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過朱自清、懟過聞一多,千面詩人余光中先生,76歲被人揭老底

“小時候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余光中《鄉愁》。

許多人識得余光中,便是因為讀了那首感人至深的《鄉愁》。

此詩在平淡中滲透出深沉的情感,構成了一連串悽美絕倫的足跡,是詩壇上不可磨滅的一個作品。

他不僅僅是一位能寫出雋永詩句的好詩人,還是一位著名的散文家、翻譯家、評論家,一生留下作品無數,成就斐然,無論在大陸還是在臺灣,都是影響力極廣的文人。甚至有人說,

余光中先生走了,中國詩壇塌了半邊天。

但人性往往復雜,

一個人也並非只有一面。

余光中自然是個偉大的詩人,但時人對其人格的頗多爭議,總讓人想細細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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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斥大陸前輩

歷史上,滿腹才華的人多少都會恃才傲物,目空一切,謝靈運是這樣,李白是這樣,

余光中也有這樣驕傲的一面。

朱自清是文壇上舉足輕重的一位人物,更是影響力頗深的一位散文大家。

1992年,余光中的一篇批評性文章《論朱自清的散文》橫空出世,瞬間一石激起千層浪,引起巨大的轟動。

余光中在文中強烈貶斥了朱自清的散文,

甚至說朱自清算不上什麼著名的散文大家。

他在語言上大力批評了朱自清的散文,說所有的話都蒼白無力,沒有出彩之處,句式更沒有什麼變化,通篇都平平無奇,散文不但過於白話,還夾雜歐化的感覺,顯得不倫不類。

在主題上,余光中還說

“《背影》以父親為主題,卻全文大篇幅描寫我,這實際就是脫離了主題,詳略不當”

,散文的取材老舊,沒有新意,甚至有些無病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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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片批評性文章中,余光中只是針對作品而言,並沒有針對朱自清個人,對其評價雖犀利,但也算中肯。可敢如此批判一位影響力巨大的名家的人,余光中也是數一數二了。

其實,在九十年代,余光中批評的不僅僅是朱自清一人,

老舍、郭沫若、聞一多、戴望舒、艾青等大陸前輩,都遭受過他的“痛斥”。

那麼,余光中的底氣何在呢?

傾世才華

余光中大概像張愛玲一樣,是老天賞飯吃的作家,

他對文字的敏感性是天生的。

他人用盡心力去提升自己的文筆,但最後也許還不及余光中的一半。李碧華說,張愛玲就像一口井,他人無論怎麼淘也淘不盡。像亦舒、張小嫻等女作家,作品也大受歡迎,但怎麼寫都不及張愛玲文字中的韻味。余光中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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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幼因戰亂多次遷移,從金陵跨越中國各地,最終定居臺灣,這已在他心底埋下深深的愁思,這些愁思足以匯成寂寞的長河,

也足以成為寫作養料的一部分

。20歲時,他就已經出版詩集;高中畢業後,因成績優異,國內的名牌大學不過盡他挑選;年紀輕輕時,他已是大學教授……

梁實秋評論余光中:

“右手寫詩,左手寫散文,成就之高,一時無兩”。

他自己也說:“詩人寫散文,半隻手就夠了”。因為大學讀的是外文系,自身又對中華傳統文化領悟頗深,余光中成了

當代文壇少有的貫穿中西的學者型詩人。

他潛心研修了數十載的中西文學,自然能看出一些散文句法歐化的毛病。

余光中寫的散文是詩化散文,但散文中沒有半分無病呻吟,句子長短結合,張弛有度,意境的構造也是爐火純青的高度,

既有詩的美感,又有散文的韻味

。朱自清的《背影》、《荷塘月色》等散文,對比起他的《沙田山居》和《聽聽那冷雨》,就顯得相形見絀了。

憑余光中的語言文字功夫,批判朱自清、戴望舒、聞一多等人的作品,也算是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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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密案被爆出

