發動群臣對付郤至。這時晉厲公的親信胥童說要去掉郤至就必須先去掉郤氏這個家族,郤氏權侵朝野,早已積眾怨已深,去掉郤氏,公室就安全了。

原來這個胥童的父親胥克曾經是六卿之一,卻被當時的執政大夫郤缺以蠱疾之名廢掉了,因此非常怨恨郤氏。同樣怨恨郤氏的還是有夷陽五和長魚矯,這兩人也是晉厲公的親信。

夷陽五曾被郤錡強奪過土地;長魚矯曾經因為和郤犫爭奪土地,全家都被郤犫抓起來系在同一車上羞辱;因此這兩人都怨恨郤氏。現在晉厲公打算對付郤氏,這三個人自然甘為急先鋒。

晉厲公打算對付郤氏,郤氏當然收到了訊息。郤錡想要先下手為強,進攻晉厲公,但是郤至不肯,不願意擔上叛逆的罪名。

沒過多久,胥童、夷陽五率領八百甲士準備進攻郤氏,這時長魚矯向晉厲公獻出一計,不需要興師動眾就可以去掉郤氏三卿。晉厲公同意了,並且派清沸魋幫他。

長魚矯的計策說來也簡單,就是放鬆三郤的防備,然後假意接近三人,最後一擊致命。類似於後世的“鴻門宴”,只是這“宴”可不是宴會,而是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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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當天的朝會中,長魚矯和清沸魋假意爭執扭打在一起,恰好讓三郤看見。三郤身為卿大夫,看見下屬有矛盾自然會為他們裁決,以穩定朝堂。於是,三郤就讓長魚矯和清沸魋一起去邊上亭子裡道明原委。誰知,長魚矯等到三郤接近後突然暴起殺死三人。

在晉國乃至於在整個中原列國中權勢滔天的三郤就這麼死了,赫赫郤氏也跌入泥土。這一切都是因為三郤過於驕狂,積怨無數,才會在晉厲公一聲令下牆倒眾人推。

當初郤至代表晉國獻楚捷於成周的時候,屢次誇耀自己的功勞。單襄子就斷定郤氏沒有好下場,原因在於郤至在晉國的地位在其餘卿大夫之下,但是卻想讓自己的名望蓋過他們,這是在聚集怨恨。上位者本就容易受到怨恨,現在郤至本身地位還沒到極致,受到的怨恨就到了極致,怎麼能不受反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