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臺銀庫失竊,老捕快打傷盜賊,最後揭開頭巾盜賊竟然是臬臺大人

清朝同治年間,有一年夏天,安徽省發生了一起嚴重的盜竊案。

安徽省在清朝時期省會是在安慶,安慶地理位置優越,南臨長江,經常有鉅富商人居住。平時的小偷也不少,少個幾十兩銀子的情況不少,但是這次情況有所不同。

藩臺銀庫失竊,老捕快打傷盜賊,最後揭開頭巾盜賊竟然是臬臺大人

有的商人一少就是幾百上千兩白銀,並且偷盜手法也不同,以前的小偷手段無外乎爬牆、打洞、撬鎖,而這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金銀珠寶卻不翼而飛,很多人都說是狐仙作怪。

官府當然不會相信這個,懷寧縣的捕快每天都外出調查,可是一無所獲,主要是因為沒有留下痕跡。知縣整天愁的心情不好,上面催得緊,他對捕快們也是死命令,可是一連幾天沒有進展,捕快們甚至都挨板子了,但是不光賊沒抓住,還天天有人家被偷盜,可見盜賊之猖狂。

這天捕快們在議事的地方商量怎麼抓住這個賊,有人來請捕快們到大堂上,說是知縣讓去的。

捕快們一聽就頭皮發麻,不知道縣太爺又要怎麼懲罰他們了,不過既然吃的這碗飯就只能前去。

班頭領著捕快們到了堂上,只見今天大堂上坐著的不是知縣,而是安慶知府,縣太爺坐在下面。

縣太爺問:“人都到齊了嗎?”

班頭回答說:“回稟老爺,人到齊了。”

縣太爺紅著臉說:“一連幾天都有人家被盜竊,並且數額巨大,怎麼還沒有破案?”

縣太爺又說:“分明是你們和盜賊勾結,分了好處,故意不認真查案子,糊弄本官。”

班頭對縣太爺說:“老爺在上,小的們怎麼敢欺騙老爺,這幾天都在認真查案子,只是那賊太過狡猾,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如果說我們和賊是一夥的,那麼我們挨板子可不是假的啊!”

縣太爺大怒道:“我不聽你們狡辯,你們可知道那賊已經偷到了藩司銀庫裡!”

捕快們一聽震驚了,這個賊也太厲害了吧!藩司是布政使辦公的地方,那裡的銀庫都是上交朝廷的東西,這都有人敢偷?

這時知府大人說話了,昨天晚上確實是藩司庫銀被盜,我來就是受藩臺大人之命,來督促查案的。

知府大人說:“如果你們能查出案情,抓住盜賊,那麼桌上的這些銀子就是獎勵你們的,另外藩臺和撫臺大人還有獎賞。如果三天不能破案,那麼藩臺大人不會饒了本官和知縣大人,到時候我們的烏紗帽丟了,就先把你們打的半死充軍。”

最後知縣說:“如果你們能破案我也賞你們銀子,但是如果破不了,那麼下面這些刑具就是為你們準備的,你們看怎麼選擇好,自己決定!”

捕快們聽完知府和縣太爺的訓誡,下了堂,一起到班頭家商量對策。

捕快們都在罵那個該死的賊,如果不是這個賊他們也不用這麼頭疼,現在都偷到藩臺衙門了,如果不能破案,知縣和知府勢必丟官,知縣丟官前肯定會把他們充軍的。

藩臺銀庫失竊,老捕快打傷盜賊,最後揭開頭巾盜賊竟然是臬臺大人

班頭說:“看來只能請高人了,桐城縣有個姓張的老捕快,已經退休回家,他破過很多大案要案,請他來肯定可以破案!”

班頭當天就騎快馬前去請老捕快,老捕快知道了班頭的來意,卻說:“我已經退休了,年老體弱,你們不能抓住這個賊,我又怎麼能抓住呢?”

班頭跪下哀求,並且還說事成之後,給老捕快好處,老捕快被班頭的誠心打動了,就同意走一趟。

第二天早上,張捕快和班頭一起趕到安慶城,一進家門就看見很多捕快,廳裡站滿了人,大家一看老捕快來了,都和看見大救星一樣。

有一個捕快說:“可把你們盼來了,昨天藩庫又失竊了,又被盜了一千兩銀子。”

班頭聽到這個訊息,端起的茶碗直接掉在了地上,而老捕快卻露出了笑容。

捕快們又對班頭說:“藩臺大人傳了話,如果再抓不住盜賊,那麼就把班頭你關進監獄。”

班頭嚇得臉色蒼白,對老捕快說:“老前輩,我家的性命就全仰仗你了!”

