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原配朱安:無愛無性41載,想與魯迅合葬被拒,遺骨不知所蹤

1947年6月29日凌晨,魯迅的原配夫人朱安在北京病逝,臨終前她已經無力起身,神智卻是清楚的。朱安對前來探望她的魯迅的學生宋琳提了最後的要求:“我想念大先生,死後請把我葬在大先生之旁,給我供一點水飯,念一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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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

這最後的要求,最終沒有能實現,朱安去世後被葬在西直門外保福寺的一片私地裡,連一塊墓碑都沒有,她的墓在後來的一場變故中被破壞,屍骨早已蕩然無存。

這一輩子,她深愛著自己的大先生,卻處處遭受冷眼,命運的枷鎖早在她20歲那年,就牢牢的套在了她的脖頸上,一生都沒有鬆開過。

1878年6月,朱安出生於浙江紹興的大商人家庭,家境相當優渥,他們家建造的房屋被稱為“朱家臺門”,這是舊時人們對於專門宅邸的尊稱,可見朱家當年的實力是非常雄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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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

朱家是一個封建大家族,家裡的女孩從小裹腳、學女紅、燒飯做菜、養成溫順大家閨秀的性格,這樣的女孩婆家才會喜歡。

朱安不識字,因為家裡人認為女孩子讀書太多,就會變得不安分,而這也成為了她和魯迅無法溝通的重要因素。

大約在朱安20歲那年,朱家族中一個與魯迅母親魯瑞交好的嬸嬸,向魯瑞提出了想讓朱安與魯迅結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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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瑞

在紹興當地,女子20歲已經是大齡了,朱安家世這麼好卻沒人娶她,是為什麼呢?

從朱安現存的照片來看,她的個子十分矮小,似乎患有“侏儒症”,她的頭髮全部向後梳,把一張毫無碎髮遮擋的臉露出來。

朱安和魯迅居住在北平磚塔衚衕時,鄰居們眼裡的朱安是臉型狹長、顴骨突出、臉色微黃、雙眼有些無神、帶著幾分病容的小腳女人,她的穿衣十分保守,平時喜歡穿暗色的衣服,很少與人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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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磚塔衚衕

這或許也是很多人家不願娶她的原因,在他們看來一個矮小又不漂亮的女人,對夫家是不好的。

需要補充的是,目前能夠找到朱安的照片,都是她中老年時期的,朱安年輕時究竟什麼樣子,我們不得而知,她大齡未嫁的原因,也只是猜測而已。

魯瑞在聽說這個叫“安姑”的女孩溫柔體貼,又燒的一手好菜之後,並沒有過多在意她為什麼不嫁人,認定了朱安做她的兒媳婦,在沒有經過魯迅同意的情況下,就和朱家把親事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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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魯迅

魯迅當時和二弟周作人在日本留學,他不同意這門婚事,然而出於對母親的敬重,魯迅並沒有說出過激的言辭。但他提出朱安必須放足、去學堂讀書,但封建的朱家怎麼可能答應呢?

轉眼七年過去了,朱安已經快三十歲了還沒出嫁,流言蜚語傳的到處都是,有多事者說魯迅早就在日本娶妻生子了,朱家人臉上掛不住,去周家向魯瑞討要說法。

1906年,魯瑞僅用了“母病速歸”四個字,就把魯迅騙回來成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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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紹興故居

周家在魯迅年幼時就敗落了,父親早逝,魯瑞含辛茹苦將孩子們拉扯大,還把魯迅和周作人都送到日本留學。

魯迅事母至孝,他在家時就經常去母親房間,陪母親聊天到很晚,回國後也是如此,一直要等到母親催他去睡覺才肯離開。

在寫給母親的家書中魯迅更是“囉裡囉嗦”,1936年他寄給母親一封家書,講述兒子周海嬰成長的點點滴滴,那語氣就像母親坐在他對面,他在給母親講故事一樣,那麼細緻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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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的百草園

