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開始心疼鄭泌昌、何茂才!想翻供,偏偏又遇上海瑞

王用汲瞧著眾人望著自己,說道

我雖然此次是從崑山調來的

但是去崑山之前是在建德任知縣

所以我這裡將建德的情形說來給大家聽聽

王用汲慷慨說道建德一縣

在籍百姓有二十七萬人

入冊田畝是四十四萬畝

其中有十五萬畝是絲綢大戶的桑田

二十九萬畝是耕農的稻田

每年所產的稻穀經過脫粒之後

攤到每天,每人不足七兩米

老人孩童尚可勉強充飢,壯丁則已遠遠不夠

民生之苦,已然苦不堪言

突然開始心疼鄭泌昌、何茂才!想翻供,偏偏又遇上海瑞

何茂才聽到王用汲所說,雖不以為意

但恐高翰文聽此言論,內心波動

忙高聲說,你說的這些布政使衙門都有數字

王用汲也不看何茂才,仍然望著高翰文

接著說道,今年建德有一半百姓的田淹了

被淹的田地約是十四萬畝

如今若是遵循議案,把田賤賣了

明年便只能租田耕種

倘若改成桑田,田主會按五五分租嗎?

百姓分得的蠶絲,換成糧食

每人每天最多有白米三兩五錢

這些話才是真正的“實情”

堂上那些官員平時也不是不知

只是麻木日久、裝聾作啞罷了

這時聽王用汲細細說出,便都啞然了

王用汲也曉得高翰文已經猶豫

便使出了最後一擊,憤然對其說道

幾十萬災民的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間,還請慎之

此話一出,大堂上又出現了一片沉寂

鄭泌昌知道自己必須表態了

他道王用汲拿一個縣的小賬來算國家的大賬

還以此要挾上司不在推行國策的議案上簽字!

鄭泌昌怕兩人在這在惹爭端

忙叫人撤凳請王用汲、海瑞下去

海瑞怎麼會是個好嚇退的主

他也不走,站在那開口道

如果要是讓我們走,我們就進京面聖

問問叫我們到淳安建德到底是幹什麼來了

何茂才氣急,大聲說海瑞是在威脅上司衙門

海瑞也不理會他,徑直看向高翰文

問了高翰文三個問題

突然開始心疼鄭泌昌、何茂才!想翻供,偏偏又遇上海瑞

其一是昨日巡撫衙門把你叫到哪裡去了?

其二是昨日鄭泌昌到底和你作了什麼深談?

其三是你前日嚴詞拒絕,今日會同意簽字?

三個問題內中關係誰能看不出來

鄭泌昌、何茂才兩人是冷汗連連

派人叫這不知好歹的海瑞押出去

海瑞不怒自威,大喊一聲:誰敢!

海瑞的這一聲吼,震得整個大堂回聲四起

整個堂上的人都萬萬沒有想到

大明朝的官場居然會有這樣的亡命之徒!

一個個都驚得面面相覷

海瑞又徑直走到高翰文的面前,對其說道

不管你昨天遇到什麼事情,畢竟是你一人的事情

有冤情終可昭雪,是過錯回頭有岸

但這件事上系朝廷的國策,下關幾十萬百姓的生計

其間波譎雲詭,深不見底

你才來三天,倘若這樣簽了字

一步踏空,便會萬劫不復!

整個大堂真像死一般沉寂

高翰文的眼神中有感動,也有了一些力量

而鄭泌昌何茂才等臉上則透著肅殺!

不巧此時有隊官來報淳安有刁民串通倭寇

刁民正是海瑞昨天放走的個齊大柱

王用汲當場臉就白了

突然開始心疼鄭泌昌、何茂才!想翻供,偏偏又遇上海瑞

海瑞站在那裡還是一動沒動,

目光仍然緊迎著何茂才的目光

何茂才避開了他的目光,轉望向高翰文

高翰文這時已經臉白如紙

其實心裡什麼都明白,但又恨自己無能為力

一下子感到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鄭泌昌曉得議案之事暫時只能擱置

便讓海瑞立刻去淳安處理倭賊之事

王用汲立刻去建德做以改兼振之事

晚上,王用汲正在寫信寄給蘇州的譚綸

早上議案會議送茶的書辦找到了王用汲

此人是前任巡撫胡部堂的人

他帶來了兩條重要的訊息給王用汲

第一個是,淳安那個倭寇是臬司衙門放出去的

第二個是,高翰文是中了沈一石等人的美人計

王用汲略一思索,便在剛剛的信中加上

蘇州應天官驛裡,譚綸收到信,便告訴胡宗憲

此前與高翰文在驛站的談論起了效果

胡宗憲雖然高興,但是更憂心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要趕快借到糧食

沒有糧食的話,高翰文再阻攔必然是不成的

但是應天巡撫趙貞吉卻連連叫苦

兩天了才湊齊了不到十船糧

這些糧食對於災民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

胡宗憲正在煩神之際,趙貞吉不請自來

趙貞吉的目光裡含著歉意,但從裡面又透著圓滑

瞧見李時珍正在給胡宗憲看病

突然開始心疼鄭泌昌、何茂才!想翻供,偏偏又遇上海瑞

忙讓李時珍先給胡宗憲開方子,兩人在議事

李時珍略微挑眉,對趙貞吉說道

那我開了方子,你會照方子揀藥?

趙貞吉以為是平常方子,便允了

李時珍也不含糊,鄭重地寫了起來

處方寫完, 趙貞吉連忙走了過去

李時珍只道不急,讓譚綸念出來

譚綸從李時珍手裡接過了處方

才看了一眼,目光便亮了

處方中赫然說道胡宗憲是心病

心病當然還得心藥醫

心藥便是那借而不得的一百船糧食

再說那趙貞吉聽了藥方,面上苦笑

譚綸、李時珍兩人告退,屋裡只剩下兩個人

趙貞吉知曉是瞞不住胡宗憲

便豁出去給胡宗憲交了底

說即使是兩百船糧應天都拿得出

但是朝廷兩邊的人都不希望我借糧給你

胡宗憲瞧見老友沒有瞞自己,內心也欣慰

便說我知曉你的情況,也不難為你

我將以總督的身份是從你這裡調軍糧

趙貞吉聽見軍糧一怔,驚問,要打仗?

原戚繼光那兒已經有軍報

倭寇的船正在浙江沿海一帶聚集

趙貞吉沉吟了良久

突然開始心疼鄭泌昌、何茂才!想翻供,偏偏又遇上海瑞

終於說盡力去處理借糧的事情

那邊是蘇州應天官驛,這邊是北京內閣值房

任他天下大亂不止

兩個宰相這時卻在為皇上寫青詞!

青的紙,紅的字,一流的館閣體

二人所撰青詞“深愜聖意”

時人呼二人“青詞宰相”

殊不知,多少軍國大事,幾許君意臣心

都在這些看似荒誕不經的青詞中深埋著伏筆!

這日皇上讓兩人寫的青詞要為突出一個‘貞’字

嚴嵩內心微動,尋思有些話得向徐階明說了

便對徐階說,貞者,節也

聖意應該是提醒你我要保持晚節

晚節如何保?

嚴嵩直言得用好自己的人,撐住危局!

胡汝貞是我的學生,趙貞吉是你的學生

東南的大局要你我用好胡汝貞和趙貞吉

為了不把浙江的百姓逼反了,

應天那邊必須立刻借糧給浙江

徐階內心聽見嚴嵩這一番推心置腹的話

也不再隱瞞了,慷慨激昂說道

我今天回去就立刻寫信

命兵部六百里加急送給趙貞吉,叫他借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