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漢兩千多年的中國歷史中,王莽是唯一的一個“民選”皇帝

王莽,字巨君,祖籍魏郡元城委粟裡(今河北大名縣東)。但是,根據《漢書·元后傳》中的“翁孺生禁,字稚君,少學法律長安,為廷尉史。”一說,可知,王莽的祖父王禁早年就已在京城為官,所以,王莽應是在長安生長成年的,因此,王莽也算長安人。王莽本是漢平帝時代的“安漢公”,漢平帝劉衎於前1年的漢哀帝元壽二年九月登基皇帝,但漢平帝登基皇帝時才九歲。西元5年的漢平帝元始五年十二月,很可能從小就患有嚴重先天心臟病的漢平帝死亡,漢平帝死亡時,也才14歲。

所以,漢平帝執政的近6年時間中,實際上一直是王莽掌握著天下大權。漢平帝去世後,才兩歲的孺子嬰被扶上皇位,由於這個嬰兒皇帝太小,從西元6年的三月一直到9年的正月,王莽居攝了皇位,稱漢“假皇帝”。9年正月,王莽正式廢除劉漢皇室,他建立新朝且自己當了皇帝。一直到23年九月王莽被商人杜吳所殺,王莽建立的新朝維持了14年餘。因王莽在漢平帝登基伊始就已掌握國家大權,所以,王莽實際上掌握國家大權達23年之久。

中國歷史上絕大部分開國君王,都是透過武裝造反或武裝政變登基皇帝高位的,但是,自秦漢以降的兩千多年的中國歷史中,王莽卻是一個唯一的例外,他是透過自己良好的個人口碑和其它原因而以和平禪讓方式成為新朝皇帝的,而且,這樣的和平禪讓的動力,最初還不是來自於王莽政治集團的操控,而主要是來自於民間老百姓和眾多官吏的自發推選。

自秦漢兩千多年的中國歷史中,王莽是唯一的一個“民選”皇帝

5年的漢平帝元始五年正月,王莽在這年因為推辭自己的封賞而感動得有四十八萬七千五百七十二人聯名上書當時少不更事和病弱的漢平帝加賞安漢公和“宰衡”的王莽,並強烈要求王莽主政天下,在這樣的自發性的聯名上書者中,居然還有許多當朝官吏和劉家皇族的宗室成員。王莽就是在這樣的全國高度擁護之下,於第二年,也就是6年的居攝元年三月正式取代劉姓王朝成為西漢末年的“居攝皇帝”的,也就是所謂的漢“假皇帝”的,這,實際上就已經改朝換代劉漢江山了。

9年的新始建國元年正月,王莽就正式廢止劉漢皇帝和漢紀年而改元為新朝的“新始元年”了。漢平帝時代曾有過統計,西漢王朝人口總共是五千九百五十九萬四千九百七十八人,當時的西漢王朝國土比今日中國要大,約有1200萬平方公里,西漢王朝各地之間的交通極其不方便,城市人口也不太多,而王莽能夠被四十八萬七千五百七十二人的吏民聯名推選成為當時主政天下的“攝政皇帝”,這幾乎就應該算是一次全國性的“民選”活動了。

由此可見,王莽之所以能主要透過和平方式改朝換代成為新朝皇帝,的確有許多天時地利人和的原因。王莽能透過朝野上書的和平方式而成為國家最高領袖人物的“民選君主”,儘管有那時的時代特徵和相應的歷史背景條件,但是,這也說明中國古代曾經實踐過“民選”國家領導人的社會運作。王莽為什麼能主要透過和平方式取代立國長達215年的劉姓漢王朝而建立了自己的新王朝呢?

自秦漢兩千多年的中國歷史中,王莽是唯一的一個“民選”皇帝

原因有這樣幾條:一是因為王莽是個克己復禮的儒生,因為,當時朝野都認為這樣的“好人”主政天下,是能讓天下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的;二是自漢元帝開始尊崇儒家文化之後,當時中國以政治意識形態治國的氛圍濃郁,這樣,朝野上下評價事務和人的標準,已不再主要去審視當事人的政治、經濟和文化實際業績,而是主要看其當事人的個人品德如何,如此,個人言行非常克己復禮的王莽的威望就前所未有地被社會輿論所拔高了。

三是自漢元帝開闢崇儒政治之後,像匡衡、翟方進等這樣的一大批“掛孔頭,賣董肉”的極力推行董仲舒的天人感應的政治讖緯意識形態學說的儒生高官大量增加,上好之,下必甚之,國家社會中的迷信風潮極端猖獗,王莽之所以能在西元9年正月徹底取代劉姓漢王朝而登基新朝皇帝,居然就是仰仗的這種迷信社會風潮。下面,我們先來分析下王莽的“好人”名聲問題。

