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齋｜白虎奪妻

明朝萬曆年間，南陽府有一個小村婦，名叫夏留仙。自幼就是美人胚子，十八歲時便長得如花似玉，肌膚白裡透紅，身材婀娜多姿，能迷倒一眾男子。

鄰村一個姓孫的秀才，長得瀟灑倜儻文才橫溢，深得夏留仙喜歡，雙方由媒婆牽線，就此敲鑼打鼓拜堂成了夫妻。

婚後，夏留仙與孫秀才日夜的纏綿，非常恩愛。

過了半個月後，夏留仙便想回孃家了，轉而對孫秀才說：“郎君，明日是我孃親的生辰，你就隨我回一趟孃家吧！”孫秀才聽罷欣然答應，次日一大早便花錢僱傭兩個腳伕挑著賀禮，與妻子夏氏一齊騎馬回孃家。

當日正午時分，一行人走過一個山腰，突然遇到一陣狂風颳來，瞬間飛沙走石煙塵滾滾，馬兒受驚發出鳴叫。

這時，從山頂上飛速跑落一頭白虎，吼叫著撲來，也不咬人，徑直來到夏留仙身邊，張嘴把她叼起回身跑了。孫秀才見白虎擄走妻子，急忙叫喊：“快救救我的妻子，快追！”說罷一行人追著白虎前去。

無奈，白虎跑得奇快，一陣功夫，跳躍竄入了茂密山林。腳伕們見狀，便說：“孫秀才，追不上了，還是回去再多叫些人來幫忙找吧！”但孫秀才不願放棄，先付了錢讓兩個腳伕回去叫人，自己則順著白虎遁去的方向，繼續追找。

不一會兒，孫秀才順著山腳發現一處約有兩人高的大山洞，裡面隱約傳來妻子的叫聲，自己便知白虎在此。但顧慮單身一人怕不是白虎的對手，只得尋一處空曠的地方點火放煙，做訊號引人前來。

黃昏時，那兩個腳伕果真領著十幾個人趕來，皆拿著各種工具刀槍。

眾人知道白虎躲在山洞之後，各自帶著火把一齊進入。孫秀才第一個帶頭進去，剛入洞口，便喊道：“畜生，快還我愛妻，不然把你宰了！”

片刻後，從洞深處傳來一聲虎嘯，那隻白虎瞬間從漆黑的深洞處竄出，撲倒一人張嘴就咬。其餘人見狀，慌忙圍來毆打，那白虎也不怕，竟以洪亮的男子聲音說道：“吾乃山裡的虎神大仙，凡人休要入我洞府，否則通通吃掉！”

眾人見老虎成精兇猛無比，早已嚇破膽，紛紛作鳥獸散逃了出去。

孫秀才無奈，也隨別人逃出。之後多次勸說眾人進去救妻，但那些腳伕都以保命要緊，自個離開了。

孫秀才只得匆匆下山，趕去衙門報官救妻。

當夜，那隻白虎擄得夏留仙入洞，扭身變成一個猛漢，雙眼放光，盯著夏氏的誘人身子，說道：“小美人，本仙今日在山頂上一眼便相中了你，不如就嫁給我，從此做一對快活夫妻可好？”

夏氏又驚又怕，流著淚說道：“虎仙老爺，奴家已嫁給孫秀才為妻，如今沒有他的休書，不能再次改嫁，請放我歸去吧！”

猛漢聽罷兇狠地說：“如今本仙度過了化形之劫，變成了人，早就想搶個女人，來享受人間那無與倫比的男女歡樂，如今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這妖怪說完鼻子噴氣，露出兇相，殘忍地把夏氏給玷汙了。

不久，孫秀才回到村裡，那十幾個腳伕村民早已把虎妖一事傳開來，鬧得人心惶惶。他連家都顧不及回，直接去到衙門擊鼓報案，縣令不信有虎妖擄人一事，找來那十幾個腳伕對證，眾人皆對天發誓，稱此事不假。

