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一期一會,棲夢殷鄴

溫盉握觚始斷矜,鳴鐘鼓瑟話鎮星。環琮殘珏枉迴腸,燻灼千載夙夢殷。

我曾幻想過無數次與你初邂逅時的動魄驚心,卷帙中的你閬苑瓊樓,螢幕中的你夭桃穠李,夢境中的你翩若驚鴻。

一年半以來,夙夜夢寤,心之所向皆為你名。對我所愛之事的萌芽,我人生理想的劇變,還有關於那段湮沒於塵的吉光片羽,都與這座城休慼相關。誠然,你遠稱不得聲名斐然,更難言華彩錦繡,如今甚至泯然眾矣,但我卻仍總是一葉障目般的執迷,甚至願傾我所有抵化哪怕一瞬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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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次獨行太原的“初出茅廬”,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起來。似乎統統不必悉心謀劃,對安陽的簡單行程早就是張口便來的事。卸下對不虞的惶恐,義無反顧的走上這一遭便好。若干年過去,回溯這一站站風雨兼程,能念及便只得與一座城交匯時的一見傾心,那些由他人抑或自己磕磕絆絆,還有略顯多餘的驚懼,早會化為雲煙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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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下午,跟我總,跟時間暗中博弈,還是坐上了北京西站到西安北的高鐵,途徑安陽東,歷時2個半小時。在火車站,在高鐵上,都還在改報告

搭了順風車去酒店,一個女孩子還是不太建議,之前不太瞭解火車站附近這麼破亂,後來事實證明也未因為在火車站旁而嚐到絲毫甜頭。當然價效比還算可以,也勉強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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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的夜月,皎如飛鏡,似一池清冷的潭水高懸。我似乎從未見過如此大的月,輕柔的光灑在古城靜謐恬淡的老街上,青磚碧瓦仿若回到了他初涉世事時的亙古時代,大街小巷都掛起了燈籠,雖比不得霓虹閃爍燈紅酒綠的繁華,卻有一絲冬日中的和暖醉心,無意間我已與她愈走愈近。我終究是個異鄉來客,孑然一人,但這座城,莫名令我難覺冷寂。

若非殷墟,安陽於我再生疏不過。我已記不得何時開始染上文博,染上考古的鴆毒,也便是那時起,殷墟便成了我心中的象牙之巔,那一束難泯的白月光。不必羅列他不勝列舉的頭銜與讚譽,懂他的人自會願為他駐足,再難再險,風雨難阻。

八點準時到,成了第一個旅客,或可說,兩個小時內也未與其他旅客照面。冬日的安陽雖不及北京天寒,但畢竟少了攢動接踵的人群和車流,少了喧囂聒噪的嘶喊與長鳴,便尤顯清冷肅殺。殷墟亦是如此。這日的殷墟里,落葉翩躚,衰草盤桓,枯藤未朽。覓不得半點人跡,卻時時傳來鷓鴣哀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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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8點半才開門,遂先深入,直奔甲骨碑林。王宇信、楊升南二位先生精選了30塊甲骨,放大成碑,背面刻釋文。我委實難懂古文字,也自覺沒決心亦是沒靈性求索。這也是我此行頗為遺憾之處。我還未及多研究古文字便草草來殷墟,而事實上殷墟之難以磨滅的貢獻中,古文字是至為重要,身為可以列為最為重要的一個。

旁邊就是車馬坑展廳,其中展出了劉家莊北地、南地和孝民屯東地發現的6座車馬坑,其中四座尾部有一人殉。印象中車馬坑之前只見過洛陽天子駕六,殉葬雖說是曹丕廢止,但周禮橫空出世後,人殉之風不再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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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雖不及東周天子駕六威風恢弘,但這樣的人馬同殉至少是殷商後極難遇見的。殷墟之馬車應是迄今所見最早了,殷商馬車規制大體相同,一般一輈,輈前一衡,輈後一軸,衡上縛兩軛駕兩馬,上置一車廂,即輿。

三千年黃沙滾滾,累土成封,磚轄石軫,嶙齒峋骨。斑斑歲月的痕跡難擋他們的壯闊浩蕩,似乎這三千年的塵埃從未消磨他們的豪邁氣概,並駢仍作奔騰狀,千年未曾止息。

走出車馬坑,就進入了遺址區。甲乙丙三組基址,仍存有一些柱礎,排列成行各自獨立,應為居室宮殿性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