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中師完結篇:靜姝在25歲的時候,把自己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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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中師完結篇:靜姝在25歲的時候,把自己嫁掉了

原題:我把青春獻給你——-我是中師生(完結篇)

作者:琴心如玉

下學期過了一大半的時候,杜若的產假滿了,她帶著萱萱到了學校,三個月的萱萱長得漂亮極了,人家人愛,花見花開,連小貓小狗都喜歡眼睛又圓又亮、面板潔白細膩的萱萱。

本來杜若的外婆和奶奶都說把萱萱放在家裡大人幫著帶,可是杜若和張曉剛都不願意,一則兩個家裡都很忙,不願意讓兩個媽媽太辛苦,二則他們覺得再苦再累也要孩子和父母一起成長,所以他們堅持自己帶萱萱,張曉剛幾乎包了兩個班的教學任務,杜若更多的時間帶孩子,靜姝也非常喜歡萱萱,主動要求做萱萱的乾媽。

孩子半歲了,越發漂亮聰明,又不認人,誰都可以抱過去,下課萱萱就被大點的孩子們爭搶著抱,小小的孩子就雙手箍著萱萱的腰,兩條腿就那麼吊著,小孩子抱著萱萱到處走,萱萱小小的腿就吊著晃盪,大人覺得應該不舒服,就想抱過萱萱,可是萱萱開心死了,哈哈大笑,就喜歡小孩子抱著她到處跑,偶爾也會摔跤,摔哭了,杜若張曉剛很心疼,但是沒有責備,小孩子自己不斷道歉,就不敢抱了,可是不疼了以後,萱萱又主動向靠近她的孩子求抱抱。孩子看一眼大人,小心地抱過去,再也不敢走快了,可是萱萱不幹了,要求抱著她跑。

一歲的萱萱會走路了,滿一歲的時候,姚開樹的爸爸又給萱萱做了虎頭帽和虎頭鞋,萱萱穿戴起來,可愛死了,她一邊跑,虎頭帽下面墜的鈴鐺就叮叮噹噹地響,萱萱成了這個小山村最美的風景。

這樣放養的萱萱膽子可大,追蜻蜓,捉蝴蝶,甚至捉毛毛蟲。在大孩子的帶領下到小溪裡去抓螃蟹,爬到樹上去坐著。和山村小孩一樣皮實。

靜姝給萱萱照了照片,偷偷給蘇淑娟寄去了。蘇淑娟給萱萱寄來的各種東西,靜姝就隔一段時間給萱萱一兩樣,就說是作為乾媽,給侄女買東西是應該的。杜若和張曉剛很過意不去,靜姝就說以後她有了孩子,杜若也要當乾媽,也要給她的孩子買東西,會還回來的。

萱萱是周圍的開心果,不管去到誰家,誰都要抱抱萱萱,給萱萱好吃的,村長用棕樹剛發的嫩芽給萱萱編各種動物,蜻蜓,蝴蝶,螞蚱,青蛙,惟妙惟肖,遠遠看去,幾可亂真。他們都沒有想到,村長那溝壑縱橫的手居然有這麼神奇的力量。

每次寒暑假到校後,大家都要來搶著和萱萱玩。很快,萱萱滿兩歲了,除了長得特別清秀出眾之外,其他的地方簡直和農村小孩無異了。

萱萱特別黏小剛,大家都笑:“難怪有人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的,你們看萱萱喜歡爸爸明顯超過媽媽。”

“晚上睡覺要爸爸哄,要抱著爸爸的頸子睡覺,睡前故事要爸爸講,爸爸一刻也不能離,我這個媽媽好像是多餘的,都怪小剛太溺愛萱萱了,長大了管不了別怪我。”杜若抱怨。

“我的女兒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兒,乖巧,漂亮,懂事,絕對不會出現不聽管教的情況。”小剛把萱萱舉過頭頂,“我最好的職業是萱萱爸爸,給我個國王我也不換。”