老捕快說:“好說,我餓了,咱們先吃飯吧。”

捕快們先給老捕快叫來了酒菜,眾人吃了酒菜後,老捕快說我出去轉轉,班頭說用人跟著嗎?老捕快說不用,人多了容易打草驚蛇。

老捕快換上了夜行衣,腰裡藏好袖箭和飛蝗石,說了聲:“再會”,腳一瞪牆,立馬上了屋頂,轉眼間就消失在夜色中。班頭大叫一聲:“好輕功!”

老捕快靠著靈活的身形,不一會就來到了藩庫附近的屋頂上埋伏起來,然後目不轉睛的盯著藩庫屋頂。

一直到了三更時分,一個黑影出現在藩庫屋頂上,從天井跳進藩庫去了。老捕快說:“這個賊的輕功不錯,武功肯定也不差,我要先下手為強!”

老捕快就在天井附近等著,就等賊一出來就發袖箭和飛蝗石。果然沒一會兒,賊就從天井又出來了,肩上扛著袋子。老捕快立馬發射袖箭,那賊果然不弱,往旁邊一躲,袖箭從耳朵間飛走。但是老捕快的飛蝗石又來,正中賊的面門。

那賊受了傷,就開始跑,老捕快在後面追,但是他不敢追的太近,因為自己畢竟年老,打鬥起來可能會吃虧。

兩人一個逃,一個追,最後老捕快看到賊跑進了臬司衙門,就不見了。

臬司是按察使的駐地,按察使是正三品,稱為“臬臺”,老捕快不敢進去,只能回去。

第二天,老捕快和班頭去找知縣,告訴了昨天晚上的情況,但是知縣說:“臬臺大人是正三品,管全省的刑獄和司法,我一個正七品芝麻官,不敢前去啊!”

藩臺銀庫失竊,老捕快打傷盜賊,最後揭開頭巾盜賊竟然是臬臺大人

知縣立馬去找知府大人,但是知府大人(從四品)也表示,我們都是臬臺大人的下級,還是一起去找藩臺大人吧!藩臺大人是布政使,從二品,比臬臺按察使大半級,主管行政和錢糧。

藩臺大人聽了知縣和知府的稟報,說既然確定了,那就去抓人,臬臺大人本來就是管刑獄的,這個案子也是他管的,你去告訴他情況,在臬司搜查一下,找出受傷的人就行了吧!

知縣受了藩臺的命令,就去了臬司,但是知縣碰了一鼻子灰,臬臺大人根本不見他,說是病了,一律不會客,連家都沒進去,更別說搜查了。

知縣無奈只能回稟藩臺大人,藩臺大人知道後,大怒道:“豈有此理,這樣要緊的公事他竟然不管!我親自去會會他。”

知縣在藩臺衙門等著藩臺大人的訊息,結果藩臺大人和老捕快也碰了一鼻子灰,臬臺大人一樣不給藩臺大人面子,還是不見客。

藩臺大人板著臉對知縣說:“走,我們去撫臺找中丞大人,看他臬臺還敢不見客嗎?”

其實,清朝的布政使和按察使差不多平級,雖然布政使高半級,但是按察使並不歸他管,所以他無法直接命令按察使。只是正常情況,布政使這樣親自去找按察使,按理來說按察使應該會給面子,所以按察使越避而不見,越讓布政使懷疑。

而撫臺大人就不同了,巡撫就是撫臺大人,理論上也是從二品,皇帝為了讓巡撫可以統籌一省的事務,巡撫會加銜,加兵部侍郎銜為正二品。最早的時候雖然規定了按察使和布政使為巡撫的屬官,但是沒有正式的檔案,乾隆時期,正式確定了按察使和布政使為巡撫的屬官,一切要聽從巡撫的領導,當然布政使和按察使也有密奏權力,可是起到監視巡撫和總督的作用。

藩臺大人坐著綠色的轎子,知縣坐著藍色的轎子,捕快們跑步跟著,眾人一起到了撫臺衙門。

藩臺大人把昨天晚上老捕快打傷賊人以及臬臺大人不見客的事情如實的說給巡撫聽,巡撫一聽更是大怒:“出了這樣的大案,身為臬臺,竟然不管不問!”

