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8年,來自準噶爾的危險,開始變成威脅哈薩克生存的危險

引言

衛拉特國家有強大的生命力,以至在噶爾丹博碩克圖汗統治時期那種急風暴雨式的事件重壓下,仍沒有垮臺。噶爾丹本人雖然喪了命,他認為自殺比免不了被俘和受辱處決要好,但準噶爾汗國仍然作為西蒙古封建主的一個獨立國家繼續存在和發展了60年之久。在前一章裡已經指出過,噶爾丹自從1688年侵入喀爾喀境內之後,實際上已經脫離了準噶爾本土,直到他死為止,一次也沒有返回。

噶爾汗的這個寶座實際上是個虛位。在這種情況下,策妄阿喇布坦輕而易舉地奪取了政權,看來當時他沒有碰到任何人的反抗。從何時起把策妄阿喇布坦算作準噶爾的汗呢?事實上他在噶爾丹博碩克圖汗在世時已經成了汗,

但外界,即準噶爾周圍的民族和國家,承認他是汗國的執政者,卻是在噶爾丹死後。

所以把1697年稱作策妄阿喇布坦執政的頭一年是比較正確的。我們手頭的史料無法徹底研究策妄阿喇布坦自從同噶爾丹分裂以後到他登上汗位這20年(1678-1697)的活動情況。

1698年,來自準噶爾的危險,開始變成威脅哈薩克生存的危險

他怎樣現固自己在汗國的地位,怎樣逐漸變成衛拉特國家的實際執政者,對於這些我們所知無幾。但是,我們知道,準噶爾的領主們和人民沒有起來為保衛噶爾丹博碩克圖汗的權利而反對策妄阿喇布坦。

後者始終沒有對遇難的汗國執政者給過任何援助,並且對這位執政者持冷眼旁觀的態度。

實際上,噶爾丹在世時,他已經篡奪了噶爾丹的政權。這隻能得出以下結論:噶爾丹的大國主義計劃是不怎麼得準噶爾的人心的。

不用說人民群眾,甚至領主們,都不願捲入這樣一樁冒險的事業一一企圖在拉薩喇嘛教主們的庇護下建立“大蒙古國”。

可能這項計劃得到了準噶爾大封建主和最大封建主以及上層喇嘛的支援

。但是,沒有參加17世紀90年代噶爾丹的戰爭而仍在準噶爾境內遊牧的中小封建主,不願為這個計劃犧牲自己切身的利益。這就是他們置噶爾丹於不顧的原因。不尊奉策妄阿喇布坦的人,只是為數不多的一群王公一一噶爾丹最親密的戰友們和策妄阿喇布坦個人的仇敵。

1698年,來自準噶爾的危險,開始變成威脅哈薩克生存的危險

他們中大多數人認為,歸順清帝國比回準噶爾受策妄阿喇布坦的統治要好1應當指出,史料沒有證實文獻中廣為流傳的一種說法:似乎策妄阿喇布坦為了討好玄燁,當噶爾丹的屍體以及他的兒子、女兒剛落到他的手中時,他就自願交給了清朝當局。り據史料記載,玄燁為了要“根株盡絕”,的確千方百計想盡快把噶爾丹的子女和至親以及噶爾丹的骨灰弄到手。

為此,玄燁多次向策妄阿喇布坦發出有關諭旨並派遣使者,但策妄阿喇布坦卻利用各種藉口長期迴避履行這些要求。

史料說:“噶爾丹之屍……差人護解,倘若隱匿,不行擒解,…爾貿易之人亦不許通行矣。上項情事,亦已明渝。”

只是到1698年9月,準噶爾汗國前任執政者的骨灰才送到北京。

根據玄燁的諭旨,骨灰在北京各城門陳列示眾。至於噶爾丹的女兒,策妄阿喇布坦屈服於北京的壓力,只得於1699年夏天送去了。策妄阿喇布坦以準噶爾汗身份作出的第一次大的對外行動是同哈薩克汗頭克的戰爭。

1698年春,策妄阿喇布坦寫信給玄燁說,開戰“非願為此也”,說戰爭的起因是頭克的背信棄義。他曾請求策妄阿喇布坦解救當時被噶爾丹俘去後送往拉薩給達賴喇嘛作為獻禮的那個兒子,並且答應“願與之好”。

