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原往事「第一章(三)」

這座小紅樓是下江第一樓。建於1926年(民國15年)。

見證了松花江下游地區人民,由刀耕火種的農業經濟向工業化大轉變的革命過程。是官僚(軍閥)資本家壟斷的初肇。是恃強凌弱、仗勢欺人。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啃稀泥的時代。

開始是張、吳氏家族統治松花江下游江北經濟,幾大公司首腦的府邸。住著田小鳳(保安獨立團總)和符永賓(滿拓經濟開發總經理)婦夫。

戒備森嚴,一個排的兵力警衛。後身有通往獨立團營房大門的通道。右側(東面)有兩棟平房,是警衛排的營房。左側(西面)一溜健身、訓練的器械。平時兩道門崗。一樓是會客大廳和勤務班各科室。二、三樓不必細說,應有盡有。今天更是加崗加哨,一級保衛。召開歷史上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股東(董事)會議。

會議桌左首孫小鳳(團總、今天著便裝);右首符永賓(總經理、西裝革履)。

左右兩排依次,正襟而坐:金把頭、木把頭、水把頭、火把偷(火犁)、土把頭(土地)、煤把頭、電把頭、路橋把頭。也就是八大公司經理。列席的有姚四爺和湯原、鶴立、東興鎮地方知事。

學蓮衣著樸素,戴著面紗,端著長杆菸袋。吳大舌頭(今日便裝)頭頂小帽,緞面對襟小衫、馬褂,手柱文明棍入席,壓言落座。

湯原往事「第一章(三)」

大掌櫃符永賓主持,向大家介紹二位大股東。一位是于鳳至董事長的代表張學蓮,一位是副董事長吳俊升。

第一項:學蓮宣讀檔案。

1、我公司獲准開發黑龍江省東部地區,松花江以北、湯旺河流域經濟。下設八個分公司。

2、總經理:符永賓;黃金公司經理:銀奉賢;木材公司經理:穆福林;江防工程水利公司經理:李福臣;火犁公司經理:羅鳳翔;糧食公司經理:秦佔川 ;煤炭礦業開發公司經理:沈松年;電力開發公司經理:楊殿新;道路橋樑建築公司經理:喬玉路;財務總監:張雪蓮。

3、批准總經理上報的,加緊打通銷售運輸通道的計劃。(1)、加快鐵路鋪設,配套投入使用。可加開旅客列車,先掛兩節車廂試行。如果客流大,以後可在礦山至蓮江口之間每天往返一次。(2)、立項開通水路。開鑿連線黑龍江與松花江之間經過興山煤礦的運河。改蓮花鎮為蓮江口;(3)、修築湯旺河口到三江入海口防洪堤。官民共建。

4、同意保安獨立團團總建議。鼓勵保安團退役官兵就地安家創業。以保證兵員擴充。務農的發安家費,批准開荒;經商開作坊的發安家費,貸款扶持;舉家全遷的按人頭髮安家費。今後享受此優惠的家庭,適齡青年倆丁抽一,到保安團當兵。

5、再招徠五百戶朝鮮難民來此,擴大水稻面積。

6、再購買五部火犁。大力開荒佔草。

這是本次股東會議決議。由大掌櫃符永賓負責按董事會章程解釋、施行。

第二項:第二大股東講話。(大家鼓掌)

吳大舌頭起身、施點頭禮,又坐下。聲音挺大,吐字不清。到是聽清了不少低俗的口頭語。

大意是:“這幾年,符大掌櫃整的挺好哇。不愧是留過洋的有知識的買賣人。大帥好眼力。這才幾年的功夫就掙這麼些錢。真行,佩服。比我們鄭家屯那些小打小鬧的強。往後你就放心大膽地幹。剛才不是念了嗎,這是國府特准的。小鳳給你保駕,福臣給你當助手。用不了幾年,這大荒甸子比他媽哪都強。我就擎乾地了,到時候把我那份交給我就啥說沒有了。兄弟們別說我黑。昨天,大夥給我送來不少的錢,不少的幹賀。老子高興。本東家不虧待你們,都有獎。大掌櫃吉姆車一輛;八大把頭每人好馬一匹。都到田團總那兒領。”(鼓掌歡呼)

七嘴八舌的,有的叫好。有的表忠心。議論紛紛。

大舌頭見狀,越發高興。自鳴得意地說:“老子家有好馬三千匹,還在乎你們這幾匹。”

這時田小鳳不幹了氣哼哼地說:“我上哪兒整去?”

大舌頭立時臉就耷拉下來。會場也肅靜了。

“昨天軍會上你惹我一肚子氣,這條我就沒念。你再氣我我還不念。”

“報告吳帥。部下再也不敢了”。

“這還差不多,聽著:為加強保安獨立團綏靖戍邊的戰鬥力,撥戰馬一百匹,到馬占山哪兒去領。快槍一百枝,及配發的彈藥。到李杜那兒去領。”

田小鳳大聲答道:“謝謝吳大帥。”“我支援你幹老毛子,這老遠你怎麼去呀?沒有馬隊能去嗎?當年忽必烈沒有騎兵,能遠征到貝加爾湖庫頁島嗎?我的意思是讓你多繁殖點馬,好的充軍,不行的倒煤、種地。多好哇。

我可跟你講明白,你別想一出是一出給大帥惹出事端。對付俄國人你得想辦法,再說了咱現在也沒那個實力不是。你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看住北大門,不讓俄國人得寸進尺就行。保證你這塊兒別鬧鬍子。咱們好掙大錢,明白了嗎?”囉了吧嗦、說了一大堆。

“是”。

湯原往事「第一章(三)」

有人提議,大帥留墨寶。

大舌頭又來勁了。故作風雅。“筆墨伺候。”

一口氣寫了八幅斗大的“虎”字,贈給八位掌櫃的。又恬言大書一聯:“自古名將愛良馬,從來美人屬英雄”留符永賓惠存。掏出圖章一一押印。

隨手寫下一紙委託書,當眾交給學蓮。意思是以後不能常來,每年度分紅由她代管。我放心了。

共進午餐不必細表。然後帶上一萬兩黃金,一萬兩大煙土,一百萬銀票以及虎皮、鹿茸角等寶貝滿意而歸。這時東北天空烏雲滾滾,罡風漫卷。隨著幾聲炸雷,狂風大作,大雨傾盆。一行人慌忙登上甲板,船隊在風雨中啟動,逆流而上。慢慢消失在波濤洶湧的松花江上。

湯原往事「第一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