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養貓的!

眾所周知(nobody cares),豆瓣閱讀有一隻叫「大蛋」的貓,在我司橫行霸道數載,以一臉看淡世界的高傲和與外表反差極大的小萌音,俘獲無數兩腳獸的芳心。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養貓的!

大蛋:女人,玩心嗎

在家辦公兩週,沒有大蛋跑來踩鍵盤、啃顯示器,編輯部的大家紛紛表示:想見你想見你好想見你。

今天為大家帶來的故事也和「貓」有關:為了緩解生活壓力,表妹和男友領養了一隻小貓回家,兩位養貓新手被小東西的到來弄得雞飛狗跳,平淡的生活也開始展現新的活力。

沒有大蛋監工的日子裡,無貓人士全靠這本小說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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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嗚不哭

作者:伊北

佐羅要來是件大事。

小樓比我還興奮,五天之前,就開始履行主人的職責,給新成員購置生活用品。

貓糧是我買的,米雪叮囑,貓過去吃什麼不太清楚,猛一換食,可能會出現應激反應。畢竟貓咪還很小,所以必須仔細觀察。

貓砂盆、貓砂、貓窩都是小樓從京東上買的。貓砂買了兩種,松木和硼砂土的,等貓來了選著用,看它喜歡哪個。

我非常擔心貓咪不會用貓砂。它小嘛。米雪說你放心,貓天生會用貓砂,遺傳,如果它不會,你教它幾下就學會了。我問怎麼教。米雪說把貓要上廁所的時候,你把它放到貓砂盆裡,叮囑幾次就會了。聽著有點玄乎。

米雪給我們寄了清理貓耳朵的油,還有貓的指甲剪。並叮囑等貓來了最好帶去寵物醫院做個檢查,該打的針都給打上。我聽了兩耳朵,小樓把注意事項都記下來。顯然,他這個做 「父親」 的,比我做 「母親」 的要盡職盡責。

禮拜六我起得很早。滴滴順風車司機來電話,說十點送到。小樓去買菜了,我一個人在家等,還別說,真是又緊張又興奮,但必須按捺住。十點十分,司機給打電話,說在小區東面停車場等,我連忙下樓。以防萬一,我背了個大書包(我怕小貓不聽我擺弄)。到地方,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從駕駛室開門下來,笑呵呵對我吐了三個字,「一小貓」,我連忙點頭說是。他麻利地開後座門,抱下來一隻二十釐米見方的紙箱子,遞到我手上。

他又重複一遍,這下是笑眯眯地,「小貓。」

我像端著個寶物。

先用手指撥開縫隙看一下,一隻小生靈抬頭看我。我也看看它。

它被關在一隻幾乎為它量身定做的小鐵籠子裡,轉身都很困難。它叫出聲,喵嗚。聲音很細很小,有點悽慘。我連忙抱著箱子大踏步往家走。

到家了,我拆開封箱,取出貓籠。籠子別得緊,我費好大勁才打開。小貓重獲自由,它站在地板上,周圍的一切對它來說都是新鮮的。

它害怕。周身微微發抖。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養貓的!

圖片來源:unsplash

我連忙往錨盆裡放了點貓糧,盆旁邊是一隻淺碗,蓄著米雪交代好的涼白開。我拿小勺輕輕敲敲碗。貓看看我,不動。我再敲敲,它還是不動,跟食盆保持半米的距離。我喊它佐羅,它充耳不聞。

我只好改口喊它貓咪。這下它看看我,可還是不往食物靠近。我只好愚公移山,把它搬運到錨盆旁邊。小貓動動鼻子,聞到了,果斷吃貓糧。可才吃了兩口,又沒興趣了。乾糧被咬得卡巴卡巴響。

我打電話問米雪情況。米雪的意思是,可能糧太硬了,貓小,牙還沒長好。建議給溼糧。我才想起還有溼的幼貓糧,0 到 12 個月的。我又問米雪,貓咪的準確生日。米雪說賣家說是三月二十五日,白羊座。它來我家是五月二十一日,也就是說它來到這個世界還不到兩個月,就成為我們家的成員了。

