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黨人尚義精神,及率性文風

在“建安七子”中,

孔子的二十一世孫孔融,是出身豪門世族的典型名儒。

他自小就以勤學經書、聰明過人而著名,但他為人剛正,行為不拘俗禮。在漢獻帝即位後任北海相,他在郡時立學校,表彰鄭玄等,倡導儒術,在鄉郡頗有聲譽,人稱“孔北海”。

他曾被管亥圍困遣人求救於平原相劉備,劉備因孔融知他姓名而受寵若驚,立即發兵救助。

年漢獻帝徵其入許都,為將作大匠,後遷少府,又任大中大夫。他一直恃才負氣,善於結交賓客,喜好抨擊時政,義氣不凡。

孔融黨人尚義精神,及率性文風

一、孔融身上顯現有強烈的義氣向尚的黨人精神

所謂黨人精神,即指在漢末險惡政治背景下,清流士人堅守儒家正統思想,以國家為重,不顧個人安危,以追求正義真理為已任,與惡勢力進行殊死的鬥爭,且具有高潔品格的義士之精神特徵。

漢末這樣關心朝政、公而忘私的清流士人是一個政治群體,他們互相品評、彼此鼓勵,勢同惡勢力進行抗爭。

孔融自小有參與政事和敬佩黨人之心。孔融“黨人”做派比較典型的事例是參與解救張儉的事件。《後漢書宦者列傳》描繪了

張儉檢舉侯覽貪汙枉法而受迫害,並牽連出黨錮之禍的前後因果事實

,有關張儉與侯覽的鬥爭,以及當朝志士們的支援一事,在《御覽》卷四百二十引謝承《後漢書》中也有記載。

孔融黨人尚義精神,及率性文風

侯覽因張儉的揭發而打擊報復的行徑,受到了眾士人的反對,張儉性格剛烈、有黨人之風,鄉里朋友皆保護他欲讓他免受其害。

其中孔融兄弟兩人也參與了保護張儉的行動,但因私藏張儉事發,兄弟兩人都面臨坐牢,

這事在《崔琰傳》注引《續漢書》中有極為生動的表述:“山陽張儉,以中正為中常侍侯覽所忿疾,覽為刊章下州郡捕儉。

儉與融兄襃有舊,亡投襃。遇襃出,時融年十六,儉以其少不告也。融知儉長者,有窘迫色,謂曰:‘吾獨不能為君主邪!’因留舍藏之。後事洩,國相以下密就掩捕,儉得脫走,登時收融及襃送獄。融曰:‘保納藏舍者融也,融當坐之。’襃曰:‘彼來求我,罪我之由,非弟之過,我當坐之。’

兄弟爭死,郡縣疑不能決,乃上椒,詔書令襃坐焉。融由是名震遠近。”。

孔融黨人尚義精神,及率性文風

兄弟為保護對方爭相坐牢的美德讓世人稱讚,孔融因此而名揚海內,實際上他內心有著明顯的黨人精神。由此也可看出孔融骨子裡除了儒家忠君報國思想之外,還有崇尚黨人的俠義肝腸。孔融給張儉的評價是“君稟幹剛之正性,蹈高世之殊軌,冰潔淵清,介然特立,雖史魚之勵操,叔向之正色,未足比焉。”

突出了張儉剛正和自然獨立的高潔品性,展示了他特有“黨人精神”。

孔融在年少時崇尚黨人精神,受李膺、範謗等清流黨人的影響頗深,特別在參與張儉事件中能極力推崇他,並不顧個人生死掩護他,顯然孔融具有崇尚黨人義士的思想,和以天下為已任、

嫉惡如仇

的俠義品格。

這種言行比較典型地帶到了他成年入仕後的社會活動,和思想行為中,從而自覺地擔當成平天下、安社稷的責任行動中。

孔融黨人尚義精神,及率性文風

二、孔融文章有濃重的救亂世的實用性及率性為文之風

孔融崇尚黨人精神的行為,直接影響了他獨立人格和積極進取文學風格。曹王《典論論文》評他“體氣高妙,有過人者。然不能持論,

理不勝辭

。”正因為他的文章充滿著昂揚之氣,風格率性自然,是當時士人功業實用特徵的代表,故深得曹玉的喜愛。

在孔融去世後,魏文帝深好融文辭。

每嘆曰:“楊、班儔也。募天下有上融文章者,輒賞以金帛。”曹王不但把他與右下重要文人並提為“七子”,且下令懸賞徵募孔融的文章,為他編輯文集。總體來講,孔融的文章以社會實用性的議論為主,內容主要宣揚仁政、稱讚儒學、崇尚義士,有強烈的伸張正義的教化意向。

孔融存世詩文多為文章,詩歌只有七首。

孔融黨人尚義精神,及率性文風

這些作品中可以看到孔融在當時文學作品的個性代表意義。一是代表當時儒家思想濃厚計程車人救亂世的內容。動盪的年代英雄輩出,作為儒學淵源深厚的孔融更比有志之士的功業理想強烈些,他的作品多數是關心現實、干預政事、扞發抱負、為國盡忠建議等,

