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小熙陪你一起度過的第 930 天
2020 年 6 月的廣東茂名，酷暑難耐。
17 歲少女小慧，決定逃婚。
她苦苦哀求母親，不想輟學嫁給一個只見過 6 次的男人，卻遭到一次又一次的辱罵。
無奈之下，她只能在「婚宴」前夜，
向當地婦聯舉報了親生父母。
鎮司法所、村委會、婦聯介入後，小慧父母終於同意退婚，也退還了 5 萬彩禮。
如今，一年過去，小慧的現狀依舊不太輕鬆。
沒有了媒體的監督，父母甩給小慧 3000 塊錢，“買斷”了餘生的親情。
唯一心疼她的爺爺，年邁且心有餘力不足。
好不容易考上高中的小慧，需要在不荒廢學業的前提下，賺夠高中和未來的費用。
即便如此，她還是很樂觀：「只要我忘得夠快，煩惱就追不上我。」
然而在看不到的其他角落，「小慧」不止一個，
她們沒有小慧幸運，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消失了。
14歲的媽媽
你還記得 14 歲的自己，是什麼樣的嗎？
或許是第一次知道了暗戀的滋味，或許還在煩惱這次月考成績的退步。
但有些女孩的 14 歲，卻陷在了結婚生子裡。
她們還沒來得及長大，就承擔起為人母的重擔，
懵懵懂懂地從懷孕到生產到被奶粉和尿布困住，甚至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因為不知道自己錯過什麼，所以可以輕易地帶著自豪，對著鏡頭自述：
03 年，大寶 1 歲半，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
03 年，大寶兩歲多，二胎 18 周。
五年時間生了四個孩子，苦了自己。
根據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統計，
目前全球共有 6。5 億女性在未成年以前結婚，佔全世界女性總數的 21%。
也就是說，大約每 3 秒就有 1 個 18 歲以下的女孩結婚。
在中國，儘管結婚率連年下降，但早婚早育率卻出現了明顯反彈和回升。
很多人覺得童婚只是經濟落後地區的問題，
但實際上一些經濟發達地區，童婚也同樣屢禁不止，
它遠比我們想象更嚴峻。
網際網路的發達，帶來了「讀書無用」的風氣。
人口統計表明，
在 15-19 歲的初婚人群中，受教育程度多在高中及以下，能上大學的極少。
許多孩子認為：既然讀書是為了掙錢，那麼現在打工就能賺錢，為何還要念書？
對於缺乏父母引導的留守兒童來說，知識改變命運更像是一句空話。
父母不在身邊，爺爺奶奶又管不了他們，於是這些未成年少男少女更加任性妄為。
早戀於他們來說，只是生活日常。
“班上 50個人有 30 個都談戀愛。”
“性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未成年就有性生活，反而成了這群孩子的「勝利勳章」。
同時，學校和家庭的性教育缺失，也導致很多孩子根本不懂避孕，甚至不知道自己懷孕。
家住馬山縣的小璇，一直以為自己是肚子脹氣，天天吃健胃消食片。
直到父母過年回家才發現她已經懷孕 7 月，責備了她幾句，就讓她和男友匆忙結婚。
生孩子時，小璇 16 歲。
幾天後，她輟學，住到了婆家。
有人會問，女孩父母為什麼不阻止她結婚？
大概是因為，對某些父母來說，“女娃娃是別人家的人。”
更何況，一個女兒換一份彩禮，很划算。
常州幾年前曾經發生過一起自殺未遂案。
一名 15 歲女孩因被家人逼著相親，吃了 8 顆安眠藥去跳河。
被救下後警察才知道，她的父親為了拿彩禮，逼她相親結婚。
她還有一個 16 歲的姐姐，早已被父親賣給“姐夫”，現在孩子都已經 1 歲了。
不僅僅是她，還有云南村寨 13 歲、16 歲的少女媽媽，江蘇農村 15 歲輟學結婚的林婷……
難以想象，在有些人眼中，親情的分量不及半兩黃金。
就這樣，懷孕、輟學、嫁人，成了我國童婚固定模式。
雖然國家規定了法定結婚年齡，
但對於違法早婚的行為，並沒有嚴格的懲罰規定，這也讓童婚更加肆無忌憚。
海南至今都有流行童婚的漁村，那裡的女孩 14 歲當媽、30 歲當外婆。
許多網友不以為然地將其稱為“自由婚戀”，覺得什麼年紀結婚都是自己的選擇。
可她們還是十幾歲的孩子，根本談不上自願選擇，哪個不是被逼無奈？
她們的“婚姻”，本質上與情愛無關，只是一場充滿悲劇色彩的掠奪，
剝離了她們作為人的尊嚴和選擇，成為孃家的交易品和夫家的生育機器。
更可怕的是，她們的孩子很可能會繼續重複這樣麻木的人生。
童婚陰影下的女童之死
BBC 曾拍過一部印度童婚紀錄片，揭開了童婚背後血淋淋的真相。
早在 2006 年，印度就已經頒佈了禁止童婚法案，
由於執行力度不高、刑罰代價低，這項禁令只能成為一紙空文。
