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連裡新鮮事多
趙立寧
新兵連是軍營生活的開始，走進神秘的軍營，開始了我不平凡的軍旅生涯。從小就對軍人那麼崇拜，對軍營有著美好的嚮往與憧憬。穿上軍裝的我好神氣，好有自豪感。在緊張的三個月軍訓時間裡，有新鮮、有好奇、有興奮、也有艱苦。其中還發生了好多有趣的事讓我至今記憶猶新、回味無窮。
新兵連打撲克
每個人到新兵連的第一件事是理光頭，馬上進入緊張訓練模式。讓我一下領略到軍營的氣氛，快速適應新兵連生活，更快的融入到新兵連這個大集體。每天早上六點起床，連隊全副武裝五公里越野，七點回來洗漱，七點半準時吃飯，吃飯集合時都不戴帽子，一百多個光頭整齊的站在一起是一個好有特色的畫面。飯前一首歌，全連光頭列隊，左手拿碗，右手拿筷子。拉歌開始，各排扯開喉嚨唱起《說打就打》、《戰友之歌》。哪個排唱歌聲音洪亮，哪個排先吃飯，越是餓了越要拼勁全力唱。吃飯時規定還不準說話，說話被發現就會被罰站。吃飯規定更不能浪費。記得有一次早飯吃饅頭，由於鹼面放多了，饅頭一塊一塊的發黃，有個新兵把黃的部分扔了，被連長髮現，讓其撿起來吃了。還有一次連長髮現潲水桶裡面有兩個囫圇饅頭，連長很生氣，讓炊事班把兩個饅頭撈出來做了一鍋湯，新兵連每人喝了一碗，算是給我們新兵上了一堂生動的勤儉節約教育課。飯後開始訓練，午飯又重複早飯的一幕，飯後休息半小時繼續訓練，晚飯後不是政治學習就是體能訓練，俯臥撐，晚十點準時吹號熄燈。睡覺後還得隨時應對緊急集合。
就是這樣，也沒能阻擋我們的秘密行動。北方人來到四川，吃不慣米飯，好像怎麼也吃不飽似的。只有早飯吃饅頭吃的最飽，或者是米飯消化的快，睡覺前總是餓。我們就秘密行動，睡覺前偷偷吃吃點東西。可是沒有多餘的饅頭，因為只有早飯吃饅頭，往往搶到的饅頭都不夠吃的。中午都是米飯，晚上有時候吃麵條。不過還有別的招，新兵連不讓外出，但是附近村民有時偷偷賣給我們東西。新兵宿舍後面有道門平時都鎖著，沒人值守，每每有機會看到有賣零食的村民，張同情就買些零食藏起來。趙海昌經常去幫廚，有機會晚上拿幾個饅頭藏起來。熄燈後，我們挨著睡覺的幾個老鄉就偷偷美食一頓。有時候我們正在吃東西，查崗的排長來了，我們就假裝睡覺了。
排長挨著檢查新兵睡覺脫衣服了沒有。因為有人怕晚上緊急集合就穿衣服睡覺。排長命令他脫了睡。一般這樣的話，今晚可能會有緊急集合。曾記得有一晚上最多搞了三次緊急集合，折騰到下半夜。每次緊急集合總是有幾個落在最後，不是打不好揹包就是揹包打的不結實，有的甚至抱著被子就跑出來了，對於打揹包慢的和打錯的，連長就罰他們圍操場跑五圈到十圈。真是哭笑不得，往往緊急集合回來大家累的很快進入夢鄉。
由於我們這批新兵是進藏的，只有透過嚴格的訓練，擁有過硬的體能才會適應高原高寒缺氧等惡劣環境。所以新兵連的訓練特別嚴格，要求特別苛刻。不管什麼訓練專案，都會執行最高的標準。在訓練四面轉法、各步伐動作時誰做錯了都要接受懲罰。站軍姿訓練一站就是兩個小時以上，誰堅持不下去就倒下，不準有人扶。記得有一個成都的新兵堅持不下去，身體直挺挺往前摔倒，甩掉了兩顆門牙。住了一個多月的醫院。練習正步時讓我們在山路踢正步上下坡，用線拉著腳尖，大簷帽反過來戴，保持身體平衡能力。一天下來，踢正步踢得腿肚子脹痛。練習分列式操槍動作時，要求穩準狠，如果稍稍有偏，可能會劈到前方新兵的耳朵。其中就有劈傷耳朵的例子。還有一新兵在三把槍操槍中，手掌把護木打碎了，可見用力之大。夾江的三至六月份經常下雨，我們就在雨中訓練，渾身都會淋的溼透。最後再命令新兵坐在雨中的水泥地面上，我們全連一下盤腿在雨水中，雨水一下就把僅剩下的乾的內褲打溼透了。
新兵連戰友合影
