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上世紀60年代末，鄰居家的小孩子掏了一窩麻雀，有五六隻，沒幾天，只剩兩隻。鄰居要扔掉，我看到後說給我吧，說不定還有可能救活。在紙袼褙的鞋盒子裡，有團棉花，上面窩著兩隻小小鳥還沒睜開眼睛，光溜溜的，肉乎乎的，只是有節奏的呼吸證明是活體小動物，其他鄰居見了說，真醜。

事先沒有準備，不知道應該喂啥食物，正好有喂雛雞的水泡過的小米，捏幾粒小米，小小鳥也不張嘴，輕輕捏著小鳥的嘴巴，張開一條小縫，撒幾粒小米進去，鳥兒有氣無力的動一下，也不知道吃下去沒有。家裡大人們說，小鳥要吃“活物”的，每天大鳥要外出逮小蟲給小鳥吃。

我住的附近，山東醫學院西牆外有一條洩洪溝，雨時排水，平時沒水或很少水，我們就順著溝向南走，沒走多遠就有螞蚱，燒螞蚱（綠色，尖頭，細長身。）。沒敢“戀戰”，捉幾隻趕快回家，先救急。

先分開小鳥的嘴巴，把稍螞蚱的一小段餵食小鳥，小鳥會被動嚥下去，這樣餵食幾天小鳥慢慢“緩醒”過來，再餵食時，食物湊到嘴邊，或是學著鳥叫，兩隻小鳥會抖著翅膀，張開小嘴，嗷嗷叫著，等著餵食。螞蚱一，二天就要抓一次，不易養活，後來就去找螞蜂窩，“捅馬蜂窩”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拿個小竹杆，見有螞蜂飛的區域仔細察看，循跡找窩，很快就會發現“目標”，一般這種活動都會有幾個“好事”的小孩子一齊玩，第一次“參加活動”的小朋友一定要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他，捅了蜂窩一定不要跑，蜂會跟著你。不過到了外景實地操作，總會出差錯，當蜂窩下來，摔在地上，一團蜂起，有的小朋友嚇的跑路，蜂會“一溜煙”似的在你頭頂後面飛旋，雖然有防備，多帶了衣服，戴了草帽，蓋住頭部，還是常常被叮的大包小包的不少，要是中午更是危險，會炸了蜂窩。（千萬不要捅馬蜂窩）蜂窩裡蜂的幼蟲可以活好幾天，幾天不用為小鳥捉食。吃的解決了還要給小鳥建個住處，做個鳥籠子。

街上有在傢俱廠上班的木工師傅，請他幫忙找兩塊工廠裡的下腳料，大小一樣的木板，用小孩子玩“挑格棒”遊戲的小竹棍，（有人叫挑棍子）在兩塊木板上相同的位置鑽眼，插上竹棍，四角用粗鐵絲穿透，把鐵絲兩頭彎一下，做上門，能上下拉開，關上。（說著容易，實際做起來要解決很多困難，當時沒有電鑽，就用鐵釘兩頭砸扁了，找一個圓木棍，把鐵釘嵌入木棍中，再找一木棍，兩頭拴繩，繩圈在有鐵釘的木棍上，鐵釘當鑽頭，另一端用小酒盅口朝下頂著木棍，來回拉動帶繩的木棍，鑽棍轉動，就可以打孔，類似鋦碗盆鑽眼用的工具，俗話說的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中的工具。）

慢慢小鳥長大了，耽心飛走了，起初關在籠子裡，後來小鳥在籠子裡轉不開，索性開啟門，飛吧，小鳥祛生生的在門口張望，觀察，然後飛到屋門口，又飛到院子裡，一直在院子裡飛上飛下，你喚它它會飛到你的手上，鳥籠子在屋裡門口，也沒有再關門，慢慢的它會飛出院子，大門口有棵大槐樹，兩隻小鳥一定會在大樹上歇腳，我們家人站在大門口喚它，兩隻小麻雀會快活的扇動翅膀，從高高的樹上飛到你的手上。看的路人直稱奇怪，為啥你能把鳥兒叫下來，過路人並不知道小鳥在家養大的過程。每天早上兩隻小鳥會象聊天一樣，喳喳叫個不停。小鳥的玩心越來越大，有時直到晚上才回來“宿窩”，我們也是一直等它們回家。

有一天下午下大雨，兩隻鳥直到天黑，我們吃過飯，好大一會兒也沒有回來，很晚了，我們的風門和屋門都給小鳥開著。（過去屋門外面還有一道擋風的門，我們稱之為“風門子。”）一大早，早早起來還是沒見小鳥回來，直到下午，才撲愣著翅膀，嘰嘰喳喳的頭前身後的來回飛，看的出來是開心，快活，也象是訴說著昨天雨夜的星辰，只是我們聽不懂，但是這種自然，人，小動物和諧相處的場景是不會忘記的。

全世界麻雀約計有27種，其中中國約有5種。麻雀雖小，其壽命約在5——10年左右。在和人自然相處的環境中，這種小動物有些時候會把人視為是朋友。小麻雀也很聰明，見到我們家的人會抖著翅膀，開心的喳喳叫，有時會餵食瓜子仁，更是開心。內外有別，見到有朋友來，只是不懼怕，沒有特別開心抖翅的動作。

有一天晚上回來一隻小鳥，不開心，也不快活，也不吃，也不喝，悶悶的，第二天一大早就飛出去了，晚上回來還是孤鳥一隻。看著不開心的樣子我們也無能為力，天一亮又飛出去了，晚上沒回來。

後來我聽說街上的一位小孩子，捉住其中一隻，放在盒子裡，另一隻天天在屋頂上叫，是不是我們家的那一隻並不知道。自然，人類，動物，是一個平衡的大世界，缺一不可。尊重自然，保護環境，愛護動物，已經成為人類的共同課題，企盼我們的生存環境越來越好。

文中的圖片是知名花鳥畫家房崇炎先生的畫作照片

在此表示感謝

承波/文

2020年8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