夏天的時候其實是山裡最好的季節,萬物繁茂,生機勃勃,氣溫適宜,沒有山外火辣辣的太陽,沒有山外居高不下的溫度,早晚還要穿薄毛衣。

平時上課的時候,萱萱一個人靜靜地玩,她很懂事,下課再怎麼和學生瘋玩,上課就安安靜靜地自己玩,四間教室都有萱萱的課桌,萱萱可以一本正經地像學生一樣坐在書桌前寫寫畫畫。

她總是從後門進入教室,玩一會兒也許又到另外一間教室去了,大家也很習慣她這種遊學方式。她最喜歡參與的是音樂課,美術課,她爸爸有體育課的時候是她每堂必到的。

那天快到中午的時候,靜姝正在輔導學生做練習,突然從坡下小河的方向傳來一個人撕裂的聲音:“杜老師,張老師,萱萱,萱萱,快來人啊。”

靜姝衝出教室,只看見張曉剛的身影一閃,人就到了坎下,他飛身向河邊撲下去,靜姝拉著杜若跌跌撞撞地從小路趕到河邊的時候,只看見張曉剛跪在河邊的地上,雙手抱著萱萱小小的身體,萱萱的頭髮還在滴水,穿著涼鞋的小腳耷拉著。張曉剛整個上身彎曲著,頭差不多頂在了地上,沒有任何動靜,靜姝不敢想,不敢動。突然,杜若往下一滑,人就像軟在了地上。靜姝急忙蹲下去扶杜若,杜若已經人事不省。

“快,快送醫院。”可是醫院在哪裡?

旁邊的一個略懂醫術的人把杜若仰面放好,用指尖掐杜若的人中。杜若醒來,大叫一聲,撲到小剛面前,瘋狂地拍打如泥塑木雕一樣的小剛的頭:“快送醫院,送醫院啊!啊——-”

小剛一動不動,任憑杜若發瘋一樣的拍打。

“沒用了,太晚了,我發現的時候就已經太晚了,要是我早點來挑水就好了。”那個可能是最早發現萱萱的村民揩了一把眼淚。

靜姝跌坐在地,她抱住現在正瘋狂撕扯自己的頭髮的杜若。杜若掙脫靜姝的手,哭叫:“我恨死我自己了,我看見萱萱走出的教室,我以為她去別的教室去了,我怎麼沒有想到她去河裡了,我沒有想到啊,我為什麼沒有想到她會去河邊呢?”她使勁一推跪著的小剛,把小剛和萱萱一起推到在地,從小剛手上搶奪萱萱,可是小剛死命地箍著萱萱小小的身體,臉上出現一種非常可怕的表情,大瞪著眼,面如死灰。杜若不再撕扯頭髮,她躺倒在地,在地上打滾,嚎哭。

小剛像死了一樣,保持著被杜若推到的姿勢,雙手還是死死地箍著萱萱。

靜姝不知該怎麼辦,四處望望,四個班的孩子全站在河岸上邊,看著這一切,滿臉驚駭。

村長來了,他先扶起小剛,從小剛手上去接萱萱,可是小剛的手臂像鉄鉗一樣,村長接不過來。村長和李老師合力把萱萱從小剛手上搶過來,小剛突然醒過來,他把頭狠命的在地上撞,一下,兩下,三下,很快,他的額頭鮮血直流,村長只好吩咐幾個力氣大的男人摁住小剛,不讓他繼續自殘。小剛發出狼一樣的嚎叫,那是受傷的狼的叫聲,淒厲的嚎叫聲響徹山谷。

