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張伯駒花4萬大洋買下“中華第一帖”—《平復帖》,此豪舉讓惡人盯上了他。一天,張伯駒被一夥匪徒綁架,贖金要200根金條。錢不夠,張伯駒妻子想賣畫救人。張伯駒斬釘截鐵地對妻子說:“寧死魔窟,不賣書畫。”
張伯駒,張鎮方之子,民國四公子之一,坐擁億萬家產。
他不煙不酒不賭,唯獨沉迷收藏,為了收藏珍貴字畫,不惜散盡億萬家產。
1927年,29歲的張伯駒在北京一家古玩字畫店看見一幅“叢碧山房”的橫幅。
他驚喜地發現,落款竟然是康熙皇帝的御筆,當即花1000元重金買下。
從此,他開始涉足收藏界,改號為“叢碧”,並將宅院命名為“叢碧山房”,“敗家”由此而起。
戰亂年代,很多達官貴人用古董文物去換錢、權勢,造成很多國寶級的文物流失海外。
早年間,道光皇帝曾孫溥儒就曾將唐代韓幹《照夜白圖》透過白堅甫賣給了日本人,日本人隨手轉賣給了英國古董商人,這事一直讓張伯駒耿耿於懷,當初他曾想攔截,但晚了一步。
這日,張伯駒在一個書畫展覽會上一眼看中了西晉陸機的《平復帖》,十分激動。
當他得知《平復帖》為溥儒所有時,緊張得倒吸一口冷氣,他想到當年那幅《照夜白圖》就是從溥儒手上流失的。
有了前車之鑑,張伯駒決心不能讓《平復帖》重蹈覆轍。
張伯駒託人向溥儒轉告,他願購買此寶物。然而,溥儒卻獅子大開口,開價20萬。
20萬大洋,在當時可以換1800噸大米。
無奈張伯駒沒有那麼多錢。
次年,他再次請張大千出面說情,願以6萬元求購,但溥儒仍然堅持要價20萬元。
兩次買不下《平復帖》,讓張伯駒寢食難安,他生怕哪天,這幅珍寶就落入外國人手裡了。
《平復帖》是現存年代最早的法帖,距今1700多年,比王羲之的《蘭亭序》還要早六七十年,被收藏界尊為“中華第一帖”。
如此珍貴,也難怪張伯駒對它耿耿於懷了。
1937年,溥儒母親去世,急需用錢辦喪禮。
得知此訊息,張伯駒立馬託人前去商談,以4萬元買下了他心心念唸的《平復帖》。
這4萬元的價格倒不是張伯駒趁火打劫,而是他只有這麼多錢,還是分期付款的。
驚險的是,把《照夜白圖》轉賣給日本人的白堅甫得知溥儒急需用錢的訊息時,也想得帖再轉賣給日本人,還一口答應20萬價格。
萬幸啊,被張伯駒搶先一步,要不然,國家又得損失一件國寶。
張伯駒斥重金買下《平復帖》後,聲震京滬,加上名門出身,家裡又有銀行,他被視為富豪,成為了惡人敲詐的目標。
1939年的一天早晨,張伯駒去銀行上班,突然被一夥匪徒綁架,並開口要200根金條,否則就撕票。
只是,匪徒不知道,張家的財產幾乎都花在收藏書畫上了,手上的閒錢已所剩無幾。
過了幾日,張伯駒連日絕食,奄奄一息,要求見妻子潘素一面。
潘素見他如此慘狀,痛哭不已,想賣書畫換錢救他,不料,張伯駒斬釘截鐵地說:“寧死魔窟,絕不能變賣所藏古畫贖身。”
就這樣僵持了近八個月,張伯駒寧可冒著隨時被“撕票”的危險,卻始終不肯答應變賣一件藏品。
好在,在舊交孫曜東的各方周旋下,最終以20根金條把張伯駒贖了出來。
事後,潘素說:“在張伯駒眼裡,這些蘊含了中國文化的字畫價值,遠超過自己的生命。”
1945年,溥儀被趕出宮,帶了一大批字畫珍寶出走,很快,市場上出現大批書畫文物,價格低廉。
大批的古董商人、官員紛紛登場,為獵取文物而角逐。
在此形勢下,張伯駒挺身而出,建議故宮博物館作價回收。
1946年,北京古玩界傳出訊息:琉璃廠一位叫馬霽川的老闆正為一幅古畫尋找買主,這幅古畫正是稀世珍寶《遊春圖》,號稱“天下第一畫卷”,被書畫界奉為國寶中的國寶。
張伯駒立刻建議故宮回購,但故宮以經費為由,遲遲不迴應,無奈之下張伯駒決心個人出面購買。
馬霽川開價800兩黃金,經張伯駒討價還價,談到200兩。
為了籌錢,張伯駒做出了一個驚人舉動:賣掉了老宅子。
這老宅子來頭不一般,它可是晚清太監李蓮英的豪宅,佔地1萬平,位於北京二環。
賣掉老宅子,換得2。1萬美金,變換黃金200兩。
然而,狡猾的馬霽川藉口說黃金成色不好,需要再加20兩,張伯駒對《遊春圖》志在必得,於是懇求妻子變賣首飾,湊得20兩,最終買下這幅稀世珍品。
為了避免國家文物流失海外,張伯駒每遇到珍貴字畫,都會一擲千金。
多年間,他一共收藏保護的的頂級書畫就有118件。
動盪年代,很多人將字畫轉賣,牟取暴利,而張伯駒只藏不賣,即使生活得捉襟見肘,緊衣縮食,也從不變賣一張字畫。
從1956年開始,張伯駒先後將118件文物悉數捐給了了故宮和吉林博物館,並且拒絕了政府的20萬獎勵。
面對很多人的不理解,張伯駒說:“黃金易得,國寶無二,我買他們不是賣錢,是怕他們流入外國。”
有人說:“為人不識張伯駒,踏遍故宮也枉然”
張伯駒以一己之力,撐起了故宮書畫的半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