透過史載看,王莽的姑媽王政君在漢成帝、漢哀帝和漢平帝時代,都是權威甚重的皇太后和太皇太后,所以,王政君的幾位兄弟,也就是王莽的幾位伯父和叔父當時也是位高權重,王氏一族,就出了九個侯爵,五個大司馬(王莽四個伯父、叔父先他為大司馬),就連王莽的各堂、表兄弟也都仰仗王政君權貴而封侯拜官。姑媽和叔父及其堂表兄弟們都是當朝權貴,自己和自己的家庭卻是平民白衣和孤苦伶仃,家景如此強烈反差,想來對少年王莽的心靈刺激甚大。

自秦漢兩千多年的中國歷史中,王莽是唯一的一個“民選”皇帝

綜觀王莽生平,特別是長期學習儒家經典之後,他更是“勤身博學,被服如儒生”,也就是王莽在年輕的時候,就已經是個言行非常溫文爾雅和克己復禮的儒生了。王莽上孝敬寡母和眾伯父叔父,下對自己早死哥哥的遺孀和其兒子也非常負責任。史書還對王莽良好的人品有個介紹。

史載說,王莽的哥哥王永早死,遺留下一個兒子王光,王莽一直在撫養這個侄兒,他為了讓王光能享受到良好教育,他給侄兒王光選擇了博士教師,當時求學的學生要想得到朝廷博士親自點授知識,那是極其不容易的事情,王莽還因此對侄子的博士教師施以重禮,王莽這種對哥哥的遺孀和遺孤如此負責的情況,當時感動了不少人。王莽後來還親自操辦了侄子王光的婚事,真正是把王光養大成人了。

8年的王莽居攝三年年底,也就是王莽即將正式登基新朝皇帝的初始元年年底,已為“衍功侯”的王光仰仗自己的顯赫身份而支使執金吾竇況殺害自己的仇人,被監察官員舉報查辦,王莽嚴厲責罰王光,因為王莽以前已經逼殺了自己的兩個犯法的兒子,王光母自知王莽也不會輕饒他的這個親侄子,因此,王光母子也效仿王莽的兩個兒子而雙雙自殺。

王莽一直奉養自己的寡母,一旦母親生病,無論他有什麼樣的應酬和事情,他馬上就起身回家去侍奉母親,所以,王莽的孝心在當時朝野中是很知名的。前8年的漢成帝綏和元年,王莽接替他的叔父王根出任大司馬,當時,他的寡母生病,百官夫人都去王莽家中看望王母,當百官的夫人們進入王莽家門,得知屋內衣著樸素得像下人的婦女居然就是王莽夫人時,貴夫人們非常吃驚。

自秦漢兩千多年的中國歷史中,王莽是唯一的一個“民選”皇帝

王莽的夫人本是大貴族出身,她的曾祖父就是漢昭帝時代的丞相王訴,她的爺爺王譚和父親王鹹是宜春侯,貴族出身的王莽夫人尚且如此樸素,可以想象這王莽家人和家風也應該是不奢侈的了。王莽關心愛護他人也是有口皆碑的,與王莽相熟的後將軍朱子元沒有子嗣後人,王莽就特別買了一個少年送給這位將軍充當子嗣,這還曾經被他的兄弟所誤解,認為他是巴結權貴。

前8年的漢成帝綏和元年,王莽另一個姑媽的兒子的定陵侯淳于長犯罪,王莽不徇私情地揭發了這個一向驕橫跋扈的表兄,最後導致淳于長被嚴厲法辦甚至被處死。奉公守法、善待下屬、克己復禮,這是王莽自漢成帝晚期出任當時朝廷最貴的大司馬以降的執政風格,王莽也因此在朝野中的威信甚高。王莽共有四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由於王莽主政後,他一直在按照儒家六藝經典理論的標準去改革國家政治、經濟和文化制度;漢成帝晚期,大司馬王莽與高官孔光、何武等人曾經一起策動和推行過限制特權階層和要求人人平等的社會改革。

但是,就在漢哀帝時代接著推行這個限制特權階層改革舉措且王莽又遭遇到漢哀帝母黨排擠的時候,當時的王莽親自責罰了自己的這個殺害了奴僕的親生兒子王獲,並命令二兒子王獲自殺,王莽的不徇私情和秉公執法,使得王莽不僅僅渡過了這次政治危機,他的威信也因此得以大幅度提升,當時,朝野中為已被傅太后驅趕出朝廷高官行列的王莽所鳴冤者甚多,一些儒生的“賢良”還撰文歌功頌德王莽。

所以,前2年的漢哀帝元壽元年,王莽又再次被漢哀帝重新啟用進入高層政壇。追究起來,王莽這樣的行為當然有其政治作秀和尋求自保的因素,但他親自責罰犯罪的兒子自殺以守國法,這對於一個做父親的王莽來講,那也是切膚之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