為了母親,年輕的魯迅選擇了妥協,他答應了與朱安的婚事,只是那時魯迅還心存僥倖,覺得朱安大概是按照他的要求,放了足進學堂讀書了吧,但一盆冷水很快把他澆的身心俱疲。

結親那天,朱安為了讓魯迅高興,特意穿上了大幾號的鞋子,在鞋子裡塞滿了棉花,偽裝成天足的樣子,可她在走出花轎時把鞋子弄掉了,露出一雙三寸金蓮,魯迅當時臉色就陰沉下來。

入洞房的時候,魯迅透過與朱安短暫的交流,得知她沒有放足也不認識字,頓覺五雷轟頂,絕望的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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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魯迅

第二天魯迅就搬到了書房去睡,次日早上傭人進來給他收拾房間時,發現魯迅的臉染上了被子上的靛藍色。原來從來不以軟弱示人的魯迅,在那一晚哭的很傷心,淚水把被子都打溼了。

魯迅在成親的第三天就返回了日本,一直到三年後才回來,這三年他幾乎沒給朱安寫過什麼信,只稱呼朱安為“婦”,在他心裡朱安是母親硬塞給他的,更像是母親娶了朱安,與自己沒什麼相干。

1909年8月魯迅回國,那時他的名氣已經不小,很多學校搶著要他,魯迅先是在紹興省立第五中學任教務長和學監,後來又擔任紹興師範學院校長,工資還算可觀,整個人卻無精打采,極其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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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魯迅

魯瑞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她知道兒子的心結,就在於自己騙他娶回來的朱安,這個比魯迅大三歲的女人深受封建思想毒害,這也正是魯迅最厭惡的,他看見她就好比看到了“阿Q、祥林嫂”,對她又討厭又同情,巨大的矛盾讓他每天都在痛苦中掙扎。

魯瑞隱約覺得這段婚姻是個錯誤,可是她又不能讓兩個人離婚,在紹興離了婚的女人會遭人唾棄,像朱安這樣被封建思想荼毒已深的人,回了孃家肯定會自盡。

她不是一個惡婆婆,她心裡是感激著朱安多年來對她的照顧的,不忍心看著她被封建禮教吞噬,可她也勸說不了自己的兒子,她想如果兩人有個孩子,也許關係就緩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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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

面對婆婆的勸說,朱安顯得很難為情:“大先生都不與我親近,我怎麼能和他有孩子呢?”魯瑞無奈:“他不親近你,你就去親近他。”

朱安面對魯迅,平時總是小心翼翼的,婆婆讓她親近魯迅,她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做,在她看來大概就是,魯迅說什麼便是什麼,只要自己什麼都附和他,他應該就會喜歡自己。

有一次魯迅和朱安一起吃飯,魯迅談到一種菜十分好吃,他特別想念那種味道,朱安看魯迅饒有興致,趕緊附和他:“是的,這種菜我也吃過,的確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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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太信子和周作人等人合影

其實魯迅說的這種菜是日本菜,整個中國都沒有,朱安怎麼可能吃過呢?魯迅聽了朱安的話立刻變得很無奈,他與母親聊天時抱怨說:“我和她實在談不來,太沒趣味了。”

魯迅待朱安還是那麼冷淡,朱安知道他嫌棄自己什麼都不懂,所以不再刻意接近魯迅,一直在婆婆魯瑞身邊伺候,魯瑞看朱安實在可憐,也不再逼她接近魯迅。

真正讓朱安感到不高興的,是周作人帶著她的妻子羽太信子回來。

羽太信子是個又矮又胖的日本女人,長得也沒有朱安好看,性格也不如她溫順,可為什麼她就能得到周作人的寵愛呢?朱安實在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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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太信子年輕時照片

她當然不會明白,周作人和羽太信子是自由戀愛,而她和魯迅是包辦婚姻,魯迅不僅不喜歡她這個人,對她身上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也深惡痛絕,她就算是美若天仙,魯迅也不可能愛上她。

