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兩任總帥敬服的衙役——明朝初年廣西都司衙門裡的小人物鄭牢

廣西雖然在元朝時就初設行省,到明朝定鼎後又再度沿襲,但它在此時的帝國版圖中,仍然處於極其邊緣化的地位。這是因為朝廷只能掌控其水陸交通要道的核心州縣,而廣闊的山林湖沼地帶仍然是當地土著部族的樂園。以瑤民為代表的廣西土著叛亂,從明初開始就此起彼伏,極大地耗損了朝廷在嶺南投入的資源。對這個賦稅上交寥寥無幾、百姓又大多桀驁不馴的省份,朝廷在此更多的以軍管為主,進士出身計程車大夫文官們也對其視為畏途。好在明初時的幾任廣西最高軍事將領——都指揮使的人選都很得力,這才讓大明在此地的統治趨於穩固。

讓兩任總帥敬服的衙役——明朝初年廣西都司衙門裡的小人物鄭牢

有趣的是,明初兩位最有作為的廣西總帥,卻都對自己都司衙門裡的一位普通衙役非常敬服,而這個不起眼小人物的言行,也曾深深影響了廣西曆史的程序。這個衙役叫鄭牢,洪武初年就入都司府服役,算是個老資格了,而第一個發現他異常之處的,是洪武十九年起任廣西都指揮使的韓觀。韓觀的父親韓成,在陳友諒和朱元璋鄱陽湖大戰時,主動擔當朱元璋的替身而慷慨赴死,作為烈士遺孤的韓成根正苗紅,極受皇帝信任,所以年紀輕輕就登上了一省總帥的高位。

讓兩任總帥敬服的衙役——明朝初年廣西都司衙門裡的小人物鄭牢

初登高位的韓觀性情嚴謹、不苟言笑,無論何時都板著一張臉,讓都司府上下人人敬畏。只有鄭牢對他毫不畏懼,敢於當面指出上司的錯誤,這種明顯不合官場常規的舉動反而贏得了韓觀的尊重。韓觀有個很惡劣的習慣,就是醉酒後喜歡胡亂殺人,這一點與蜀漢名將張飛一喝醉就責打士卒有些相似。而鄭牢卻能在此時挺身而出,阻止他濫殺無辜,確實該死的下屬除外。酒醒後的韓觀往往會悔恨不已,對鄭牢感激不盡,因為朱元璋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皇帝,對官員濫殺的行為會一律嚴懲。

讓兩任總帥敬服的衙役——明朝初年廣西都司衙門裡的小人物鄭牢

明宣宗宣德三年、韓觀病故後,其繼任者是山雲,此人父子兩代都出身朱棣的燕山三衛,在靖難時立過大功。山雲老於行伍、整軍有方,待人接物也親切隨和,毫無勳貴子弟的傲慢。他到任後遍邀軍中府中資深同僚,或宴飲、或座談,很快與他們打成了一片。山雲聽說了鄭牢的大名後,也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向他諮詢道:“當今的風氣認為武人只要敢戰,那麼是否貪財之類的只是小節,而且廣西地方上就更是如此,所以我是否也應該在這方面放縱一點呢?”

讓兩任總帥敬服的衙役——明朝初年廣西都司衙門裡的小人物鄭牢

鄭牢直言不諱地說:“將軍一來就收取過同僚財物,就好比白袍上滴上了墨汁,再也去除不掉。”山雲說:“土著酋長們送上財物,我如果不收,怕對方心生疑慮,甚至會因此鬧出事端。”鄭牢大聲回道:“朝廷明令反貪,違者有大明律懲處,將軍不怕大明律、卻怕土司鬧事,豈不可笑。”山雲聽從了鄭牢的勸諫,對各方土司一視同仁、公正處事,謝絕一切賄賂,得到了土著部族的衷心擁戴,讓他們願意主動為朝廷出力。日後威震天下的廣西狼兵,就是山雲最早組織起來的。韓觀、山雲能虛心聽從一個小衙役的勸諫,更主要的原因是明初的政治風氣還算樸實,對朝廷律法多懷敬畏,要是到了世風日下的中晚明,這樣的事幾乎不可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