巡撫對身邊的棋牌官說:“你去請臬臺大人,就說如果再不來見我,我就到他那裡去辦公了!”

巡撫的旗牌官是負責掌“王命旗牌”的,王命旗牌主要是頒給總督、巡撫、提督、總兵官等高階官員或欽差大臣,用以表示其奉王命有便宜行事之權。旗牌官去請臬臺大人,臬臺有再大的事也不敢不來。

藩臺銀庫失竊,老捕快打傷盜賊,最後揭開頭巾盜賊竟然是臬臺大人

臬臺大人見了旗牌官,只能坐轎子來到了撫臺衙門,進入大廳,一看人還不少,下面的道臺和知府,還有省城的知縣都在,巡撫的撫標中軍參將也在。

官員們見到臬臺大人來了,都起來迎接,畢竟也是一省的大員,下面這些知府和道臺都是在他的領導下辦公,臬臺大人大方地坐在了撫臺大人旁邊,和布政使藩臺大人分別列於巡撫兩側。

撫臺見臬臺大人頭上扎著一條黑巾,問道:“老兄身體怎麼了?”

臬臺大人說:“說來也是老毛病了,早年得病了,修養幾天就好,只是頭疼的厲害,不知道撫臺大人這樣急著召見我,所為何事?”

巡撫把老捕快打傷了賊人,和賊人逃到了臬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臬臺大人當即表示:“請撫臺大人放心,我馬上回去檢視,他真的在臬司,肯定逃不掉了。”

臬臺大人剛要起身,老捕快突然出來攔住了臬臺大人,並且說:“大人慢走,我會看頭疼病,我給臬臺大人看看吧!”

臬臺說:“你會看病?”

老捕快說:“我在老家學過看頭疼病,只要給眉頭上塗點藥就可以緩解疼痛。”

臬臺一聽說要解開他的黑巾,臉色大變!

臬臺大人急忙說:“不用你管,我先回去辦案要緊,塗藥以後再說!”

這時,老捕快已經看出來臬臺就是晚上的小偷,他直接說:“小人罪該萬死,昨天打了臬臺大人的面門。”

臬臺大人急壞了,說:“你胡說什麼。”說完臬臺還抬腳踢老捕快。

下面的知縣說:“老捕快,你幹什麼,怎麼能誣陷臬臺大人。”

其他的道臺和知府也不敢相信臬臺大人是小偷,藩臺大人這時出面了,他一直覺得臬臺大人推脫不見客,就有問題,而老捕快這樣一說,他更認為臬臺大人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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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臺大人說:“老兄,既然你是清白的,何不解開黑巾,讓大家看看,好治老捕快汙衊朝廷大員的罪。”

撫臺大人也開始疑心,不過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手下的三品臬臺是小偷,眼下沒人敢說話,只有自己出馬了,他讓手下去給臬臺大人升冠,也就是脫下帽子。

但是臬臺大人護住帽子不讓人動,這時老捕快一看撫臺大人都說了,直接把臬臺的帽子脫下,迅速的解開黑巾,臬臺大人額頭果然有傷,一切真相大白。

大廳的人都驚呆了,老捕快說小偷就是臬臺大人,知府和知縣都不敢說話。

藩臺大人有點幸災樂禍,他請示撫臺大人該怎麼做?

撫臺大人雖然沒有料到自己手下專門管司法的臬臺竟然是個賊,不過好歹也是巡撫,見過大世面。馬上讓中軍參將把臬臺控制住,說馬上寫摺子參辦。

最後臬臺大人的情況被查清楚,原來他本來就是個江洋大盜,因為偷了很多錢,他用錢捐了個知縣,最後竟然升到了按察使。本來已經是三品臬臺,不用偷盜了,只是因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連連得手,讓他越來越囂張,最後偷到了藩臺衙門。臬臺大人被查處,他的兩個道臺兒子,也被一併查處。

透過這裡,就可以看出,巡撫雖然可以管轄按察使,可是作為正三品大員,巡撫也不可以直接給按察使定罪,只能彙報皇帝,讓皇帝定奪。清朝的地方官制,就是一種相互制約和平衡的情況,總督和巡撫相互制約,巡撫和布政使、按察使相互制約,誰都不可以直接罷免誰,權力還是在皇帝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