為此，縣令十分無奈，只得糾集一百餘名衙役壯丁，拿著刀槍木棍、獸夾鐵鏈，前去抓虎妖救人。

一夥人浩浩蕩蕩，趕到那大洞口。縣令親自帶人，擺好架勢，往洞口叫嚷幾聲：“呔，那畜生快快放人，不然就把你這山洞一把火燒了！”

那虎妖在裡面聞聲爬出，見到百餘人圍堵在洞口，也是怕了，怒吼道：“爾等凡人，若敢擾我洞府，必將統統咬死！”縣令本就是個正直清官，不怕威脅恐嚇，轉而怒道：“邪不壓正，虎妖休狂！”言罷，下令指揮所有人撲打過去。

那頭虎妖雖然異常兇悍，與人群搏鬥，但漸漸處於下風，虎背遭得幾下重打，轉身灰溜溜便竄入山洞不見。

有人便提議放火，縣令卻怒道：“愚蠢行為，若放火豈不是把夏氏也燒死在裡面了！”於是，命所有人，分成五支小隊，陸續進入黑山洞，尋虎。

未料，眾人持著火把進去後，卻發現內有乾坤，那大山洞無比空闊，縱深數千米，四周巖壁佈滿各種大小洞口岔道，四通八達猶如迷宮，根本無從尋找。

那虎妖見眾人入洞，則開始神出鬼沒，不時從黑暗的洞口竄出來傷人。幾個衙差不小心竟然被白虎叼了去。

縣令見狀，急忙命人撤退，不敢再入。孫秀才見如此多的官差還是救不出自己的妻子，只得默默落淚。

百人抓虎失敗而歸，而那隻深約千米有無數暗口的虎洞，更是被人傳得神乎其神，讓人望而卻步。縣令帶人在洞口圍得三日三夜，無計可施，又因有其他公務，只得草草撤退，把這事無奈延後了。

對此孫秀才並不願放棄，自己日夜守在洞口，呼喚妻子的姓名。這日，鄰鎮有一個叫董志的老書生，為人淡泊名利，卻機智過人，他得知虎妖奇洞之事後，親自趕去，在附近山谷山頂繞看數圈，發現一條大河在山間平緩流過。

便找到孫秀才說道：“孫小侄，老夫有一計，可助你救妻也！”

孫秀才急忙說：“老先生，請速速道來？”董志便命孫秀才去僱來五十個壯丁，當日便對著附近的河流進行挖渠，以布包裝沙石堵水引流，用了七日七夜，終引得一水流改道，灌入那虎洞之中。

隨著河水灌洞，過得三日，那千米深洞，便漸漸漲滿了水。此時，縣令聞言，匆匆帶人馬趕到，直誇董志此計甚妙。

就在眾人說話間，一頭白虎馱著夏氏，冒水出洞。這時，眾人一哄而上，那白虎見前無出路，後方又是滿水洞府，只得怒吼撕咬。一番激鬥之後，雖有數人被白虎咬成重傷，但還是合力把虎妖打死，救回了夏氏。

事後，孫秀才對董志甚是感激，送了許多厚禮答謝，老書生都婉言拒收，就此繼續低調過著平淡日子。而孫秀才夫妻經得此劫，變得更加恩愛，夏氏來年還生了一對兒女，皆是虎頭虎腦非常可愛。

（本文作者｜唐有時）靜月齋寄語：

面對兇殘的虎妖，孫秀才沒有後退，在他的努力下最終除掉了虎妖，救出妻子得以團聚。他若沒有堅強的決心和勇氣，幾乎不可能從虎口救妻。

故事告訴我們，有些事看似艱難，其實也有解決問題的辦法。如果我們未戰先怯，碰到一點難事就退縮，那麼便永遠地失去了前進的機會。一顆不服輸、永不放棄的心，才是我們人生最強大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