小樓買菜回來,看到貓在地板上蹲著。笑了。他喊了一聲佐羅。貓置若罔聞。小樓說你看,取這麼個怪名字根本不行。我不肯承認自己取名失敗,只好笑著說那你取一個。

小樓放下菜,洗了手,剛準備抱貓。貓立刻進入一級戒備,全身毛都炸起來。我連忙叮囑他動作慢點。小樓蹲下里,輕輕撫撫貓咪的頭,然後掐住貓咪的胳膊,抓在手裡。貓咪掙扎,他只好把它放在腿面上。貓咪這下趴著不動了。鵪鶉狀。小樓說米雪說沒說它以前叫啥名兒。

我說沒名兒,這不等你取一個麼。

小樓想了半天,來一句,說要不叫胖孩。

我就不明白無厘頭的名字從何而來。我問為什麼,小樓說胖代表健康,吃得好誰得好,實在。我說你不用著急,這是小橘貓,等長大了,自然就成大胖橘。

十橘九胖。

小樓一聽就不贊成,非說不一定,說到時候讓貓多運動,自然就矯健了。我懶得跟他掰扯,只好又叫它貓咪。貓又看我了。小樓立刻說這個名字好,就叫貓咪,字大喵。我說叫貓咪算什麼,等於沒取,所有的貓都叫貓咪。小樓再進一步說要不叫咪咪,總可以吧。說著他就咪咪咪咪地叫。我說你這是黃色名字。

小貓壓根不抬頭。我想來想去,改叫大喵,它的注意力又被喚起了。實在沒辦法,我們家貓暫定名:大喵。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養貓的!

圖片來源:unsplash

我把大喵放在茶几旁,跟地上的醋瓶子比比,它蹲坐在那兒,竟然還沒醋瓶子高。特別小特別萌特別可愛。我打電話給米雪說貓到了,特別感謝,米雪客氣地恭喜了我,還說好好珍惜吧,貓就兩三個月的時候好玩,跟人一樣,長大了就不好玩了。

大喵熟悉了環境,漸漸不害怕了。它食量特別大。一天恨不得吃四五頓。肚子撐得圓滾滾。真怕撐破了。我對小樓說,你看吧,以前是一窩貓,它那麼老實根本吃不上,現在可算開小灶了。

食量大了,立刻又面臨一個新問題,它上廁所特別頻繁。不過不會用貓砂的擔憂沒有發生。基本上我把它放到裝滿膨潤土的貓砂盆旁,人家就立刻進去,蹲著撒了泡尿。撒完就埋了。拉屎則是自己挖坑自己埋(大喵不喜歡松木貓砂)。

小樓早上起得早,他當鏟屎官。每次他把接團的貓砂用鏤空塑膠小鏟鏟到垃圾桶裡,都會出驚歎聲,說哎呦拉這麼多!又訓貓,看看你,那麼多!

我湊過去一看,的確,那是一大團一大片的結團貓砂。這小東西真沒少造糞。吃得多拉得多。

大喵在旁邊坐著,我用手指點它的頭,學著小樓的語氣,看看你,拉這麼多!大喵面無表情看著我。

很快我們就發現大喵偶爾會拉稀,我電話諮詢米雪。米雪認為多半是剛來家裡,腸道會有應激反應,而且貓咪換食也會有應激反應。

米雪寄了點羊奶粉來。大喵舔食得很開心。

我們給大喵買的窩兒到貨了。叫 「貓屋別墅」,實際就是個洞,半封閉式,材質是人造絨布,感覺比較容易沾灰。可問題在於,大喵似乎根本不願意在裡面待著。

小樓還買了貓籠,容積較大那種鐵絲欄杆式,大喵一進去簡直要發瘋。所以我們只能任由它四處徜徉。我的解釋是,

大喵剛來到這個世界,對任何東西都好奇,我們不要束縛它的好奇心。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養貓的!