此時朱安非常委屈,她無法忍受一個還不如她的女人,享受到她不曾享受過的愛情。

1912年魯迅回家探親時,朱安當著魯迅和魯瑞的面發作,數落魯迅對她的種種冷漠,魯迅對此一言不發,魯瑞知道朱安心中委屈,什麼也沒說,之後魯迅離家去北平工作,夫妻倆七年沒怎麼見過面。

1919年,魯迅已經在北平站穩腳跟,白話文小說《狂人日記》的發表,讓他成為了學校教師和學生們心中反封建的勇士,在北平沒有人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魯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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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給魯迅的任命狀

此時魯迅離家多年,也惦記遠在紹興的母親,想把她接到北平居住。

魯迅和兩個弟弟共花了3500塊錢,向朋友借了一些錢,又賣掉了紹興老宅,終於湊夠錢在北平八道灣買下了一個房子,在花了一筆錢將房子裝修好之後,就把母親和二弟周作人一家、三弟周建人一家都接到北京居住。

對於朱安,魯迅給了她兩個選擇,一是跟著他一起去北平,作為朱安的丈夫,魯迅對她有一份責任感,不會拋棄她的。

如果朱安不願意去北平,魯迅提出她可以回孃家,自己每月給她寄生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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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右1)與孃家人合影

“出嫁從夫”的道理在朱安看來不可違背,所以她選擇了跟隨魯迅去北平,臨行前朱安回孃家與家人照了一張照片,從此再也沒回過紹興。

八道灣的宅子很寬敞,是一個三進院,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其樂融融。

只有朱安孤單瘦小的身影,在周家人開懷大笑的時候,顯得那麼侷促不安。這麼多人一起過日子,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而且她的大先生也不大理她,或許是因為她在七年前的那次發作。

在這個大院子裡,只有朱安裹著一雙小腳,婆婆魯瑞早在年輕的時候就放了足,弟媳是日本人根本就不明白什麼是纏足,人們看到大先生的妻子居然裹著小腳,不免感到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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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在北京種植的白丁香

可她能怎麼辦呢?從小家裡人就是這麼教她的,“三寸金蓮”、“三從四德”、“溫順恭敬”這些女人該具備的,她都具備了,可大先生不喜歡,她也就毫無辦法。

朱安在這一大家子人裡實在不突出,魯迅除了必要時和她交流,平時是不太與她講話的,朱安做夢也想不到,大先生有一天會和她過起“二人世界”。

魯迅與周作人在1923年決裂,至今人們對於他們兄弟失和的具體原因都莫衷一是,廣為流傳的說法是周作人的妻子羽太信子火上澆油,還誣陷魯迅偷看她洗澡,導致周作人一怒之下與兄長決裂,但這也僅是後人的說法。

兄弟倆的矛盾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魯迅在1923年7月4日的日記裡提到,那時他已經不與周作人一家一起吃飯,自己單獨在房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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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在北京的居所

到了7月19日,周作人給魯迅寫了一封決裂信,魯迅看過信後兄弟倆徹底反目,他搬出八道灣,在磚塔衚衕租了一間房子,準備在這裡先住一段時間,再另尋一處好房子。

磚塔衚衕不比八道灣的大房子,只能住幾個人,魯迅考慮到母親年事已高,不方便與自己擠在一起,就讓她先住在八道灣,況且周作人對母親也是孝順的。

這一天,魯迅主動找到朱安,還是像當初去北平居住時那樣,給她兩個選擇:住在八道灣或是回紹興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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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瑞在北京的臥室

這一次朱安沒有做出選擇,她用近乎懇求的語氣對魯迅說:

“我不能住在八道灣,母親遲早要跟你過去住的,那時我自己留在這和叔嬸侄兒侄女過,算怎麼回事呢?紹興朱宅我是絕不會回去的,你搬到磚塔衚衕,總要有人給你洗衣做飯,縫縫補補的,這些我都能做,我能不能和你一起搬出去呢?”

