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驊縣發生兵變，不知道桑娘子怎麼樣了，師父皇甫儀擔心不止。

“師父，她現在已變成程娘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袁慎勸解道。袁慎曾讓程少商給三叔母捎過話，但無論師父如何念念不忘，錯過依然是錯過。

師父派人去打探，問此次遇險之人是否有程家女眷，小廝說，當真是程家女眷，且不止一人，程家四娘子也在車上。

“她怎麼會在驊縣？”聽到有程少商，袁慎直起身，吃驚不已。小廝說，聽說是隨驊縣縣丞程止一同上任，誰知在路上遭遇匪賊，傷亡不少。

師父說，一定要去驊縣見桑娘子一面，萬萬不能再等下去。自己一生欠桑娘子情債太多，如果不能當面訴說愧疚之情，當是此生之憾。袁慎起身走到師父身邊，說，願陪同夫子，立即前往驊縣。

程老縣丞為國捐軀，為程老縣丞送葬，全城皆白，百姓跪滿一地。他用焦急的目光四處尋找，人群中，她與樓垚跪在一起，儼然小情侶的模樣，莫名的悵惘湧上心頭。

“夫子，好容易才到，這是要去哪？”袁慎不解地看向轉身離開的師父。

“見她無恙，我便放心了，不見了。”師父深深嘆了口氣。袁慎明白，是師父看到了三叔母與三叔父一起的恩愛模樣。

人生就是如此，錯過就是錯過，只要愛的人幸福，你又何必糾結於過往呢？

（二）

程少商與樓垚一起來別院躲雨，正逢袁慎師徒與凌不疑都在。樓垚對大家說，他要議親了，並指著程少商說，這就是你們未來的娣婦。

“程娘子，才兩月不見，就要議親了？”袁慎望向程少商，心中一陣酸楚。

雷聲響起，樓垚慌忙用雙手捂住了程少商的耳朵

，程少商看

他擔心的樣子，甜甜地望著他笑，袁慎不由得把臉轉向一旁。

“阿垚，你居然又議親了？可不能沉迷於溫柔鄉，別忘了白鹿山夫子們對你的諄諄教誨。”書亭裡，袁慎借考教功課為由，問樓垚為何來驊縣，又為何與程少商議親。當聽樓垚說傾慕程少商已久，他道，是傾慕她滿腹算計，還是傾慕她心思深沉？

少商只是比一般小女娘聰慧些，樓垚辯解道。

袁慎又問，凌不疑是怎麼認識程少商的，樓垚道，驊縣遇險時，是凌不疑救了她，她還為凌將軍療過傷。英雄救美？真得很俗套。她會療傷？莫不是用這種方法騙凌不疑護她回驊縣？她可不是好相與的人，莫要被她那嬌花似的純良模樣騙了去。

你莫不是對她有什麼誤會？樓垚望著他，滿臉疑惑。

袁慎不明白，樓垚能得程少商青睞，是長了張善於表達愛意的嘴，他用他的真心，溫暖了程少商。而袁慎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整天一副清高自詡的模樣。皇帝曾說，凌不疑沒有一絲人間煙火氣，

而袁慎才是最沒人間煙火氣的人。

（三）

何將軍舉家殉國，只餘一雙兒女，臨終遺言，稚子年幼，女兒何昭君曾與樓家有過婚約，願再續前緣。

從樓家回去的馬車裡，袁慎告訴程少商，何將軍為何一定要何昭君嫁給樓垚：樓氏子弟皆為儒生文官，嫁給樓垚，何小公子才能保住何家遺產，不止部曲，還有莊園，屋堡，族人遺孤。這些現在都在何昭君手裡，待幼弟成人，再行歸還。

可樓垚並不喜歡何昭君，程少商有些憤憤不平，難道就沒有第二個光明磊落之人願意迎娶何昭君？

“袁夫子，不如你娶了何昭君吧，”程少商轉向袁慎，“你

心地

磊落，才學、品貌都比阿垚強百倍，你提出來，何家定會

……

”

“定會什麼？”袁慎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滿臉怒氣，“迎娶何昭君這樣的新婦，輕忽不得，怠慢不得，以後還要協助何家東山再起，你可真瞧得起在下！”

袁慎文人本色，說話總愛拐彎抹角，他本想勸程少商與樓垚解除婚約，沒想到她竟為了樓垚，要自己娶別的女子，氣得袁慎把程少商趕下車去。