策妄阿喇布坦應允了頭克,解救了他的兒子,並且“為予保護”特派500人護送到他父親那裡。

但頭克“反盡殺臣五百人,後又殺臣屬下吳爾赫德巴圖爾臺吉,掠取其人民,續又掠我吳禮揚軍百餘戶人”。

1698年,來自準噶爾的危險,開始變成威脅哈薩克生存的危險

此外,頭克汗的人馬對從伏爾加河沿岸前來準鳴爾的商隊進行了襲擊,商隊中有策妄阿喇布的未婚妻一一阿玉奇汗的女兒。“去歲秋,臣商人自鄂羅斯歸,彼又掠之。”由於這一切情況,“臣是以興兵而往,恐聖上謂臣喜事好兵,故陳此自白”。

摘引策妄阿喇布坦的這封信,並不是因為它能證明準噶爾汗有理,哈薩克汗有罪。

無論對策妄阿喇布坦的高尚,還是對頭克的無私,都沒有根據相信。

可以預先說一下,在準噶爾汗致玄燁的信中談到的那類過失方面,這兩位汗多少都有同樣的根據相互埋無。1698年的戰爭是衛拉特和哈薩克封建主之間武裝衝突的新時期的開端。

正是從這個時候起,來自準噶爾的危險開始變成威脅封建的哈薩克獨立生存的主要危險。

如果說17世紀,準噶爾汗國反對哈薩克汗和蘇丹的戰爭是在1643年和1681-1684年間,那麼,在策妄阿喇布坦執政時期,這類戰爭就一個接一個地不斷髮生1711—1712年、1714—1717年、1723年和1725年。

就連這個時間表也還不是詳盡無遺的,因為哈薩克汗和蘇丹對衛拉特封建主的歷次反擊還沒有統計在內這些戰爭的起因究竟是什麼呢?

類似策妄阿喇布坦信中列舉的事實,即使是全部合乎實際的,也只能作為開始軍事行動的導火線。

18世紀哈薩克一衛拉特戰爭還有更為深刻的原因。陽策妄阿喇布坦寫信給玄燁,目的是在表白他對哈薩克人開戰的理由,但促使他寫信的動機問題倒是值得注意的。

1698年,來自準噶爾的危險,開始變成威脅哈薩克生存的危險

史料使我們確信,同波茲德涅耶夫和帕爾莫夫的看法相反,策妄阿喇布坦既不是清廷的傀儡也不是它的僕從,因此他沒有向清朝報告自己行動的義務。但引起這位汗國執政者想到有必要寫這麼一封信卻有別的重要原因,即17和18世紀之交準噶爾汗國內外形勢的特點。

雖然汗國頂住了噶爾丹執政時的風波與災難,然而它受害還是匪淺的。

噶爾丹戰爭的結果,使汗國喪失的領土有:阿爾泰山東坡、科布多河谷地和烏梁海的廣闊牧場。

收復失地的問題差不多在整個18世紀前半葉準噶爾執政者同中國清朝政府的相互關係中,始終佔首要地位,由此可見,這些損失具有很大的經濟和政治意義。除領土外,汗國還損失了一部分居民,有的被打死,有的被俘虜,有的自願移居準噶爾境外。

損失的這部分人的數量很難確定,只知道噶爾丹進入喀爾喀時帶了一支3萬人的軍隊

。假定一家出兵一名,就可以設想出噶爾丹從準噶爾帶走了大約3萬戶家庭的人。每家以23人計算,那麼總共約7萬人。

1698年,來自準噶爾的危險,開始變成威脅哈薩克生存的危險

分析一下史料的記載,可以得出結論:

對汗國來說,這7萬人中永遠喪失的大約5萬。

衛拉特國家損失的牲畜一一國家的主要財富,數目也很可觀。只要考慮到,僅僅1696年5月在昭莫多地區一個月的戰鬥中,噶爾丹的軍隊丟給清軍的牲畜大的就有2萬頭,小的則有4萬多頭,就會有這方面的某些概念了。

結語

不難理解,所有這一切在軍事方面也削弱了準噶爾汗國。

儘管大多數衛拉特領主支援策妄阿喇布坦,把招致滅亡的內訌危險縮小到最小的程度,但是策妄阿喇布坦卻不能不顧及到,他有著以丹濟拉、丹津俄木布、杜噶爾拉ト灘等噶爾丹原戰友為代表的勁敵,他們中大部分人住在庫庫淖爾,在那裡跟當地執政者一一敵視策妄阿喇布坦的顧實汗的後裔們聯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