朱安說的句句在理,魯迅無可辯駁,點點頭默許了朱安的請求,他在1923年8月2日的日記裡寫道:“下午攜婦遷居磚塔衚衕61號。”

此時魯迅對朱安仍然只有一份責任感,再無其他,可朱安卻認為,魯迅把她帶出來,是想和她過自己的小日子,想到這裡她不禁十分感動,開始竭盡全力的對魯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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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塔衚衕

剛搬到磚塔衚衕的時候,魯迅肺病發作大病一場,不能吃硬的只能喝粥,朱安每次熬粥之前,都要特意把米搗碎,熬成容易消化的糊糊給魯迅喝,又託人去稻香村給魯迅買肉、糟雞、火腿和他愛吃的點心,每天變著花樣的給魯迅做飯,在她的照顧下魯迅身體很快康復。

朱安在這個小小的磚塔衚衕,突然發現了自己的價值,這是從前在八道灣時所沒有的感覺,這裡只有她和魯迅兩個人,她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朱安覺得無比幸福,她開始以女主人的姿態招待客人,有人來串門她會和人家聊天,說話大方得體,言談中讓人覺得她雖然平時少言寡語,但說起話來,確是極有教養的大家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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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魯迅

魯迅平時在房間裡寫東西,外面過於吵鬧他寫不出來,朱安就會對鄰居說:“請你們小聲一點,大先生回來了,不要吵他。”

朱安想著,現在他們是“二人世界”,只要自己對大先生一心一意,多上點心照顧他,她的大先生肯定會喜歡她的。

可事實證明,不愛就是不愛,再一廂情願也沒有用。

家裡平時來的都是女客人,朱安能夠大方得體的應對,可一旦遇到魯迅的學生,沒文化的朱安就不知道如何招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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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和許廣平等人合影

一次魯迅的學生常維鈞前來拜訪,炎炎夏日他走的滿頭大汗,到了魯迅家本想涼快一下,卻見朱安先是端來兩杯熱茶,又送上了兩碗熱氣騰騰的藕粉。常維鈞左右為難,魯迅苦笑著勸他:“既然來了就拿著吃吧,無非是再出一身汗而已。”

魯迅對於朱安不恰當的招待方式,感到又嫌棄又無奈,不怎麼願意與她說話。

他們每天大概只說三句話,早上朱安喊魯迅起床,魯迅“哼”一聲、吃早飯時哼一聲、晚上睡覺朱安問“關不關門”,魯迅會說“關”或“不關”,兩人平時說的話每天不超過五十個字,在朱安問魯迅要錢買必需品,或就一些家事詢問魯迅意見時,兩人才會多說一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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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和許廣平

丈夫如此冷漠,朱安卻還不死心,她看到有些女學生來家裡拜訪時,魯迅會教她們做體操,魯迅年輕的時候上過江南水師學堂,體操教的很不錯,女學生年輕漂亮,做出來的動作也好看。

朱安想讓大先生高興,也在旁邊跟著學,魯迅看見了非但不高興,還很嫌棄。

朱安見魯迅還是不太理她,就覺得肯定是大先生性格冷峻,屬於慢熱型的男人,她想到在飲食上開啟大先生的胃口,也許是個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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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左)

從小學做飯燒菜的朱安,廚藝是相當高明的,魯瑞特別喜歡吃她做的紹興菜,時不時地還從八道灣去磚塔衚衕吃飯,就為了一飽口福。

各種各樣的紹興美食擺在魯迅的餐桌上,魯迅吃完了就走也不評價,朱安只好看他今天把哪些菜都吃光了,說明他愛吃這道菜,自己明天多做一點。

其實魯迅這麼聰明,他怎麼會不明白朱安對他的好,他也在心裡感謝著朱安對他和母親的照顧,可面對朱安時,他還是無法接受她:不愛就是不愛,沒有辦法。

而且朱安有些行為他實在無法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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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人

比如有一次他剛剛醒來,朱安就問他要不要做“七月拜”,這是紹興當地一種帶有迷信色彩的祭祀活動,舊式人家每年都會去做。

然而朱安還是太不瞭解魯迅了,這是一個站在前沿的反封建鬥士,他寫了那麼多文章,就是希望中國人能擺脫封建愚昧,想要喚醒國人的思想,他這一輩子都在和封建思想鬥爭,偏偏他娶了一個這樣封建的妻子,讓魯迅情何以堪?