我們佩服余光中的才華,但我們不能忽視,

他曾是涉入政治界頗深的詩人,也曾是文壇打手。

七十年代的臺灣處於一個政治敏感期,若稍有不慎被扣上什麼帽子,那是毀盡前途,甚至性命不保的事。余光中從那時起就不斷髮表文章,維護新詩詩人的立場,

但他不僅僅在文學層面上對一些舊詩人予以批判,還上升到了政治層面,

例如使學者唐文標差點遭受牢獄之災。

2004年,余光中已76歲高齡,作為文壇大家,不少人都對他心懷敬重,但有知情人爆出,余光中在七十年代時

曾寫信給政府高層告密,控告臺灣鄉土作家陳映真,舉例種種,抨擊其思想不正確。

而早在1990年,臺灣學者陳芳明就對此事有所披露。2000年,陳映真本人也證實了此事,說余光中當年的做法完全是處心積慮想要置他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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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的觀點並非不正確,

但告密這種手段,是為人所不恥的。

況且,學者陳映真曾大力讚賞余光中的作品,並向大眾表達了自己對余光中先生的敬佩之意,而余光中卻在背後捅陳映真刀子,已是卑鄙的行徑了。

知情人在2004年的指控,性質非常嚴重,除了寄告密信欲把陳映真置於死地之外,還指控余光中

刻意將文學爭論政治化,更企圖將鄉土文學一併置於死地。

余光中的批判性文章《狼來了》,其言辭之激烈,宛如

“取人首級的血滴子”。

事件已經過去許久,一些東西也無法當面對質,但告密案的突然爆出,一瞬間各界輿論譁然,

把76歲的余光中推到了風口浪尖,差點晚節不保。

一向淡定低調的他便坐不住了,出面澄清這些事,否認自己的告密行為,聲稱所寄的材料不是他寫的,而是來自一位“傑出的學者”,寫這些材料也不是想對付陳映真。許多人不相信他所說的話,但這件事到底成了一宗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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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刻意將文學爭論政治化”,余光中自己承認這些不光彩的歷史,只是推託當時是“震駭壓力下心情沉重”的誤會,是情緒失控,所以意氣用事了。

他並沒有表示悔過和道歉,

只是輕描淡寫。可當初的受害者陳映真是差點丟了性命,余光中就這樣一筆帶過,不免少了點自省的氣力。

爭議頗多,但其文不可廢

除了晚年時被爆出告密的過往之外,余光中不為人知的,還有各名家對他的爭議。

這些爭議無非針對這幾方面:第一,便是前文提到的對朱自清、老舍、郭沫若等大陸名家的嘲諷,

有人深感不平,說余光中過於刻薄;

第二,說余光中是個千面人,態度模糊多變,作品在大陸被載入教科書從而在大陸出名後,就到處招搖,

極不真誠。

批判余光中的名家,不乏李敖、餘秋雨、徐復觀等人,連已故的女作家林奕含,也對余光中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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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事論事,

歷史是極其複雜的,

人性則比歷史更復雜,除去論述余光中的人格到底如何,我們都

不能否認他是個真正的詩人、真正的散文大家。

從詩歌藝術上看,余光中被譽為

“藝術上的多妻主義詩人”,

作品的風格極不統一,因題材而異,但有他自己變化的軌跡。筆塵所到之處,視野開闊,含蓄雋永,意蘊深長,自成一家,更兼有中國古典主義和西方現代精神的精粹所在。他的名字,值得被鐫刻在文學史上。

詩人於2017年離世,歷史無法改變,但逝者已矣,

終帶走了塵世的幾分恩怨。

倘若不去理會他的過往,清晨暖陽照進窗臺之時抿一口清茶,再捧起余光中的作品,細讀他所寫的“十八根竹骨旋開成一把素扇”,“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任風吹,任鷹飛,任渺渺之目舒展來回,而我在其中俯仰天地”……

靈動的字句間,彷彿能觸控另一種靈魂,在另一方天地中,採摘遠離塵世的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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