緊張訓練之外的新鮮事也不少。我還記得有次一個北方來的新兵晚上站崗，看到一個發光的東西朝自己飄過來，嚇得不輕，說自己遇到了鬼火。沒想到是螢火蟲把他嚇得這樣。南方夏天的夜晚，時常有螢火蟲在天空飛來飛去，確實是北方人沒有的見過螢火蟲。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見螢火蟲，每次看到迎面飛過來的螢火蟲，我還會好奇的抓住它，看看它是如何發光的，感到好神奇。
新兵之間剛開始的溝通交流也不是很順暢。我們來自五湖四海，幾個省份的語言都不一樣的，特別是四川話，其中還鬧過好多笑話。一次下雨天，新兵訓練完成回宿舍途中，聽到一個四川兵說衣服還沒有收，下雨淋溼了，另一個四川兵更是著急的說：“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還在外面呢。”我們幾個北方兵聽著下了一跳，問他，你現在多大？都有孩子了？結果是他的鞋子洗了忘記收了。鞋子在四川話裡讀音就是孩子。還有鹽四川話叫鹽巴，鹹說成含，腦袋叫腦殼，肚子叫肚皮，用四川話說的，肚皮都笑痛了。還有一件事，也是四川話引起的。我們新兵連九班有個四川兵名字叫羅慶國，連長是四川人，在點名時念羅慶貴，我還以為連長唸錯了。結果問了羅慶國才知道原來四川話就這個叫法。四川話聽多了，就慢慢懂了。
新兵連還發生了打架事件，結果也是想起來讓人好笑。那時候的我們年輕，什麼都不服，訓練結束空隙晚飯後在集體宿舍屋後幾個新兵活動練俯臥撐，一個瀋陽兵和一個山東兵較上了勁，誰都不服誰，最後還動手推搡起來，瀋陽兵被推倒在地，吃了虧。有人看到怕把事鬧大告訴了領導。領導馬上集合全連新兵訓話，那時正下著大雨，全連站在雨中罰站了半小時，全身的衣服沒有乾的地方了，雨水從頭上澆到腳下。最後連長叫瀋陽兵出來指認打他的人，他從隊伍中間一排排走過去，看了兩遍才指著一個新兵，連長過去就是一巴掌，被指認新兵一直說不是他打架。事後我們才知道由於都相處時間不長，兩個山東兵長相確實相似，而且那天晚上視線不好，真的是搞錯了。不過我們每個人都受到了懲罰，最後又讓全連在雨裡跑了半小時，這件事情才算收場。到現在想起來還想笑。
我們新兵連還發生了一次新兵逃跑事件。兩名瀋陽兵受不了軍訓的艱苦，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偷偷跑出軍營，又買上飛機票回了家。這件事是連長通報以後我們才知道。此事在新兵一下傳開和議論，他們是怎麼出去的？又怎麼買的飛機票？多虧是新兵家長處事果斷，把自己的孩子又送回了部隊，新兵連我們還不算是真正的兵，避免了一次違反《兵役法》的逃兵退兵事件。
新兵連生活和訓練是辛苦的，也是難忘的、有趣的。我們同吃、同睡、同訓練、同勞動，我們成了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從一開始的不習慣，有摩擦、有矛盾、有分歧、有牴觸，到三個月分手的時候，卻已經親如兄弟，難捨難分，難說再見。就像《戰友之歌》唱的：戰友戰友親如兄弟，革命把我們召喚在一起，你來自邊疆，他來自內地，我們都是人民的子弟，戰友戰友，這親切的稱呼，這崇高的友誼把我們結成一個鋼鐵集體。經過了新兵連三個月的訓練、學習，不斷的成長進步，鍛鍊了我們堅強的意志，強健了我們的體魄，能適應各種惡劣環境，適應各種突變和危機，把每個人鍛造成合格的鋼鐵戰士，完成了人生第一次蛻變！
新兵連閱兵分列式
（注：本文插圖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簡介：
趙立寧
1970年生，1990年入伍，服役成都軍區川藏兵站部巴塘大站左貢兵站，後調至軍區司令部管理處，廣州軍區沙河干休所，北京衛戍區，在濟南軍區山東省軍區濱州軍分割槽幹休所轉業。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