小剛執意要把萱萱帶回他的老家。

小剛和杜若請了一週假,李老師和靜姝一個人帶兩個班的課。

一週以後,小剛和杜若回來了,兩個人就像兩個行屍走肉,眼神空洞,面無表情。兩個人都瘦的厲害,靜姝覺得他們的魂魄已經隨著萱萱走了。

杜若來找靜姝,要蘇淑娟給她寫的信,靜姝把那一紙箱的信交給杜若,杜若就蹲在靜姝房間,從紙箱裡面抽出一封信,開啟,開始小聲地讀。

“若若:

媽媽的寶貝

媽媽已經記不清這是給你寫的多少封信了,媽媽知道,你一封信都沒有看過,但是媽媽不會放棄,仍然堅持每週一封寫給你。媽媽想,也許將來你有了孩子,你會原諒媽媽。

媽媽每天都在呼喚你,媽媽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見;媽媽每天夜晚都夢到你,媽媽不知道你能不能感覺到。

每天晚上,媽媽的心都要碎成千萬片,第二天早上,媽媽要用理智把它們縫好,然後笑容燦爛地和各種客戶打交道。在別人眼中,媽媽管理著一個大公司,媽媽是個成功者,是個女強人。可是媽媽知道,媽媽願意用所有的一切換來我的若若的淺淺的一笑。

若若,你是媽媽的全世界,媽媽在有生之年,每天都在等著我的若若,若若,媽媽有個請求,如果你一直不肯原諒媽媽,那媽媽要離開這個世界的那天,你可不可以來看看媽媽,也不用叫我,就看我一眼,媽媽就滿足地離開這個世界。

若若,媽媽用全部的生命等你。

媽媽

1990年3月26日

杜若小聲唸完,已經泣不成聲。

“靜姝,我要離開這裡,我沒有辦法再繼續在這裡待下去,等學期末,我就辭職,我一定要離開,我在這裡有了家庭,有了萱萱,什麼都有了,可是現在萱萱走了,一切對我都不再重要。”

“小剛怎麼辦?”

“不知道。”杜若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另一天下午,小剛來找靜姝:“杜若要離開這裡,她可能會去她親媽那裡。”

“我知道,也只能這樣了,她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你恐怕也不行。”

“我也會走,我會調回我老家的學校,我的專科文憑馬上就可以拿到,如果不能去鎮上的中學,我就回我老家的村小,挨著我的父母,守著我的萱萱,了此殘生。”小剛垂下頭,聲音哽咽。

靜姝看著這個才25歲的青年,這個之前還朝氣蓬勃,渾身散發著力量的青年,一夜之間好像到了風燭殘年,真的是令人扼腕。

“生活還得繼續,你還年輕,一定要好好調整,走出悲傷。”靜姝蒼白地說。

“這個地方已經千瘡百孔,沒有辦法復原了。”小剛用右手食指戳了戳胸口。

“你和杜若怎麼辦?”

“我不會去成都,我要留下來守著萱萱,萱萱喜歡我,一刻也不能離開我,我離開她了,她會孤單,會害怕。”小剛說到萱萱,再次哽咽。

“我和若若,恐怕會分開吧,等一段時間,我會和她辦離婚。我想,我們沒有辦法再面對對方。”

暑假的時候,靜姝又聽見一個噩耗,他們班的那個搞笑的根號三三歲的兒子,得了白喉,但是根號三也是在一個和靜姝他們學校一樣的偏僻的村小,由於送醫不及時,孩子離開了。連窮快樂的根號三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原本就憂鬱的杜若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巨大的打擊。

靜姝被摧婚了。

媽媽說:“你自己說的25歲還沒有嫁就接受別人介紹,你自己算算,你離25歲還有多遠,我看不到你25能嫁出去的希望。”

靜姝嘆了口氣,她覺得經歷了這些,她感覺自己的心已經很蒼老了。她懨懨地說:“嫁誰不是嫁,你做個主吧。”