是這一時期曹魏文學反映重社會問題的時代特徵性的代表作。

也是文學自覺風尚到來之前,強調文學的政教功能的一種特質,有其保守的一面,但也有特定時代的匿救亂世的風骨特徵。如他寫給漢末樂師許博士的書信所言:“今足下遠以彝器金石,並志為國家來儀之端,亦丈夫之大勒。”

大丈夫就要一心為國,建立功勳而銘於金石才是人生之要事。

孔融黨人尚義精神,及率性文風

平時與曹操相互談論其它州郡人才,或是相互交流感情時,也多句句國家,篇篇功業大事。

稱讚朋友以德行為要,雖語氣委婉,卻難掩為社稷大業著想的款款深情。

即使朋友之間的書信來往,也同樣如此。如建安三年孔融來許下後,寫給尚未徵召的王朗信中所言:“主上寬仁,貴德宥過。曹公輔政,思賢並立。

策書屢下,殷勤款至。知權舟浮海,息駕廣陵,不意黃熊突出羽淵也。談笑有期,勉行自愛”吾句也可窺知,即使是好友間的述情,孔融也時刻不忘與時事政治相聯絡,且多以維護國家利益、讚頌曹操功德為主基調,可見他有強烈的參政意識。

不僅如此,孔融的作品為政治服務的行為目的也十分明顯。

孔融黨人尚義精神,及率性文風

除了許多作品是以“評論”形式來參與政治話題的,如《肉刑議》、《肉形論〉、《周武王漢高祖論》等,還有一些是為曹魏推薦

仁人志士

為的,如前文所舉《上書薦謝該》,從“然後朝士益重儒術。今(謝)該實卓然,

比跡前列楚人止孫卿之去國,漢朝追匡衡於平原,尊儒貴學,惜失賢也”句可知。

他是在竭力為曹魏挽留一名大儒而盡心推薦的。而《薦禰衡疏》中的“臣聞洪水橫流,帝思俾乂,旁求四方,以招賢俊陛下駕慎取士,必須效試。乞令衡以褐衣召見,必無可觀釆,臣等受面欺之罪。”等等,均可見孔融為政權的振興,盡力展才的內心,

也從中窺見他以文為政教服務的寫作動機。二是不拘俗禮的文學創新性的自覺探索。

孔融黨人尚義精神,及率性文風

雖然孔融行文目的多為政教服務,但卻進行了有益的文學體式的探索,比如從他的《六言詩三首》的內容上來看,仍然是以描寫社會現實、痛斥董卓篡逆、悲憫百姓疾苦、頌揚曹操憂國憂民的義舉等,雖然內容依然是為政治服務,但

在詩歌形式上採用了六言模式,語言爽快直白,愛曹操、憎董卓態度分明,感情真摯自然。

從詩歌形式上,打破了傳統四言而進行了六言句式的嘗試。另有《離合作郡姓名字詩》探索的意味更濃一些,這首詩用離合字的偏旁組成二十二句詩,其離合語意為“魯國孔融文舉”六字。這種文字遊戲式的嘗試,

單從實用價值來講的確意義不大,胡應麟曾斥之為“詩道之下流,學人之大戒也。”。

孔融黨人尚義精神,及率性文風

但文學本身就具有文字審美價值,無論是六言形式,或是離合詩形式,都是對傳統詩歌體式的一種自覺嘗試,這種新體式新風格的嘗試展示了孔融個性獨特的美學創新意識,無疑對此後文人在文學創作意識上

更接近文學本質的自覺實踐、進而推動詩體的發展、拓展詩歌的多樣性,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

此外孔融的作品中也常常流露出豪爽率真、持才敖世的個性特徵,實為魏晉名士風度的先驅。如他好飲酒、喜交友的“坐上客恆滿,樽中飲不空”之率性直白。還有在《與諸卿書》中批評大儒鄭玄時所言:“鄭康成多臆說,人見其名學,為有所出也”等,

還有嘲諷曹操為曹玉娶叛氏的“武王伐封,以妲己賜周公”之怪論。

孔融黨人尚義精神,及率性文風

堅持學術觀點而毫不留情面,其不拘常理的桀驁態勢,顯而可見。

更有甚者,他曾與稱衡“跌宕放言”的“父之於子,當有何親?論其本意,實為情慾發耳。子之於母,亦復奚為?譬如寄物瓶中,出則離矣。”其言論完全背離了儒家思想的根本要義,表現出強烈的個人自由意識和反傳統思想的傾向。

三、總結

孔融文章中所充分體現的卓爾不群的傲世氣勢,和激情海灣的才情,為曹魏文學走向自由審美境界,標榜了一種散發真性情的楷模,有力地促進了曹魏文學的自覺創新程序,

這也是許下士人能在文學作品中保持志深筆長、慷慨多氣的風格原因之一。

他的詩歌不多,但散文頗有特點。大體說來有兩點:

一是辭藻華美、悲憫慷慨、氣韻充沛,其中表現在語言上的直抒胸臆、露鋒畢芒、個性鮮明的率性文風,有時代特徵。二是這種特徵與他原有的黨人精神緊密相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