很多女童在前一天還是個孩子，第二天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子。
莎莎當年只有 15 歲，可是她身邊有三個同齡朋友已經訂婚了。
只要月經開始、能夠做飯、可以做家務或者管理家庭，
當地人就認為該女孩已經具備了“結婚”的資格。
在周遭環境的洗腦下，沒有把女兒在 15 歲之前嫁出去，反而成為當地父母恥辱的象徵。
過早結婚意味著過早懷孕，每個童婚的女童都將承受死亡率極高的生育過程。
研究表明，隨著母親年齡的降低，
15 歲以下的青少年在懷孕或分娩期間死亡的可能性是成年孕婦的五倍。
根據記載，當地有一個 12 歲的女孩子，竟然足足流產了 4 次。
未成年少女，生理各項器官發育不成熟，骨盆狹窄。
懷孕對孕婦的生殖器官、骨骼肌肉都會造成壓力，增加流產及生產死亡的風險，同時極易引發心臟病、高血壓等併發症。
哪怕只考慮健康層面，童婚生子都是一場難以承受的冒險。
可是隻要她們還喘著一口氣，就必須一直生。
她們還是個孩子，懷裡卻要抱著更小的孩子。
加劇他們死亡的，還有落後的性觀念。
在該記錄片中，年僅 8 歲的小女孩 Rawan 被迫嫁給一名 40 歲的男子。
婚禮當晚，男子強迫 Rawan 與其發生性關係。
第二天，女孩因體內大出血被送往醫院，不治身亡。
觸目驚心的死亡資料並沒有給愚昧的印度人民敲響警鐘，
待嫁的女童們只能待在充滿噩夢的故鄉。
在那裡，被一視同仁的，是她們的死亡。
在中國，未成年媽媽的現狀同樣堪憂。
根據調查顯示，三分之二的未成年女孩在婚後生活中遇過性、身體、心理等方面不同程度的傷害，
婚後遭遇家暴的機率比 21 歲以上的人高 3 倍。
重慶巫山 14 歲生子的童養媳
馬泮豔
，就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新婚夜對馬泮豔來說，只是一場噩夢。
她那天剛過 13 歲生日，丈夫就迫不及待地強姦了她。
夫家怕她逃跑，平日就把她鎖在家裡，時不時家暴她。
小馬受不了這樣的生活，總是找機會逃跑，可是每次都會被丈夫和村民逮住。
丈夫邊打邊罵：“你是我買來的，跑到哪裡去。”
被賣到丈夫家裡八年後，馬泮豔生下了兒子，她找準機會再次逃跑。
這一次，她成功了。
可還有許多深陷泥潭的女孩，她們逃不出來，也沒有勇氣出逃。
願女童之殤不再繼續
讓每個小女孩都能有尊嚴地長大，享受愛與教育的權利，是一個文明社會應該努力的方向。
慶幸的是，就算是“毫無人權”如印度，也有愛心人士在為保護女童而默默努力。
在印度的某所學校，校長從任職開始已經阻止了 50 樁童婚。
他聯合當地志願者成立了未成年保護協會，表示“我們的社會必須明白，童婚必須終止！”
他清醒地認識到，
教育對女孩的力量大到超乎想象。
讀書，有時候不僅是獲取知識的手段，也給了一些女孩成熟看待婚姻和生育，做出自主選擇的機會
這也是張桂梅當年創辦中國第一所女子中學的初衷：
給山裡的女孩，多一次機會。
在央視節目《面對面》採訪裡，有位華坪女中的畢業生回憶到：
「我們那個村裡面，有很多像我這樣的同齡人，就已經結婚了。結婚之後就生小孩、幹農活。」
主持人問她：「靠什麼能改變」時，她回答道：「靠學習，靠知識」。
北大青少年婚育報告中也提到：教育是防止青少年女性早婚早育最有效的舉措。
這意味著，我們需要更普及的性教育，更深入鄉鎮的義務教育，更多援助貧困山區的公益。
這張託舉的網織得越密，就能兜住更多的小女孩，讓她們不再走入童婚早孕的困局裡。
在這場反童婚的戰役中，我們需要更多的張桂梅。
不論這些女孩是出身貧寒還是生來富貴，不論是被逼嫁人，還是以愛情為名義的「自願」，
她們都不應該在人生花季，成為所謂的未成年媽媽。
就像每一個進入華坪女高的女孩宣誓得那樣：
「我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於群峰之巔俯視平庸的溝壑。」
「我生來就是人傑而非草芥，我站在偉人之肩藐視卑微的懦夫。」
希望每個女孩，都有機會獲得勇氣、能力和機會打破鐵鏈，走向一個自己掌握的人生。
參考文獻：
［1］當時我就震驚了 《那個舉報爸媽逼婚的17歲少女，咋樣了？》
［2］世界華人週刊 《用11歲女孩換50只羊，這場童婚狠狠紮了所有父母一刀》
［3］網易數讀 《還沒成年，這些女孩就當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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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讓更多的女孩，
被童婚毀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