下學期開學,杜若沒有來。小剛也沒有來,學校來了兩個才畢業的師範生,其中之一是李夢月。

靜姝在25歲的時候,把自己嫁掉了,靜姝們在很多年前用撕心裂肺的哭聲和滂沱的淚水埋葬了自己的初戀。在若干年後的一天,她嫁了,嫁給了婚姻。沒有小鹿亂撞,沒有臉紅心跳,沒有手足無措,沒有分別時的依依不捨,也沒有見面時的興高采烈。這就是婚姻的樣子吧,靜姝想,親手埋葬了自己愛情的人只配有這樣平淡的生活。

靜姝想:愛情不過是櫥窗裡的那些閃閃發光的奢侈品,像她們這些普通的飲食男女只能隔著玻璃張望一下,最終還是得留戀地離開,去那些適合她們的地方停留下來。物質時代的婚姻更像是一場交易。是雙方的家庭、職業、收入、學歷、相貌的一個綜合評估。這本來應該是一道相當複雜的運算題,但是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將們,她們只需幾秒鐘就可以用堪比計算機的運算速度計算出一對男女的準確得分,然後迅速配對。她嫁給了他們鎮上工商所所長的兒子,同年靜姝拿到了專科文憑,調到了鳳棲鎮中學,離開了這個讓她成長、蒼老的山清水秀的小山村。

靜姝的愛人在縣城工作,靜姝的孃家離學校很近,所以她基本住在孃家。他們每週見一次面,愛人對靜姝很好,每個週末回鳳棲都要帶靜姝愛吃的東西。

國慶節前夕,靜姝接到了遊小梅的電話,說梅寒國慶結婚,邀請了她,問靜姝要不要去,靜姝想去,但是不知道梅寒願不願意看到她, “他沒有邀請我。”

“他不會邀請你。”

“他恨我。”

“應該不會吧。他曾經那麼愛你。”

“可是他現在不愛我了。”靜姝要哭出來。

“是你放手的好不好,你最好清醒一點,你們都各自有家庭了。”遊小梅有點生氣。

“我錯了,可是我想去,七年了,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樣子。”

“什麼樣子?還活著。”遊小梅還是有點生氣,當年她是多麼希望她最喜歡的兩個人能在一起。

國慶那天,遊小梅和靜姝來到了婚禮現場,婚禮是在梅寒的學校禮堂舉行的,梅寒也早調到他初中的母校,鳳翔鎮中學了。

遠遠地看見臺上的梅寒,比七年前胖了一點,穿著一套西服,人顯得越發帥氣俊朗,靜姝和梅寒的視線相交的一瞬,靜姝的心臟漏跳了一拍,靜姝忙轉過視線,去看新娘,新娘挽著梅寒的手臂,那是個漂亮的女人,一臉幸福地把頭靠在梅寒的肩上,靜姝突然覺得眼睛好痛,痛得睜不開。

靜姝悄悄地退到遠處,她覺得呼吸不暢。這裡人太多了,靜姝心裡想。靜姝躲到人群背後,她看到梅寒的眼光四處遊走,梅寒在找她,靜姝心裡難受,她得離開這裡。

靜姝看著梅寒的方向對梅寒也是對自己說:梅寒,再見了,以後我們都各自安好。

靜姝悄悄地走了,連遊小梅都沒有告訴。在回去的車上,靜姝昏昏沉沉地,好像生病了,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切都結束了,忘了吧。

靜姝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梅寒會變成一根刺,深深地扎進她的心裡。百計千方拔不出來,緊緊包裹又隱隱作痛,這根刺,恐怕要紮在靜姝心裡一輩子了。

晚上,靜姝買了一包煙,從來不抽菸的靜姝一連抽了7根,直到頭痛欲裂才罷休。躺在床上,那個明月之夜的景象就充滿靜姝的腦海,一會兒又是那個嬌小漂亮的女人靠在梅寒肩上的畫面。靜姝狠狠地罵自己賤,明明是自己不要的,現在又要死要活,活該痛苦。

