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緬甸,來到阿馬拉普拉,一僧院一木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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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德勒的郊區擁雜而有特色。皮卡改的公交車外掛滿了買站票的人,絕塵而去的背影像是車後插滿了各色旗杆。一輛豔麗的馬車車廂高居,帶點18世紀的歐陸風情,馬蹄踏過嚼檳榔人滿地吐的“血”,到街口去攬客。

刻佛像的店鋪很多,石粉灰也彌散了一條街。在半成品的佛像堆裡,一位像剛從麵粉口袋裡撈出來的工匠正用打磨機給佛頭修飾一個圓潤的後腦,石粉灰從他頭髮眉腳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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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佛不易,頭頂巨框的女人也有特技似的在人群裡穿梭,街邊小攤鋪著棕櫚葉賣五彩的米團……取下頭盔不停的拍照,一不留神頭盔落地,摔成兩半,一瞬間彷彿看到印度黑大漢那張憤怒的臉。拾起殘片,才覺目的地仍在遠方。

伊洛瓦底江在這一頻寬闊平緩,一改在中國境內名叫怒江時的憤青脾性。去阿馬拉普拉的路有一段貼江而行,江邊是一片溼地,零星幾個甩長竿的釣魚人,一切因寧靜而舒坦。

一棵獨木成林的大榕樹幾乎蓋住了一個三岔路口,樹蔭是路人的吸鐵石,趕忙騎過去,樹下竟冒出了幾個警察!“Stop”,一個臉色蠟黃的警察邊喊邊打手勢讓我們下車,語氣不像在歡迎外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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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沒有駕照”心一緊。蠟黃臉警察過來卻沒有提駕照的事,只問:“為什麼不戴頭盔?”連忙比劃解釋,拿出摔掉了擋風片的頭盔,蠟黃臉竟然笑了,拿過頭盔把擋風片往上一按,再端端戴在我的頭上,“Just go please”,剛才的冷汗還沒有下來就收住了,心落原處。原來,緬甸的掩耳盜鈴是可以這樣感人的啊。

阿馬拉普拉是一個很有味道的地方,因為它的一僧院一木橋。瑪哈根德昂僧院掩映在很大的一片林地裡,它建於1914年,是緬甸最大的一座僧院。

在它的旁邊和它相通的有一所小學,7月了還沒放暑假,於是便可以看到穿白襯衣翠綠籠基裙的學生和著絳紫色僧衣的小沙彌混混雜雜的在一起,很像這個國家的國情,僧俗的界限是模糊的,男孩的一生總要出家一次,哪怕一個星期,這兩種身份交替著伴隨他們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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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僧衣有一項課業很重要——-化緣。每個清晨,在緬甸的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疾走的大小沙彌,託缽祈施。而瑪哈根德昂僧院的這一場景最為壯觀。早晨10點15,一列長不見尾的醬紫色僧衣的隊伍悄無聲息的走來,長幼高矮人各其形,行同一致:靜默,託缽,赤腳。然後圍坐,分餐,檫拭缽。每一個動作因為人眾而宏大,因為默然有序而有儀式感。生活中的尋常事在這裡散發著一種莊嚴,會讓人想起飯食天賜,惜物憐人……

小乘佛教的規儀是過午不食,一天的這一頓飯也就變得更加珍惜和慎重。

離僧院不遠就能夠看到烏本橋。在空中俯視烏本橋一定像一條遊移的蛇,之字形的橋身在東塔曼湖上已穿行了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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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世界上最長的純柚木橋,1060多根從舊王宮拆除的柚木簡單的釘在一起,座橋身做護欄,很有些粗糙。走在橋上風很大,木板與木板之間的空隙偶爾能夾住一隻鞋,護欄疏離成了一根,隨時一瞥滿眼都是湛藍的湖水。

而這樣的無掛無礙反而讓人覺得輕鬆了,像穿上了布衣布履般簡單自由。夕陽就在這時漫溯而來,橋上匆匆的、緩緩的人都成了剪影,無論各自有著怎樣流離的時光,在散著木香的烏本橋上,此刻都一樣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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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很黑,很靜,一踏進市區又迷路了,索性找一家鬼佬很多的餐廳,一份蛋炒飯等了足足40分鐘,那位店員幾分鐘過來解釋一次:“火不好了,人太多,去買雞蛋了……

本該惱怒的過程竟被一串滑稽的理由逗笑了。終於在他又一次的歉意中吃上了飯。找到租車的店鋪,正要關門,這次該我充滿歉意了,那位印度黑大漢接過摔壞的頭盔,只咧了咧嘴就沒有下文了。

回來很久了,想起曼德勒仍覺得它像一張網,在世俗的想象中打撈著意外,而那想象和意外往往是那麼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