1924年5月,魯迅在北京西三條衚衕買下了一棟房子,把母親和朱安都接過來住,他再也無法忍受那個讓他窒息的“二人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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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菜

魯瑞來了以後,魯迅的話才開始變得多了起來,他在吃飯時會和母親有說有笑,比他與朱安單獨相處時輕鬆的多。

母親總是多心疼自己的兒子一些,她看到魯迅冬天時穿著單褲,有時不停的咳嗽,就忍不住責備朱安:“你也別怪他不喜歡你,你怎麼這樣不上心,讓他冬天連一條棉褲都穿不上。”

朱安受到責備,也覺得是自己不好,於是就做好了一條棉褲,怕當面給魯迅不會要,就把棉褲放在了魯迅床前,希望他能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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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先生塑像

結果第二天朱安絕望的看見,大先生把她做的棉褲扔了出來,他需要一條棉褲,但就是不需要朱安做的棉褲。

一個女人被丈夫常年冷落,對她處處都不喜歡,甚至親手把她做的棉褲扔出來,還有什麼比這更痛苦呢?朱安的滿心期盼被現實一次次粉碎,她就像一個身處荒漠的人,每一次都好像看到了綠洲近在眼前,走近一看卻發現是海市蜃樓。

更讓她痛苦的事情還在後面,魯迅愛上了比自己小17歲的學生許廣平。

許廣平思想十分先進,她當年是天津愛國刊物《醒世週刊》的主編,也參加過過轟轟烈烈的“五四運動”,1923年許廣平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國文系,成為魯迅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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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和許廣平、周海嬰

在不斷的接觸中,許廣平和魯迅產生了愛情,這倒不是因為許廣平長得有多漂亮,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魯迅喜歡這樣思想開明的女性,他與許廣平志同道合,他們心有靈犀,可他與朱安之間,卻隔著永遠無法跨越的大裂谷。

魯迅稱呼許廣平為“親愛的小白象”,與她有著頻繁的書信往來,到最後彼此相互依賴,無法分離。

“背心已穿在小衫外,很暖,我看這樣就可以過冬,無需棉袍了。”

這是許廣平送給魯迅的背心,魯迅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收下了,全然忘了當初他不近人情的,把朱安給他做的棉褲扔出去時的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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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抱著周海嬰

也許是與朱安有名無實的婚姻,多年來讓魯迅深感疲憊,所以他在與許廣平戀愛後,選擇了離開北平西三條衚衕去往廣州,在那個陌生的地方,魯迅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1927年1月,魯迅到中山大學任教,許廣平擔任他的廣州話翻譯,和他在白雲路租房同居,但兩人事先說好,只同居不結婚。

朱安雖然思想封建,但她並不傻,她知道魯迅愛上了許廣平,隨時可能向她提出離婚。

思想守舊的朱安,不可能像張幼儀那樣敢和徐志摩離婚,去追尋自己的生活的,她就是一個完完全全依靠丈夫生存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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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先生故居

為了不離婚,朱安在魯瑞的壽宴上,當著在場所有賓客的面向婆婆下跪,聲淚俱下的說:

“我來周家許多年,大先生不很理我,但我活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後半生我就是侍奉我的婆母了。”

此話一出,大家自然把同情的目光都灑在了朱安身上,魯迅面對這個麼一個可憐的、孝順的、絲毫沒有對不起他們周家的女人,如果再提出離婚,好像就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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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廣平和周海嬰

