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老虎"與真貓

現在是凌晨三點,早春的天幕還沒泛起晨光。起來吃過胃藥,剛想熄燈再躺一會兒,討厭的貓又恐怖的叫起來。頭上剛落下去的汗重又冒出來,只好打消閉燈的念頭。按照“保護協議”,孩子要求這時立刻叫醒他,好給媽媽壯膽。因為我曾經給他講過小時候被貓嚇到的故事。可看著才十歲的他依然酣睡的小模樣,我怎麼忍心呢?看會書,自己忍一忍就過去了。

說來一定遭人笑話:本屬虎,“虎”反怕貓。足見是紙老虎無疑。可誰願意小時候被貓嚇著呢?那個讓人至今想起仍心有餘悸的事件,深深烙印在我的記憶裡——當年的我也就六七歲的年記吧,那時家鄉還沒通電,晚上都是靠小小的煤油燈或者蠟燭照明,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趁著大家都沒睡著,自己戰戰兢兢的出去解手,結果剛走到外屋,就看到一隻大白貓懶洋洋的從碗櫃上站起來,衝著我齜牙一笑,我當時嚇得“嗷”的一聲,哭著跑回屋,這舉動把大家都嚇一跳,父親以為家裡進來小偷,刷的一下坐起來,等哥哥們出去只看到一隻貓從開著的視窗跳出去,回來問我,才知道不過是一隻貓!記得當時姐姐哥哥們都拿此事取笑我,說我把貓嚇壞了,人家只不過睡醒了打個哈欠,哪裡是對你笑呢!可那場驚嚇給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由此,煩貓、怕貓,對這討厭的小動物一直深惡痛絕,這感覺是變不了了。

本來小時候膽就特別小,尤怕黑天。每天睡覺時,一定要擠在大人中間的小縫裡,同時被子要捂得嚴嚴實實的,不能透一點風,每有個風吹草動的,一定緊閉眼睛,兩手出汗。那個年代鄉村的窗戶大都是上面糊紙,下面裝玻璃,熄燈後,窗上總是映著斑駁的樹影,颳風了就搖曳不停,再加上遠遠傳來的貓叫狗吠各種聲音,真是讓我“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那時的小心眼兒裡,只希望父親或母親別睡著,不停的說著話或是抽著煙。只有聽著他們的說話聲,或者看到那紅紅的菸頭一閃一閃的,心裡才塌實,才能睡得著。又因天生的精神、覺少,小時為此真不知遭了多少罪。“怕貓”事件後,更是如此。

孩提時代,由此演繹出多少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故事?簡直無法數的清。直到今天,想到貓,見到貓那雙亮晶晶彷彿看透你內心恐懼的眼睛,聽到它那特殊的如嬰兒哭泣般的叫聲,都依然讓我心裡很不舒服,就象現在。

心中默默祈禱:天快些亮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