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過很多地方,但我只遇到過很少的我們 ”

時隔兩年,我終於讀完了《心是孤獨的獵手》。

卡森·麥卡勒斯(1917-1967)

20世紀美國最重要的作家之一,1917年2月19日出生於美國佐治亞州哥倫布,17歲去紐約哥倫比亞大學學習,22歲創作《心是孤獨的獵手》。一生備受病痛折磨,15歲患風溼熱,經歷三次中風,29歲癱瘓。1967年9月29日在紐約去世。《心是孤獨的獵手》在美國“現代文庫”評出的“20世紀百佳英文小說”中列第17位。此外,她還著有《傷心咖啡館之歌》《婚禮的成員》《金色眼睛的映像》《沒有指標的鐘》等小說。

“我去過很多地方,但我只遇到過很少的我們 ”

這是一本值得一讀再讀的書,也是自我閱讀以來讀得最久的一本書。事實上,早在兩年前,我就已經在廣州圖書館一口氣將這本書讀了一半。後來,心中尚且惦念,便買了實體書。翻開欲讀時,已記不起前情,只能從頭看起。當然,那一次也沒成功把書看完。後來每次想一次性看完,可恨總會被各種事穿插進來,於是故事的開頭讀了又讀,卻看不到實際進展的那一天。所以,今天要謝謝自己,終於抵制住眾多誘惑把書看完了。

——序

這不是一篇讀後感,畢竟許久不曾閱讀寫作的人是喪失了語言能力的。被繁雜緊張的工作束縛得沒有時間去思考的人,當然也已經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她從前斟酌著要用什麼語詞去委婉表達一次悲傷或憤怒,現在她不知道要表達什麼。她形同一個廢人活著,她每天從碎片閱讀中獲取和世界的聯絡,彷彿“已知天下事”,然而她一無所知,不過是撿起別人生冷的饅頭來咀嚼,卻誤以為那是這時代新興的食糧。在這個高度發達的文明時代,人們可以看見更多,聽見更多,甚至表達更多,但恰恰在新文明的狂歡之下,愚昧和無知的你我他成就了他人,這或許是微塵所剩下的最後價值:圍觀,吶喊,歡呼。我們彷彿置身於人潮中,但我們只是“造物者的搬運工”。

我們搬運一切,從不懷疑,從不發現,從不創造,真理都是前人已發現的已知定理。風從哪個方向吹來?再沒有人關心,再也沒有人能透過風看到晴和雨。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忽晴忽雨的江湖裡,天氣預報說,今天小雨,明天中雨,後天暴雨,手機也會智慧提示:明天下雨,記得帶傘。自然規律和二十四節氣在今時今日彷彿已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東西南北在哪裡?殘存的記憶只剩下:小學的課本上說的“上北下南左西右東”。每天都有人在迷路,但那又怎樣呢?高德地圖和百度地圖總會帶他們找到出路,哪管它什麼東南西北,再不濟路邊也有可愛的人會告訴你該往前後左右哪個路口走。

抬頭仰望沒有星星的夜空,古老的智慧隱藏在雲層的深處。萬紫千紅的光,徹夜照亮無數人不眠的夜,如南極只剩下白晝。黑暗像是一頭被關押起來的惡狗,不敢吠叫,只是蟄伏在某個角落,等夜燈一鬆懈就衝出來肆意啃咬每一株無憂無慮的花朵。埋在遙遠的黃土下的老人說,這個世代的天變了,人也變了,好像有什麼在等待著我們。午後四點的日頭已經照不到從前窗稜下了,似是日月星辰都被扭轉了。

未來有什麼在等著我們呢?除了未卜先知的死亡,還剩下什麼?埋在黃土裡的老叟已經等不到答案了。那麼我們呢?在《心是孤獨的獵手》裡,啞巴辛格最終自盡了,希望讓黑人獲得自由平等的考普蘭德醫生瘋了,比夫還在守著他的咖啡店,傑克在革命失敗後又帶著他的執念去一個新的地方,長大以後的米克在求裹腹的工作中依舊做著音樂家的夢想,在絕望的懷疑中一次次給自己希望……現實中的每個人都是孤獨的,帶著他們各自這樣或那樣困頓的現狀,無人訴說,只能找啞巴訴說,他們都喜歡啞巴,覺得啞巴真正懂他們,但啞巴也在尋求情感寄託——他那個痴傻的老朋友安東尼帕羅斯。啞巴辛格在得知老朋友逝世後,也隨之自盡了。於是,所有人迴歸他們的孤獨轉盤。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孤獨而寂寞,渴望被理解,卻誰也理解不了誰。

誠然如題,“我去過很多地方,但我只遇到過很少的我們。”這就是孤獨呀,來來往往的生命裡,能真正稱之為“我們”的人難得一二。劇作家廖一梅也曾說:“人這一輩子,遇到愛,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這並不是一個時代的過錯,錯的是“我們都在等待對方說出過去從未說過的話”。為什麼人們不再說自己的話了?為什麼人們不再仰望天空而是對著手機“俯首稱臣”了?為什麼越成長人們眼裡的光卻暗下來了?

你在害怕什麼?死亡是已知的終點,孤獨是早已註定的宿命,人生還有何可畏懼?去吧,找回勇敢的自由的自己。去吧,走出固步自封的熟悉領地,走向未知的新世界。睜眼看看周遭的世界,尋找一些蛛絲馬跡,發現“佛說:不可曰”的規律。

未來,我們重新定義。

注:草草寫之,懶得排版,圖源於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