第二天早上,靜姝仍然感到頭疼欲裂,就躺在床上裝死,還好不用上課,愛人也出差去了。靜姝想,不知道自己結婚的時候梅寒有多麼的痛苦。

靜姝不知道的是,她結婚的晚上,梅寒在他學校旁邊的水庫邊上抽了一晚上煙,這是後來遊小梅告訴她的。遊小梅還告訴他,那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梅寒找到遊小梅問靜姝去了哪裡,遊小梅也不知道,梅寒說大老遠地來了招呼也不打一個很不像話。還讓遊小梅告訴靜姝,他現在過得很好,他的妻子是他的同事,他的妻子很愛她。要靜姝好好地生活,一定要幸福。

一定要幸福,靜姝對自己說。梅寒,你也要幸福,靜姝對梅寒說,不知道梅寒能不能聽見。

在新的學校,靜姝收到了杜若的信。

靜姝:

我最好的朋友

我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與我過去生活的小鎮和小村相比,這個地方五光十色,光怪陸離。

我每天穿著考究,出入於各種高階的聚會和場所,但是,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曾經,我拼命地想去大城市看看,現在,我住在這個大城市,我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我知道,自從萱萱走後,我的生命中就沒有了快樂。痛苦好,痛苦讓我清醒,我不需要快樂。

靜姝,我很想你,想小村的日子,甚至那次我們躺在河邊哭的日子。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想回到過去。

可是不可能。

小剛和我離婚了,或許離婚是比較好的結局,我們根本無法面對沒有萱萱的對方。

靜姝,我才25歲,但是我感覺我已經活了一萬年。

靜姝,暑假的時候來看看我。

若若

1992年3月18日

靜姝,我最好的朋友

時間過得真快,我們都快滿30了。

想起過去,像在做夢一樣,靜姝,我經常夢到青山村,那個時候,我是多麼強烈地想要離開啊,可是現在那裡卻成了我魂牽夢繞的地方,儘管經常從噩夢中醒來,可是我還是總夢到。今年過年,我要回趟家,到時候你陪我回一趟青山村。

對了,我的生父也知道了我,那時他是成都附近一個市財政局的副局長,現在已經是局長了,手握重權,自從知道有我之後千方百計地討好我,甚至對我說,只要我原諒他,叫他一聲爸,局長他都可以不當,哼,早知現在,何必當初。不過話說回來,他那時也才十六七歲,還是個孩子。

從我到了成都,我身邊總是有各種男人,海歸博士,大學老師,公司高管,政府官員,總之各種社會精英。我明白地告訴他們我結過婚,生過孩子,可是那些社會精英們一點也不在乎,說就是喜歡我的高冷和與眾不同。老實說,小剛不得比他們任何人差,差的只是家世和背景以及平臺。

我還要去看看萱萱,你方便的話先和小剛說一聲,我覺得應該徵求他的意見。

靜姝,你過得好不好,一直沒有聽你說過你的婚姻,你一定要幸福。

還有子葭,也不知道她怎麼樣,好希望他能和張俊傑在一起,聽說她還是嫁給了那個審計局的人。

還有小瓊,她好嗎?苦命的小瓊。

若若,想想我這半生,最值得回憶的就是在青山村的那些日子,靜姝,現在的我在物質上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程度了,可是我的內心是個窮人,我心裡是空空的。

靜姝,我老是想起過去,我的心已經蒼老了。

若若

1997年5月25日

有人問:“你後悔你當年的選擇嗎?”

我回答:“我與我周旋久,寧做我。”

謹以此文獻給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為中國的鄉村基礎教育做出了巨大的奉獻和犧牲的、至今仍戰鬥在教學一線的中師生和他們已經老去的老師們。

初稿完成於2018年5月

修改稿完成於2020年10月

(編者語:作品完結,一代中師生的故事,還在中華大地繼續。每一位中師生,就像作品中的人名、地名,各個經過作者精心煉製的故事,都值得我們精心去品位,深深的去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