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我是項王門下卒

「隨筆」我是項王門下卒

「隨筆」我是項王門下卒

「隨筆」我是項王門下卒

我是項王門下卒

維 葉

我是歷史長河中眾多無名小卒中的一名。

我生於兵荒馬亂的年代,秦掃六合,戰火不斷;我長於霸政衰息的年代,嚴苛酷刑,沉徭重賦。三歲喪母,十歲歿父,幸得鄰人收養,至於成立。

我,一個布衣,伶仃孤苦,除了一身蠻力,什麼都沒有,但誰又能想到,我能陰差陽錯成為人稱“霸王”的項羽的親兵呢?

但我確實陰差陽錯的做到了(哈,哈,哈哈……)。討暴秦,誅無道;越黃河,震咸陽。破沉舟,立馬戰河北;殺殘賊,揮劍指關中。凌厲萬里,年少有為;連戰連捷,衣錦還鄉。

一切的一切,何其驕傲?何其輝煌?何其威武高大?何其功豐績偉?可是,這一切,在某一天同時化作了泡影。

“駕,駕,哐當,哐當……”一陣車馬聲引起了帳前護衛的我注意。“果然有大事要發生。我暗忖度。昨日夜裡起來小便的時候看到項伯鬼鬼祟祟,神色匆忙從營外回來,然後馬不停蹄地鑽進項王帳裡,今早項王就取消了攻打劉邦的計劃,“肯定是這貨搞的鬼。仗著項王的親信,與那什麼留侯張良互通往來,昨晚還不知道收了劉邦多少好處了。”

那使人頗不寧靜的車馬聲愈近了,那使人厭煩的恭維聲也隨之而起了。什麼“臣與將軍戮力而攻素”,什麼“備他盜之出入”,什麼“豈敢反乎?”……聽得我一身雞皮疙瘩。最令我震驚的莫過於項王的反應了:滿臉微笑,拉著劉邦的手,稱兄道弟。我人都傻掉了——昨天不還高喊“取劉邦首級”“一個都不留”的嗎?怎麼今天就……

沒辦法,誰叫人家是王呢?該站崗還得站崗。於是乎,我就又被安排在軍營外了。

軍營裡一片嘈雜,裡面說什麼也聽不大清。只一會兒,範先生便從裡面出來了,原以為他是吃撐了出來走走,但看他一臉肉都橫在臉上,走路一顛顛地,像是很惱火。“範……”還沒等我叫住,他已經走出數丈遠了。我摸了摸頭,略感疑惑,可最疑惑的是沒過多久他又回來了,這次卻心花怒放,喜上眉梢,走路帶風。“範先……”又沒等我說完,他就掀帳進去了。

“奇了怪了?我這麼沒存在感嗎?”在我心中剛剛連打幾個問號後,遠遠地瞅見一個人影朝這邊趕來。身著長袍,風度翩翩,身後負劍,原來是號稱“西楚第一劍客”的項莊。他又來幹什麼?正思索時,他已閃身入帳。沒過多久,帳裡傳出了兵器碰撞的聲音。“幹起來了?難道……”我突然領悟到了。“哈,哈,哈,不愧是項王,好一招聲東擊西,先假意接近劉邦,使其放鬆警惕,然後再暗中讓范增把項莊找來,刺殺劉邦,果然高明,哈,哈,哈!”

可是,我實在高看了我那位“可愛”的項王,也實在高估了自己的揣測能力。

不多時,就在我沉浸在帳內打鬥聲中時,那劉邦身邊的謀士張良卻急急走了出來。不太對啊,這又演哪一齣呢?然而時間給了我答案。二三刻左右,張良回來了,不過背後卻多了一個黑麵大漢,那大漢像一頭受驚的野豬,失控的戰車,猛然撞了過來。

我哪裡受得住這等衝擊,只一下我便躺在了項王面前。抬頭一看,這才分清了形勢,哪有什麼聲東擊西,哪有什麼精心籌劃?項王正在座上喝得不亦樂乎,範先生一臉凝重,表情微妙得很。什麼情況?項莊咋跟項伯打起來了?那黑臉漢又是什麼鬼?

未等我考慮清楚,項王一聲“壯士”驚到了我。我原以為項王在安慰我,抬頭看才發現項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黑臉大漢。現在我才清楚我的多餘地位,灰頭土臉地退了下去。

在我離開項王軍營後的很多年,我才知道當日所發生的一切。范增被氣得半死,劉邦安然無恙。我不再質疑當初執意離開的正確性了。

時過境遷,每每念及過往軍旅生活,我總不禁潸然淚下。畢竟,那可是一代霸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