許廣平說過,朱安是舊社會給魯迅的遺產,他無法擺脫只能死守,魯迅也說過,朱安更像是母親自己娶的媳婦,不像是他的妻子。

不管是她是“遺產”還是“母親的媳婦兒”,魯迅都不能拋棄她,所以他與許廣平說好,他們只同居不結婚,他要保留朱安的名分,許廣平也答應了。

魯迅保留了朱安的名分,朱安卻徹徹底底的失去了大先生,當她得知魯迅和許廣平同居之後,她沉默了好多天,這種痛苦她能向誰去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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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嬰

婆婆魯瑞再護著她,也還是向著兒子的,她還等著抱孫子嘞。

朱安孤單瘦弱的身影,在家中的某個角落裡縮成一團,在蕭瑟的北風中瑟瑟發抖,秋風捲起的落葉,尚能隨風四處飄蕩,她為什麼要被禁錮在這個家裡,被嫌棄,又被遺忘?

被封建思想豢養的怪物,對自由的世界早就充滿畏懼,至死也不敢向自由走近一步。

在落寞中度過了兩年多,1929年魯瑞高興的告訴朱安:“周家有後了,許廣平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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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朱安

對朱安來說,這算是什麼好訊息呢?連婆婆都不顧及她的感受了,就這樣明目張膽的炫耀魯迅和別的女人的孩子。

她說自己就好比一隻蝸牛,一直努力的向上爬,卻永遠爬不到頭,精疲力盡。

可事已至此,她也沒有別的辦法,朱安大度的接受了許廣平的孩子,不管怎麼說這是大先生的孩子,也就是她的孩子,她想著自己好好對待這個孩子,這孩子將來會為她養老送終,燒紙供飯。

朱安常常給周海嬰寄衣服、杏仁粉、花紙,與許廣平姐妹相稱,她甚至還提出要撫養周海嬰,但是被拒絕了。

周海嬰沒有見過朱安,只知道朱安很惦記他,總是給他寄吃的用的,朱安常唸叨:“大先生就剩這一塊骨肉了,怎麼不帶他來見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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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瑞和朱安

朱安最終什麼也沒等到,1936年魯迅先生在上海去世,臨終前魯迅對家裡大小事宜都做了安排,唯獨對朱安沒有提半個字。

上海的追悼會規模很大,朱安在家中也披麻戴孝,設了靈堂,在靈堂正中掛上了魯迅的木炭畫像,畫像前擺著清茶、文具和菸捲,香案上擺著用白薯切片,裹上雞蛋和麵粉,加油炸熟的餅,這是魯迅最愛的紹興小吃。

這也是她與大先生的告別儀式,這一輩子,她一直深愛著他,而他,從來沒愛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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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先生葬禮

朱安在悽苦中孤獨的度過了11年,她送走了婆婆魯瑞。

朱安因為魯迅與周作人的矛盾,一直不肯用周作人的錢,魯瑞就把周作人給自己的那份錢攢下來,在臨終的時候都給了朱安,朱安推辭,魯瑞告訴她:“拿著吧,這些錢是你應得的。”

這時的魯瑞不像是朱安的婆婆,更像是她的母親,她在臨終時終於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三十多年前她不該草率的定下一紙婚約,毀了朱安一輩子。

她把剩下的錢都給朱安,也算是向她道歉,為她這幾十年遭受的痛苦折磨,做最後一點小小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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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先生雕塑

1947年6月29日凌晨,朱安在孤獨中走完了不幸的一生,她去世後許廣平拒絕了她想要與魯迅合葬的請求,原因很複雜,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大先生生前人人敬仰,且反對封建禮教和封建思想,如果把他和朱安合葬,恐怕大先生會魂魄不寧,在死後惹人非議。

朱安當做自己孩子疼愛的周海嬰,也沒有如她所願,在她死後為她披麻戴孝,供飯供水。

在很多人看來,朱安,一生不安,死後亦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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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報紙對朱安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