圖片來源:unsplash

事實上也是,大喵對家裡的一切東西似乎都要探尋一遍,犄角旮旯是它的最愛。我想這可能跟貓的祖先是穴居動物有關。我們這隻貓呢,不睡貓窩,到了晚上,它給自己選定的睡覺地點是沙發上左側,我怕它受涼,給它墊了一塊毛巾被。可人家似乎並不怎麼領情。

對了,大喵每天睡覺的時間很長,基本在十幾個小時以上,我不用坐班在家看稿的時候,發現它幾乎都眯縫著眼。它的睡姿是各式各樣的,可能年紀小,還不懂得設防,而且最關鍵可能我和小樓已經取得了它的信任,它已經把這裡當成家。有時候是伸著爪子睡,有時候是仰著肚皮睡。不過還是很有警惕性,有風吹草動就醒了。看沒事。繼續睡。

晚上的情況就不那麼樂觀了。

剛開始,一到三四點,大喵必醒。醒來就開始玩它感興趣的東西。

我的乒乓球被它發現了,立刻成為新寵。玩得個不亦樂乎。偶爾起夜,我會教訓它兩句,比如說不許動!睡覺!老實點!都是祈使句,剛開始沒什麼用。後來似乎有點作用。

大喵晚上也要吃東西。能吃是福。不怕長胖。它來到我們家之後長得很快,也越來越像只貓了。

大喵開始玩乒乓球之後,小樓這個爹盡職盡責,很快就弄來好幾種玩具。有一種是轉盤球。塑膠製品,藍色的,三層,中間夾著三個類似乒乓球的塑膠小球。大喵一伸爪子。小球就沿著繼定軌道打轉。

還有一種是貓爬架,瓦楞紙窩,上面吊著個紙質小球。瓦楞紙縫隙大,是給貓咪磨爪用的。不過大喵對這個東西興趣不大,它更喜歡在我們的布沙發腿上磨爪。這一行為被我制止了。

我用那種跟小毛孩說話的口吻,還配以動作,打一下沙發腿,再輕輕拍一下大喵,然後輕聲呵斥,不許抓!不能抓!別說,大喵還真聽懂了,漸漸抓沙發腿布面的次數少了。

不過它又發現了一個新的用武之地 —— 我的瑜伽墊兒。這可是磨爪的最佳現場,很快,我的瑜伽點兒的邊緣 —— 它只荼毒邊緣 —— 就千瘡百孔了。

再有一個是逗貓的組合套裝,一個棍子上系根繩兒,下面是個布老鼠,老鼠身上還帶著個小鈴鐺。大喵對這個玩具表現出了極大興趣。撲、咬、抓、跳,對著這個玩具,它任何動作都能做出來。

小樓晚上吃完飯,一定會陪它玩一會兒,他說這有益於大喵的成長髮育。

不得不說,

大喵的到來給我們這個小家庭引入了太多歡樂。

它是等於是個小孩子,任性妄為卻又十分可愛。

我和小樓,則是標準的大人,我們似乎從這種對大喵的付出和奉獻中找到了某種滿足,當然,大喵也回饋給我們平日裡沒有的歡樂。

陪伴。這是最重要的。

單位效益不好,我在家看稿子的時間長,大喵成了我最重要的夥伴之一。它的自我意識很強,比如早晨起來,我坐在電腦前,它呢,就一定會翻山越嶺幾連跳跑到桌子上來,然後在我的電腦和支起來的平板電腦之間安營紮寨,無論你怎麼跟它拔河,它都誓要做釘子戶。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養貓的!

圖片來源:unsplash

我無奈地向小樓傾訴苦惱。

小樓一本正經跟我說,這就是貓,它可以忽略你,你不可以忽略她,跟女人一樣。

最後一句話我不愛聽,立刻反駁,難道男人不是這樣?我忽略你,你能願意?小樓立刻大方地說盡管忽略,說你忽略我我還高興呢,知道為什麼同意你養貓嗎?我白他一眼,說嫌我煩。小樓哈哈笑說你碩士沒白讀。

幹嗎,老哥,你不想聽這些。算了你一個單身狗就不繼續給你餵狗糧了。繼續說貓。

大喵來家早期,還有兩件事挺有意思的。簡稱雙重門。一個是 「遛貓門」 事件。還有一個是 「洗澡門」 事件。

本文選自豆瓣閱讀作者

伊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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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嗚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